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什麽結局,把糖還我。」小弟子說著就要伸手去拽他嘴裏的麥芽糖,然而還沒碰到就被淩殳一把躲開。


    「唉唉唉,你說要聽上一任魔尊和上一任卻隱山掌門的故事。我講也講了,你聽也聽了,聽完又要把報酬要迴去,你是不是太無賴了。」


    「誰讓你結尾說得這麽敷衍。」小弟子不服氣道。


    「但這就是結局呀,非要轟轟烈烈,你死我活才叫結局嗎?小夥子,話本看多了吧。」


    「可是……」小弟子雖有些悶悶不樂,但也沒辦法,隻能勉強接受了這個結局。


    故事也聽完了,小弟子撿起地上的笤帚準備繼續幹活,卻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問道:「如果這個結局是真的,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莫非你也在現場?但你好像不會武功吧。」


    淩殳聞言愣了一下,笑眯眯地用牙把糖嚼碎,這才說道:「現在修真界之首是誰?」


    「當然是我們畢安閣的秦掌門呀。」


    「那我是誰?」


    「掌門的跟班呀。」


    「那不就得了,我整天跟在掌門身邊,三界之內,什麽不知,什麽不曉。那廖一卓化劍刺魔尊那次,我當時就在場。」


    「你就吹吧,雖然掌門寵愛你,但你又不會武功,哪能什麽地方都跟著去。」


    「愛信不信,你個掃地的小外門弟子,什麽都不懂,我才不跟你計較。對了,掌門快醒了,我去準備伺候更衣了。」


    「欸,你別走啊!那魔尊和那掌門還活著嗎?」


    淩殳聞言,停下了腳步,轉頭迴道:「當然還活著。」


    「真的假的?」小弟子將信將疑。


    「真的。」淩殳轉過頭懶洋洋地迴道:「去年清明還找我喝酒了呢。你說該死不該死,清明來找我,晦氣。」


    「你就吹吧你。」小弟子遠遠喊道。


    淩殳沒再迴頭,沖他擺了擺手,「愛信不信。


    說完,眼前卻浮現出上次見二人時的模樣。


    淩殳伺候完秦褚逸睡下,剛一進院子,就見兩位不速之客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在等著他,桌上還放著兩壇酌清。


    殷離舟坐在單明修身側,笑眯眯地看著他,道:「好久不見,今兒清明,想你了,來看看你。」


    淩殳差點沒被他的話噎死。


    「多謝你啊!今兒特地想起我來。我還活著真是抱歉了。」


    「哈哈哈哈哈哈,淩殳,不得不說,你脾氣真得好了很多。」


    「人總得長大不是。」淩殳說著,在他們對麵坐下。


    然後有些詫異地看向完好無損的單明修。


    當日他也在,單明修那模樣,明顯是活不成了,今兒怎麽又好好地坐在這兒了。


    殷離舟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道:「我救迴來的,厲害不?」


    淩殳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沖他豎了個拇指,「玉石俱焚都能救迴來,可真有你的,代價不小吧。」


    「還好吧。」殷離舟轉頭笑吟吟地看向單明修,單明修的目光也從未有一刻離開他。


    「我把心分給了他半顆,不對,這本來就是他的心,物歸原主了一半罷了。」


    淩殳道:「不止吧。」


    「當然了,救人哪有那麽容易。我靈力損失了大半,簡而言之,現在也就比普通人強上那麽一丁點。」


    淩殳滿臉震驚,「你算數真夠好的,這叫損失一大半,你直接說全搭進去不就行了。」


    「反正就是這麽個意思。來,敬我一杯。」殷離舟說著,率先端起了酒杯。


    「敬敬敬,你確實值得敬一杯。」淩殳說著,也仰頭幹了。


    那日殷離舟的模樣他是看在眼裏的,若是單明修沒救迴來,他當場屠了卻隱山都不一定。


    這杯就當替逃過一劫的卻隱山弟子敬的吧。


    「那你們今後有什麽打算?」淩殳放下酒杯後問道。


    「養一條狗,四處走走,扶危濟困,百年好合。」


    「什麽亂七八糟的。」淩殳笑罵道。


    三人就這樣邊扯邊喝,喝到最後,清醒的就剩下單明修一個。


    殷離舟已經睡著了,單明修抱著他準備告辭,卻被淩殳一把拉住。


    淩殳紅著臉,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大舌頭,「好好對,對他。別辜負了他啊!他說得輕巧,其實我知道,他把壽命分了你一半對不對?他是個傻子,你可要照顧好他。」


    「我會的。」單明修低頭看著懷中的人迴道。


    「那就好,那就好。」淩殳說著,依依不捨地拍了拍殷離舟的胳膊,轉身背對著他們坐下,繼續喝起酒來。


    再後來,他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


    一睜眼便見秦褚逸皺著眉坐在他床前。


    淩殳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尖叫出聲。


    「掌,掌門,您怎麽在在這兒。」


    秦褚逸示意他看向窗外,淩殳一看,這才發現,現在至少已經過了辰時。


    這會兒他都該伺候秦褚逸用早膳了。


    淩殳一頭冷汗,正想著秦褚逸會怎麽罰他,卻見秦褚逸站起了身,對著他道:「更衣。」


    淩殳這才發現,他裏麵還穿著寑衣,隻披了件外衣便出來了。


    淩殳立刻應道:「是。」


    然後起身給他更衣。


    想起昨晚的殷離舟和單明修可以遊歷四方,而自己隻能困在這裏伺候秦褚逸,便覺陣陣悲哀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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