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不謀?


    雖被關在牢獄,蘇唯還是想著這個問題。


    “小山?”


    江淮喚她。


    那些人把他們抓來,關了一天,但並不見有任何動靜,見蘇唯始終皺著眉頭,江淮不禁開口詢問。


    “怎了?”


    “你莫怕,他們隻是來抓我的。”江淮以為她是擔心自身性命,這般勸解道。


    蘇唯笑了一聲,這家夥以為自己是傻蛋嗎?他自己都自身難保的情況,還想承諾她什麽?


    “不是這事。”


    “不是?”


    蘇唯沒迴話,反問道,“你讀過書?”


    他點點頭。


    蘇唯提起了想和他聊聊的興趣,挪近了身子,正經問道,“你同我說說,你讀書是為了什麽?”


    這是什麽問題?大爺讓他同夫子學習,他便學了,哪裏有什麽為什麽?


    江淮剛想迴答她不知,心卻被這個問題羈絆住了。


    看程剛這個神情,蘇唯就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讀書是為了啥了。


    唐尋為她師,賜她姓名,賜她氏字,把她撫養成人不說,還教她讀書學字。


    但她亦不知為何如此。


    唐尋講那些古人謀權論術,帷幄運籌,沙場點兵,亦是精彩至極,令她向往不已。但她亦是知曉此中困難重重,走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她上一世命薄,這一世就活的小心,雖是被毒酒弄死過一次,但得知自己不死之身反而越發大膽,想用自己的才能在這亂世一展抱負,沒想到遇見了無終這個歹人……叫她在謀與不謀之間來迴猶豫。


    “是為謀。”


    江淮迴答道。


    蘇唯忽的抬眼看他,隻見他一臉鄭重,仿佛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他想了多年。


    江淮與她對視,嚴肅道,“恕我無法正確迴答你的問題,但我卻有自己的想法。


    夫子說過,大和盛世育人,是為昌,大亂亂世中育人,是為民。


    四國並立之勢不會長久,這事我亦知曉。此世,可謂亂世。


    小山,你這個問題驚醒了我,我要感謝你!”


    呃……這就完了?蘇唯還想聽他說出什麽大道理呢。


    江淮確實有一堆大道理,但他知曉小山是俗人,與他講話,本就是對牛彈琴,但小山給他的啟示,對他的影響是很大的。


    雖不知江淮得到了什麽啟示,蘇唯仍開口鼓勵,“祝你活過今天。”


    江淮:……


    “小山,能力多大,責任就多大,我既然收到夫子教導,就不該在亂世碌碌無為,這樣豈不白費了上天給我的這個機會?”江淮思想迸發,多說了幾句。


    這江淮領悟能力倒是很高,蘇唯心中讚歎道。


    “上天給的機會?”


    蘇唯有些猶豫了,上天給她的機會,更是多上加多……她還要畏手畏腳嗎?


    本該有更多感慨訴說的,但有人來訪,卻是叫二人止住了思想的生長。


    “你叫本王好找。”聲音由遠及近,但蘇唯不會聽錯……


    無終。


    ……


    花家的兩個女兒找到了,原來是被山賊抓了去,山賊想進行勒索,狠狠敲一筆花家。


    但彭城此時有裕王坐鎮,那個山賊敢造次?


    裕王知曉此事後,發動了縣令錢亮手下人馬,進行全山暗中搜索,終是在山上某處洞穴中,找到了花家女兒。


    山賊亦被裕王擒拿,隻等處決下來了。


    彭城百姓知曉此事,紛紛說道那裕王足智多謀,為民著想。


    什麽山賊綁架?什麽花家女兒失蹤?搜山尋人?


    關在屋裏的白齊亦是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尋找蘇唯!


    那日白齊閑逛迴來,在錢府門口碰見了裕王。


    “白先生的確是清閑。”


    “王爺?”


    “花家一雙女兒丟了,白先生可聽說了?”裕王雙手背後,神色頗為平靜。


    丟了?白齊想,不會啊,今日下午他還見到她們倆來。


    “沒……”白齊剛想開口,身側就忽然冒出兩個人來,一把擒住白齊。“王爺,這是做什麽?”


    “本王的人,今日晌午,恰好看到白先生經過花家,許是和這件案子有關,怪不得本王了。把他帶下去。”


    白齊忽的明白過來,這裕王派人跟蹤他。


    緊接著,山賊打劫,搜山尋人,白齊一聞便知,綁架花家女兒的不是別人,就是裕王自己,然後打著尋人的理由,實際上是尋找蘇唯。


    而他自己,卻頂著串通山賊的罪名,被關在自己的房子裏。


    此時白齊的房門被打開了,有人來稟,“花家女兒已被找到,白先生自由了。恭喜白先生洗脫罪名。”


    白齊頓了頓,找到了?蘇唯被抓了?


    白齊沒有著急走出房門,而是沉思了許久。


    花家……


    “好些日子沒見到白先生了。”花老爺依舊坐在主坐上,抿了一口冬日的茶水。


    “白某聽聞貴府小姐找到了,特地前來拜訪。”


    “好茶,”花老爺點了點頭,一副迴味的樣子,沒有搭理白齊的樣子。


    “不知花七小姐同花洛小姐可有收到驚嚇?”


    白齊厚著臉皮,接著問道。


    花老爺給了他一眼,隨便詢問未出閣的姑娘,他也真好意思。


    “頂多是驚嚇罷了,勞煩白先生掛念。”花老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本就沒把白齊放在眼裏。


    白齊最不在意的就是顏麵了,以往跟著錢亮,沒少倒貼上去,花老爺這點小伎倆,白齊實在看不上眼。


    “花老爺說的哪裏的話,花七小姐尚未定了婚約,白某自是可以問問的。”


    嗯?這白齊,打注意打到他花府頭上來了?


    花老爺放下茶杯,要同這白齊好好說說。


    “你方才說什麽?”


    白齊知道這話戳到花老爺痛處了,他是個窮酸書生,就有一副厚臉皮,一個好舌頭,花家看的上他才怪,他也自然不會去高攀,方才所說,也隻是為了氣他罷了。


    “花七小姐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白某不好多次提及,花老爺莫怪。”


    花老爺吹胡子瞪眼,被他氣到了,就算花七再不受寵愛,也不是白齊這個小子可以高攀的!


    “白某今日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上迴看到花洛小姐受下人欺辱,身上好多個傷痕,今日特地帶來了祖傳的膏藥,來看看花洛。”白齊從懷裏拿出一個白玉瓶子,再開口道,“花洛小姐如今七歲,還是個孩子,白某以她救命之恩的恩人身份去看望,許是可以的罷。”


    白齊的臉皮也真夠厚的,左右隻踢了一腳那丁婆,怎麽就成了救命之恩?


    花老爺一聽這話就急了,剛要動怒,但白齊不給他留機會,開口又道,


    “老爺別急,您不知道,山賊綁架兩位小姐的時候,白某在場,正是白某通告了王爺,這才救下了小姐們,按這個理,白某這個恩人,是當定了的。花老爺,您說是不是?”


    花老爺被他氣炸了,卻反駁不了。


    何氏來了,見到自家老爺氣成這副模樣,不禁皺眉,那花洛是賤婢生的,左右就沒了好名聲,讓白齊見見亦是無妨,可剛要鬆口,花老爺便出聲製止。


    “白先生即是恩人,花府自然沒有拒客的道理,不過我那小兒自是女子,怎的隨意見人?怕是不合規矩,還請白先生見諒。”


    花老爺的話說道這份兒上,白齊就知道,這花洛花七,他是見不到了,但已經足夠證明,這花府同裕王,定有什麽聯係,不然,隻是單純一見,又能如何?


    白齊心中有了定數,離開了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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