瑋玉此時麵臨這身份暴露的危險,該好好琢磨此事。


    “其實也不用擔心…”她坐在窗前,默默道。


    燭火已經熄了,窗外傳來初夏的氣息,遠處似乎開始有了蟬鳴。


    前線將士殺敵在即,遠離戰場的淮南一帶的姑娘少爺們還在想著終身大事,不知算不算一種諷刺。


    “自然不算!”瑋玉腦海中得出一個想法後,又立即否定。


    在柳府的這一個多月以來,她並不能很好的適應,她想這並不能歸咎於她的適應能力。想當初在深山老林裏躲避無終的追殺,生生半個月把自己活成了叫花子。


    還有那幾年寺中生活,她一個姑娘家家的也過得不錯。


    可到了這深閨院裏,她一切都是那麽的不適應。


    “唉......可惡的!”


    無終!


    ****


    時長七日的賞花會很快就過去,柳府的熱鬧並沒有停止——找教書先生的帖子正視的發了下來。


    先前放出招募教書先生的消息,亦有讓人有所準備的意思。


    各個家族亦想通過此次招募可以巴結第一世家——倒也不是指望自己推舉的賢人可以被柳府看中,但你若是不推舉,這個情分就看不過去了。


    廣陵的方家韓家,慶陵的林家,都象征性的舉薦了一兩個德高望重的先生。柳重桓亦是象征性的留下了幾個,至於那些前來毛遂自薦,主動投貼的人,多半是收到了請拒帖。


    至於白齊的留下,純粹是葒淩在大夫人麵前吹了兩口風,但因為年齡尚淺,又無教書經驗,隻得一個書童的職位,說白了,就是教書先生底下的打雜。


    白齊也不求別的,留在柳府就好。


    可讓白齊唯一不爽的地方,是一個同他差不多大歲數的人居然也是教書先生?


    “宋先生,這是閔夫子讓我給你的。”


    白齊抱著一堆文案,來到了宋禹的門前。


    “請進。”


    送來的文案是閔夫子的教書經驗,閔夫子是個慈祥嚴肅的老人,特意送來了這些文案給宋禹這個新人。


    宋禹大致翻看了一眼,隻覺這閔夫子還真是有心。


    “辛苦了。”宋禹對著白齊道。


    “是我應該做的。”白齊迴答道,好奇的探頭問了一句,“不知是什麽?”


    “是閔夫子的教書心得,請替我謝過閔夫子。”宋禹補充一句,請白齊傳達。


    白齊點點頭,說道,“閔夫子還真是用心。宋先生放心,我會傳達的。”


    “沈兄弟,你我二人年齡相仿,不必喚我先生。”


    “噯,”白齊擺手,“隻是稱唿罷了,宋先生不必在意。”


    “沈兄弟倒是豪爽。”說罷,宋禹像是想到了什麽,接著感歎了一句,“沈兄弟遞給柳府的文章,宋某有幸拜讀。隻覺得以沈兄弟的才華在柳府當一個小書童,是否有些屈才了?”


    提到這裏,白齊顯得有些難過,“沈某自偏遠小地所來,能得到如今這個職位已經很滿意了。”


    說罷,旋即像個沒事人一般,道,“宋先生要是沒什麽事,沈某先告退了。”


    “請。”


    目光從關上的屋門移開,宋禹的雙眉蹙起。


    正如他所說,沈卿的文采不會在他之下,但為什麽柳府偏偏留下了他,而讓沈卿做了書童?


    唯一的答案,便是柳家家主柳重桓——這是故意的。


    宋禹猜測,他來到柳家的消息,多半是被傳出去了,但柳重桓背後的人又是誰?


    “隻有他了...”


    宋禹語重心長一道,裕王這張網伸的夠大的;而裕王的背後,便是東越王上。


    “不曾想王上還有這一手。”


    隻是宋禹懸著的心本該放下,但猜測到這一點後,宋禹不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加擔心了。


    他右手扶上額頭,顯得有些疲憊;他如今表麵是南楚穆府下一幕僚,實際上是三皇子專用親屬,但他的本心,是向著自己的歸屬過家——東越。


    所有的一切都是偽裝,唯有本心是真。


    “不可忘本。”聲量雖小,語氣卻堅定。


    招募的工作很快就結束了,其實所謂的招募,也就是一個流程,該找的先生也早就定好了,韓府推薦的林家推薦的,還有方家,像是約好了一般,推舉來的老師特長不一,騎馬射箭,四書五經...


    瑋玉被管家帶上來的時候,聽到要學的這些,真真是嚇了一跳,不過是九歲的孩童,為何要學習這麽多?


    但聽到柳重桓說道自己也要同小哥一起上課後,瑋玉才真正驚了呆,愣了一下後旋即恢複了正常,是了她是鄉下來的,是無終帶來的。對外對內,於情於理,她都該上這個課。


    “待到主講夫子來了,你們的課便算是開始了。”


    柳重桓對著瑋玉小哥一齊說道。


    “主講夫子?”瑋玉不解,這都已經有四位老師一位書童了,怎麽還要主講夫子?


    “嘿嘿,你不懂也無妨,早晚會懂的。”柳重桓模棱兩可的說了這麽一句。


    小哥賊賊的看了瑋玉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說,你懂了嗎?


    瑋玉撇撇嘴,不知這主講夫子到底是誰。


    過了約莫五日之久,這主講夫子終於姍姍來遲。


    原來是他。


    “衾夫子好,”小哥今日顯得格外乖巧,許是早就被告知了這位衾夫子不好惹的緣故。


    “衾夫子好。”


    瑋玉也象征性的說了一句,怪不得還有一位主講夫子——無終的人,能不是主講嘛。


    本來知道刀男是無終的屬下後,瑋玉懷疑過魏君海其他的門客,但那日見到胖和尚同宋禹,跟蹤無終他們,她就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無終的人。


    如今,在這個時候,又是在柳家,衾夫子能當一個主講夫子,那他背後的關係就可想而知了——是無終無疑。


    沒想到魏君海八大門客其中兩個都是無終的人,無終撒的網還真是大啊。


    衾夫子身體硬朗,胡子也同當年那位道長一般長到了胸前,看看小哥,看看瑋玉,用老人們獨有的聲線說道,


    “今日第一堂課,我們先來學習寫字,寫你們的名字。”


    瑋玉:……嗯,果然是教小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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