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呸呸呸,隻有放火,沒有殺人。


    “大哥啊,雖不知你姓甚名誰,但你好歹是替我一死,希望你在陰間不要受罪……小弟,不,小妹給你燒紙錢了……”


    這王宮裏是不讓肆意縱火的,尤其是給死人祭奠。


    蘇唯找了個異常偏僻的地方,確保四周無人了,才放心大膽的動起手來。


    蘇唯瞧著一點兒火星都沒有了,又壓了些黃土在上麵,用腳仔細踩踩,確定看不出痕跡後這才離開。


    她怕迷路,來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些許標記,防止走丟。


    迴去的路上,嘟噥著白日裏無事,要弄清楚這裏的地形,防止自己找不到路。


    越王平常都是亥時過半才迴來,蘇唯想著,應該不會被發現,迴到永定宮,得知越王還沒有迴來,心裏鬆了一口氣。


    “蘇姐姐去哪裏了?小安子見您都快宮禁了還沒迴來,真是著急。”


    一進門,小安子就急叨叨的問。


    “亥時宵禁,這不還有一會子嘛。”蘇唯繞開他,進了裏屋。


    呃……


    “王上。”蘇唯連忙對在看書的越王行禮。


    蘇唯萬萬沒想到,這越王今日迴來的這樣早。


    越王沒有抬眼,繼續翻書。


    半蹲姿勢的蘇唯真是不好受,心裏咒罵那小安子怎麽也不告訴她一聲。


    小安子也進來了,行禮道,“皇上,茶來了。”


    “嗯。”越王從鼻孔裏發出一個聲響。


    小安子端茶上前,之後就站在越王身側了。


    “下去吧。”


    越王端起茶杯,略略有些燙口,淺淺抿了一口,就又放下了。


    小安子弓身退下。


    路過蘇唯眼前的時候,正好擋住越王看蘇唯的視線,蘇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小安子驚慌,他做錯了什麽?疾步離開了。


    蘇唯雙腿酸痛,可越王並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越王繼續看書,覺得茶有些涼了,端起來抿了抿。


    初春的氣息還有些涼,這樣的溫度剛剛好。


    蘇唯覺得自己小腿已經僵硬了,大腿更是酸的開始顫抖,無法控製。


    越王卻是像沒有看見一般,繼續翻閱手裏的這本書。


    腰部的力量太過微弱,蘇唯快要堅持不住了,千鈞一發之際,越王開口,


    “平身。”


    蘇唯還是倒了下去,膝蓋處彎曲太久,根本無法迅速打直,蘇唯此時整個人趴在地上,額頭滿是細汗,表情有些痛苦。


    越王倒是想沒事人一樣,側臉看過去,“怎的還行了大禮?”


    迴過頭來繼續看書,“大禮寡人也是接得的。”


    蘇唯咬牙,但還是忍住。


    此時宋秋已死,她就無法以她是女子來威脅他。


    因此,在天牢時,除了她說她是女子一事,她還說了她可助越王除掉想除之人。


    越王是一國之主,一方之霸,想要殺她,太過容易。


    她隻能使用緩兵之計,提起越王對自己的興趣,讓他覺得,她有大用。


    否則,她隻有死路一條。


    “奴婢失禮。”


    蘇唯雙手撐地,艱難的站起來。


    越王勾了勾唇角。


    “來。”


    蘇唯聽命上前幾步,但由於腿部充血,走的困難。


    “蘇唯?”


    “奴婢在。”


    越王一手拿書,一手扶在大腿上,看著蘇唯。


    “寫來看看。”


    蘇唯低著頭,上前拿起筆墨,案幾上有紙,蘇唯卻沒有用。


    那毛筆是普通毛筆,那紙卻不是普通的紙。


    這紙分種類等級,淮南一處造的紙,是公認的最好的紙,隻供達官貴人使用,價格不菲,尋常人更是買不起。


    淮南一處,更為越國國主專門生產了一種更為高貴的紙,可以說,這紙是隻有國主可使,可謂國紙,她一小小宮女,是萬萬不可用的。


    不用國紙,蘇唯卻落筆在自己手上。


    寫好之後,蘇唯放下毛筆,伸手給越王看去。


    “嗯,”鼻子一聲哼,“字不錯。”


    蘇唯打算收迴手來,卻突然被越王一把抓住。


    “你瞧,如此輕鬆,它就毀了。”


    越王用力的攥著蘇唯的左手,“蘇唯”二字,被捏的扭曲。


    蘇唯用力一拽,奈何越王力氣太大,沒有一次成功。


    越王笑了。


    “寡人現在捏死你,如同捏死一條螞蟻,你覺得,你憑何活到現在?”


    蘇唯壓住心中怒火,控製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麽兇狠。


    “宋秋於無越有宮,卻慘遭五馬之型,羞辱之罪,國主之顏麵何在?”


    蘇唯不答反問。


    越王笑容更顯,“宋乃南楚之細作,潛入無越竊取情報,幸其心智不熟,被寡人識破。”


    蘇唯輕聲道,“南楚之細作偷情允佐之小女?”


    “心智不熟,難以自拔。”越王輕鬆應答。


    “允佐武功第一,謀略在上,難怪王上怕他。”蘇唯忽的變臉,一抹淺笑。


    越王笑容收斂,冷眼看向蘇唯。


    “別忘記,你還可以喘氣的原因。”


    蘇唯笑容更深,抬眼看向越王,“蘇某是謀士,卻穿著宮裝。”


    越王看著她,沒有打斷的意思。


    “宮女能做什麽,王上最清楚。蘇某說的還不清楚嗎?”蘇唯補充道。


    “女人可當謀?”越王眼神中帶著輕視,女子當女紅,當灶火,當相夫教子,當謀?可笑!


    “蠻人之見,王上身上向來少見。”


    蘇唯餘光瞥見,越王拿著書的左手攥的很緊,而攥著自己的這隻手卻沒有改變力度……


    “哼!”越王拿著蘇唯的手一甩,將蘇唯甩開。


    蘇唯一個踉蹌,還是站住了。隻是左手被攥的生疼。


    “不要賣乖,若辦成此事,寡人許你無憂性命。”越王鬆口,給了蘇唯一個承諾。


    蘇唯會心一笑,“蘇唯領命。”


    越王心中有些氣悶,自己竟然對一個女子妥協,先說了條件。


    這次對話,是蘇唯與他的一場博弈,他在等,等蘇唯談出她的條件,她可以活命的條件。


    同樣的,蘇唯也在等,在等越王親自說出讓她活下來的條件。


    博弈的結果,已經知曉,越王不禁氣悶。


    越王再次將視線轉到書本上,看似無意道,“小安子說你疊了元寶。”


    蘇唯撇嘴,這個小安子,定是越王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迴答道,“蘇唯疊了。”


    “為何?”


    “城牆上的宋秋。”


    “嗯。”


    這番對話很平靜,仿佛沒有發生過方才博弈的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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