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不知道如何迴答,隻是傻傻的看向夜堇。


    夜堇繼續說道:“記得我臨走前說過的兩句話嗎?”


    菁菁記得,他臨走前說的每一句話,菁菁都記得。


    夜堇卻沒有要她迴答的意思,隻是說道:“我說……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麵的,我說……要你小心離玥,可是,你有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嗎?”


    菁菁被問住了,她確實一點都沒有將這些話給放在心上的。


    夜堇說道:“如今……你既已站在我的對立麵,那麽,就是北堂冰瑩站在同一陣線,支持的是南宮秀,而離玥……如今變成了你的敵人,跟我對立,便是跟離玥對立,怎麽……你們不是夫妻嗎?莫非,他不要你了?我說過,要你小心他的,現在,你們居然……”


    “夠了——”菁菁冷冷一句厲聲喝斥了夜堇,隻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夜堇:“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你盡管的嘲笑我,嘲笑我這個無奈的人,嘲笑我這個自以為聰明的人吧!”


    夜堇果然沒有再繼續,隻是對上了菁菁冷冷偷過來的目光。


    菁菁不聽咻咻吸著冷氣,於夜堇相互瞪視著,然而腦子裏,卻是一幕幕的滑過跟離玥的一幕幕……天知道她心裏是有多麽的無奈,有多麽的痛苦。


    對著離玥,她有真相,卻不能說,對著師姐,她苦楚卻不敢表現,怕師姐擔心。


    然而,夜堇的一番話,卻真真的刺痛了她。


    無心的女人,無心的女人,她是不是真的,要做一個無心的女人,免得白白的被冤枉了呢?


    連日來受的離別之苦和無奈化作苦楚之意,似一股不可阻擋的氣流一般,直衝擊著她的腦門,拍打著她本已經不清醒的理智。


    眼淚似再也忍不住一般,決堤而下,心中隻是覺得那般的難過,隻是想痛快的哭一場,將心中那苦楚和鬱結之意,都給狠狠的哭出來才好……


    眼淚一旦流了下來,便再也忍受不住。


    夜堇看著那晶瑩滑下的淚水,就仿佛看到一團滾燙的火,直接燙進了他的心裏,那麽的疼痛。壓抑著的感情,就像是一條被點燃的導火索一般……


    菁菁忽然“哇”一聲大哭起來,仿佛再也忍受不住,隻是別過身子,奔到床邊,以手護著臉,爬再枕頭上,嗚嗚咽咽大哭起來。


    身子和肩膀都在聳動著,哭聲淒涼,就仿佛一個任性的小孩一般。


    夜堇連忙追了上去,看著那具顫抖的身子,聽著那讓人心顫的哭聲,身子的某處,就仿佛被人狠狠的揪著,手不由伸出,腳步向前,靠著床沿坐了下來。


    菁菁分明感覺到有人在身邊坐了下來,卻隻是哭的更大聲。


    夜堇的手伸在半空中,想伸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卻又怕讓她更難過,一時間僵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菁菁的哭聲卻似停不下來一般,越哭越厲害,仿佛頃刻之間,便有驚天動的情勢一般。


    幸好附近都被夜堇給“清理”過了,不然,被人聽到或者看到,還不定怎麽胡思亂想呢。


    看著那身子,聽著那已經哭啞的聲音,夜堇再也忍不下去,心底最深處的柔軟亦被觸動,僵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去,扶住她的肩頭。


    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好了,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你打我吧,罵我吧,隻是……別再哭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也不管菁菁能不能看見,隻是啞聲說道:“聽著你哭,這裏很疼!”


    菁菁一怔,卻還是繼續放肆的哭著。夜堇無奈的歎息一聲,撓頭抓腮,忽而伸出另一隻手,兩手一撈,輕易就將人給撈進懷中,狠狠一箍,威脅似地說道:“你若再哭,我就把你給……強了!”


    菁菁一怔,哭聲卻果然很有效的止住了。


    接著便是緩緩抬頭,驚怒未消的看向夜堇,咬唇說道:“你……你敢!”


    夜堇神色一陣的黯淡,看向菁菁,沉默了片刻之後,不禁問道:“你莫非真的不知道,在我的心裏,對你,是什麽感覺嗎?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知道。


    她緩緩的推開了夜堇,看向夜堇說道:“你說的話很對,雖然有些難聽……但是,我確實是一個沒心的女人,離玥他……的的確確的,他不要我了!”


    菁菁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夜堇,一臉認真的說道:“他之所以不要我,是因為我是一個無心的女人,是因為……我不要了他了!”


    “什麽你不要他,他不要你,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說清楚?”夜堇眉頭一簇,看向菁菁,一臉擔憂的問到。


    菁菁沉默了片刻之後,看向夜堇那擔憂關心的神情,心中一動,想起師姐說的那句,若有必要,就跟夜堇說實話的話,心中不禁一動,看向夜堇,一臉認真的說道:“因為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必須要跟師姐,要跟南宮罪呆在一起……不然,不然我就會喪命的!”


    “不跟他們呆在一起就會喪命?”夜堇一臉驚訝不可思議的看向菁菁,濃黑的眉毛上,糾結出了一個小小的“川”字,隻是不解的問菁菁:“怎麽可能會這樣呢?難道是他們逼迫你不成?難道是你師姐,或者是南宮秀,逼迫你要跟他們在一起不成?”


    菁菁搖頭:“不是這樣的,根本不關他們的事情,隻是……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我除非有藥物維持,不然……隻有南宮秀才能讓我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夜堇更是不信:“莫非南宮秀是大夫?還是你師姐是大夫?”


    菁菁一聲歎息,說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這是實話,所以…我跟你,亦是要占在對立的那一麵,這才是重點,你明白嗎?”


    夜堇一愣,才是緩緩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原來竟然是這樣的!”


    他沉默了許久之後:“那麽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什麽原因?不怕我讓你有危險,不怕我會扣押下你嗎?”


    菁菁跟他冰冷漆黑的眼睛對視,看向夜堇,低聲說道:“我怕,然而,我卻不得不說,我就算不說,你遲早有一天也會明白的!”


    “那麽離玥……他知道為什麽嗎?”夜堇問道。


    菁菁道:“他知道的不多,所以才會說我是沒心的女人。”


    夜堇聽著這意有所指的話,道:“剛才我不知道,我……說話有些重,對不起。”


    那個搖頭,苦澀一笑,說道:“有什麽對不起?我本就是個無心的女人。”


    夜堇沉默了下來:“你跟冰瑩失散,她如今……跟你還沒聯係上嗎?”


    菁菁點頭,說道:“是,沒聯係上,聽說到大理來的探子細作,是沒一個能活著迴去的,你……預備如何處置我!”


    夜堇道:“我跟西門雨他們說……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你放心,他們會好照顧你,等見到你師姐了,最好快點迴去中原,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我可以保證你們不死,然而,能不能再迴去中原,那可就不一定了!”


    說罷,卻是一臉堅決認真的看向菁菁,眼睛裏冷漠疏離的神色,涼的讓菁菁發抖。


    這就是戰爭,這就是他們站在對立麵,而應該付出的代價和結果啊!


    “若是你改變主意了……我的皇宮裏,隨時都歡迎你!”夜堇沒有再多說別的話,迴過頭深深看了菁菁一眼,說道:“你仔細想清楚,過幾天,我還會迴來找你的!”


    菁菁稍猶豫了一下,對夜堇說道:“我知道了,隻是你……”


    夜堇稍稍迴頭,等菁菁繼續把話說下去。隻聽菁菁說道:“你自己也要小心,我如今站在你的對立麵,等到你下一次再來找我的時候,也許就是我刺殺你的好時機!”


    菁菁說這句話,不過是要斷了夜堇對自己的想法而已,並且是在告訴夜堇,自己跟他……完全是不可能。所以,才故意說出這樣一番絕情的話來。


    夜堇的身子震了一下,似想迴過頭,卻終究忍住了,澀聲說道:“你說的對,下次來,我一定會做好防備,我一定不會輕易讓你傷害到我的!”


    “最好如此!”菁菁看著他的背影,補了一句。夜堇的身子一僵,終究是頭也不會的走了出去。


    菁菁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許久之後,才歎息一聲,走上前去,將門給關上了。


    她的背靠在門上,不停的喘著氣,心裏哀歎道:“夜堇,對不起,如今已經物是人非,我們必須要分的清清楚楚……”


    她將五根手指都埋插進了濃密的頭發裏麵,一聲長長的歎息,心裏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隻要等師姐或者行空大師找到讓自己自由的法子,那麽這一切……都將會好起來的,對,一定會的!


    菁菁深吸了一口氣,自己洗了一把臉,上床去休息,她是該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改怎麽做了。


    師姐和鬼奴,隻怕已經連夜離開那裏了。自己的任務,就是知道夜堇那把武器,是什麽鑄造成的,知道他的目的,以及他的計劃。


    她剛才已經將話給夜堇說清楚了,隻有靠自己一步步慢慢來,而她現在唯一可以依仗的,便隻有一個人——西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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