更何況,林矍還未曾出現呢。


    魏王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還未曾反應過來的齊王,不由心驚膽戰。這一次若是真的不能置寧王於死地,那麽這之後將再也不會有任何扳倒他的可能性了。


    謀逆都能夠讓寧王輕鬆抹去,還有什麽能夠真正扳倒他呢?


    皇上反而是在場所有人中反應最為快速的,他很快迴神低頭看向寧王,見他神色如常沒有錯愕,也沒有驚喜,似乎剛剛那一連串的請見聲他全然沒有聽到一樣。


    「鄭海!」他沉聲叫了下,驚得鄭海迴神,連忙應了聲,「奴才在。」


    「讓人都進來吧,朕倒是要看看,這些人一起入宮,究竟有什麽事情!」皇上聲音透著陰冷,倒是讓迴神的齊王心中一喜。這些人匆匆入宮為寧王求情,可不見得就真的能夠幫寧王。謀逆這般的罪名,越是位高權重的人求情,隻怕越會讓皇上心生疑慮吧?


    他略微整了整衣衫,退到了一側。案桌之上一盞茶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熱氣發散,那清雅的香味也不見蹤影了,因此齊王自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皇上所引用的茶早已經換成了六安瓜片。


    秦王、晉王,後麵跟著蘇元哲、隋墨、耿豫中、徐澤茂、鐵牟,七人依次入內,跪下請安。看著殿中的架勢,卻是誰都沒有多問一句。


    「老二,你不是在京外烈風營中嗎?怎麽今日匆匆迴京,可是有急事?」既然這些人不急,皇上就率先開了口,問了最前麵的秦王,「可是烈風營中有何要事?」


    他聲音中透著不悅,旁人不說,可是若是連著性子最為強硬的秦王都要給寧王求情的話,他就不得不懷疑寧王的本事了。秦王,原先也不過是對齊王態度略微好些……


    鄭海悄然上前,給皇上續了茶水。


    香味淡淡漫開,秦王對於六安瓜片的味道頗為熟悉,此時忍不住一愣,然後才叩首道:「如父皇所說,烈風營有事要稟奏父皇!」說著他拿出了袖中的奏章,雙手托舉呈上,「烈風營自一年前整改之後,越發的進益,兒臣日夜守在烈風營,觀其效果尚佳,為更精進一步,兒臣特為烈風營請旨,增添器械盔甲。另,治軍之道在於操練和實戰,兒臣認為如今京中附近一片祥和,倒是可以和周邊軍營一起操練對抗,也可一展各個軍營的雄風!」


    鄭海躬身過去從秦王的手中接過了奏章,然後呈到了皇上的跟前。皇上拿起奏章翻開略微看了看,正是秦王所說的那些事情,上麵字跡並非一氣嗬成,看上麵墨跡的輕重,倒是寫了有些時日了。


    皇上緩緩舒了一口氣,凝神把奏折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半響才放下,緩聲對秦王道:「奏折寫的很好,你這一年來在烈風營也做的很好,這折子裏的請求朕準了!正好,耿豫中這個兵部尚書在,此事你們上一一番,再遞一個章程給朕就可以了。」


    秦王謝恩,起身退到了一側。被點了名字的耿豫中也連忙應了下來,接著才道:「北疆糧草和器械已快到了運送之時,器械兵部早已經讓兵工廠準備好了,至於糧草……戶部那邊最近因為幾樁貪瀆的案子頗為忙碌,臣已經催辦,如今上書請旨這大量的器械和軍需、糧草指派哪一營的將士護送?」


    說著他也從袖中取出了奏章,雙手呈上。


    「另,微臣還有一事。」耿豫中等鄭海接過了奏章,才又叩首道:「恰好寧王殿下也在,正好可以一起商議。之前殿下在京郊各處軍營推行的寧王所擬軍營新法,已頗得成效。如今京郊各營士氣高揚,與之前蠅營狗苟糊塗度日全然不同。依臣之淺見,寧王殿下所推廣的軍中新法,隻需針對各地情況略作修改,就可在全國範圍之內推廣開來。」


    耿豫中叩首,又取出一封奏章。


    「如此發展,不出五年,則全國上下可用軍卒能增長近半,不管是北陵還是南嶺,又或者西域諸國都將威懾於我朝的軍力,不敢冒犯絲毫!」


    耿豫中說的慷慨激昂,聽得上座皇上也是心神動蕩。威懾周邊諸國,這可是他登基以來最大的野望。而如今,耿豫中竟然說五年之內就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從耿豫中身上掃過,看了看一旁側立的秦王,又看了一眼一旁不顯眼的鐵牟。


    「鐵牟,你也算是半個軍旅之人,你來說說,如今兵馬司的情況,如何?」一時之間,皇上的心神已經從寧王可能有謀逆之心上移開了。魏王見狀,心中一緊,看著鐵牟又上前一步跪下,才把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提醒給咽了迴去。


    他控製住了自己,然而齊王卻不願意放棄如今大好的形勢。


    「父皇,如今當務之急,當是六弟意圖謀逆的事情才是……」齊王轉身拱手行禮,皇上原本鬆快些的神色聞言一緊,繼而目光又落在了寧王的身上。


    「怎麽,六弟意圖謀逆,這事兒從何說起?」秦王這時候開口,目光落在了寧王身上,神色變得冷然起來,「原本我還想六弟文韜武略,之前父皇交代的差事都做的很是不錯,當是朝廷之幸才是。」


    他說著上前一步,低頭直視寧王,「六弟這般意圖謀反,可對得起這些年來父皇對你的信任和倚重?」


    秦王這般對事不對人的態度,反而讓皇上從心底鬆了一口氣。秦王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為了寧王說話的,他入宮應當是巧合。


    「二哥,我並沒有謀逆之心。父皇安心放我在北疆五六年,這其中的信重我又如何不懂,豈會做出那般不忠不孝的事情來。這實在是機緣巧合,產生的誤會而已。之前我已經與父皇分說清楚,父皇也並未曾真正疑心於我。隻是四哥一時激憤,這才說的嚴重了些。」寧王緩緩解釋,倒是沒有半分的緊張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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