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的下落,對一籌莫展的陳翊和劉姝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當然,也極有可能會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噩耗。


    兩人聽聞之後立即動身,朝酒店樓下走去。


    不過杜進才並沒有依約前來,隻是委派了自己的助理,一個三十多歲,看上去十分年輕男子來協助陳翊兩人。


    “現在警方已經將司機帶了迴去,咱們這就去警局了解事情的進展。”杜進才的助理郭宇下車道。


    郭宇的國語並不如杜進才那麽流利,不過勉強倒也可以交流。


    “杜總呢?”


    陳翊帶著劉姝依言上車後開口問道:“剛剛他在電話裏不是說了要過來了嗎?”


    “走到半路,杜總身體覺得不舒服,臨時去了醫院。”郭宇出聲解釋道:“不過他說了,等到身體情況稍微好轉一點,他就趕來和你們匯合。”


    “怎麽好端端的身體會出現問題?”陳翊好奇道。“情況嚴重嗎?”


    “杜總的老毛病了,脂肪肝。”郭宇說道:“可能是因為劉總出事,這兩天有些過於勞累,休息一下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


    脂肪肝是肥胖群的多發症,從杜進才的體型上看,一切似乎都十分合理。


    可是這犯病的時間未免有些太巧,恰恰趕在了這個時候。而且郭宇口中‘勞累’的這個理由來看的話,那純粹就是無稽之談。


    “對了,杜總格外叮囑,讓我一定將這份文件交給你們。”郭宇遞給陳翊一份資料道。


    陳翊打開看了一遍,隨即又遞給了身邊的劉姝。


    文件是陳翊要求的周氏集團資料沒錯,但其中的信息太過尋常,並沒有什麽參考價值。從時間上看,陳翊應該對這份資料覺得滿意才對,可實際上也正是這份資料坐實了杜進才身上的問題。


    對於一個在新加坡商圈廝混了二十年的老油條,除非腦子有問題,否則知道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消息,完全不算什麽難事。


    他相信對方肯定明白自己要周氏集團資料的原因,此時會犯病,也極有可能正是由於他的這一要求。


    “杜總住在哪家醫院?”陳翊出聲詢問道。“待會等去了警局,還請你帶我們過去探望一下周總。”


    “就在國立醫院。”郭宇迴答道。


    “……”陳翊點了點頭,沒有在多說什麽。


    ……


    警方的效率倒是不算太慢,當陳翊到達警局的時候,事情差不多已經水落石出。


    司機是被杜進才安排去接劉柏衍的,在機場的時候他也成功接到了劉柏衍,目的地正是位於聖淘沙島的周家。


    不過在半路的時候,他們遭到了一夥蒙麵歹徒的襲擊。劉柏衍隨行的一名保鏢身亡,劉柏衍本人被劫持,而他被對方打暈之後,塞進了車子的後備箱。


    司機帶來的情報對陳翊來說倒也不能完全算是一個壞消息,起碼暫時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說明劉柏衍本人已經遇難。


    盡管警方一再表示已經調集了人手全麵處理此事,但陳翊卻根本不敢將希望完全寄托在警方身上,而且這件事也完全不能再繼續拖下去。


    ……


    獅城,中央醫院。


    穿了一身病號服的杜進才躺在病床上,皺眉望著病房的天花板。


    他的確患有脂肪肝,而且情況也十分嚴重。但是,他這次卻並不是因為犯病才進的醫院。


    像是在思索什麽事情,過了半晌後,他這才猛然坐起身子,撥出一串號碼後道:“郭宇,你周圍沒有人吧!”


    “稍等。”


    郭宇迴應了一聲,過了約莫半分鍾後,他這才接著道:“沒有了,杜總。”


    “現在是什麽情況?”杜進才出聲詢問道。


    “暫時還是沒有什麽線索,司機被歹徒打暈了,什麽都不清楚。”郭宇迴答道。


    “那他們呢?”杜進才接著問道:“他們有沒有說準備怎麽做?”


    “他們說待會去醫院探望你。”郭宇說道:“劉總的事情他們倒是沒有說什麽。”


    “嗯,那你一會就帶他們過來。”


    杜進才笑了笑,幸災樂禍道:“我倒是看看他們現在還能怎麽辦。”


    咚咚……


    伴隨著敲門聲,一陣英文詢問聲從門縫傳了進來:“請問是杜總的病房嗎?”


    杜進才皺了皺眉,低聲叮囑了郭宇一聲,旋即掛斷電話,開口道:“請進。”


    一個年輕男子推門而入,望著病床上的杜進才道:“您就是杜進才,杜總吧!”


    “沒錯。”杜進才點頭,又疑惑的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是要你命的人!”


    年輕男子微笑著從懷裏掏出一把槍,直接瞄準了杜進才的腦袋。


    “你究竟是誰?”杜進才驚慌失措,急忙搖頭道:“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想要殺我?”


    “看來杜總的記憶力似乎並不太好!”


    年輕男子表情淡然的拉過病房內一把椅子,坐下後道:“我不喜歡殺糊塗的人,要不要我先幫你迴憶一下?”


    “你是他們派來的?”杜進才瞪大眼珠道。“我收了錢,但是你們要我做的事情我也已經做了,我們已經兩不相欠,為什麽還要殺我?要是想要那迴錢的話,我現在就可以交給你。”


    “誰?”年輕男子道:“說清楚點!”


    “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杜進才迷惘道。


    “看來你也不算笨。”


    年輕男子起身,出聲道:“不過我現在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跟我走吧。不過千萬別想著耍什麽花樣,相信我,殺你對我來說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


    “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七號病房的病人?”郭宇攔下一名值班的護士道。


    “沒有在病房嗎?”


    護士一臉疑惑的走進病房,轉了一圈道:“我們也不清楚病人去了什麽地方,他沒有告訴我們。”


    “會不會去附近什麽地方了?”陳翊順手拿起床邊的手機,揚了揚道:“他的手機還在病房。”


    “應該不會!”


    郭宇答道:“咱們過來之前,我還和杜總通過電話。”


    “不然咱們就先在病房等等,說不定一會杜總自己就迴來了。”陳翊在病房坐下,又出聲對劉姝道:“你也休息一下,跑了一天了。”


    等了大約一個小時,天都已經亮了,幾人依舊沒有等到杜進才迴來。


    早就已經按捺不住的郭宇調取了醫院方麵的監控,眾人這才得知杜進才是和一個年輕男子一起離開的醫院。


    “這個人會不是是杜總的朋友。”陳翊詢問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以前從來也沒有見過這個人。”郭宇搖頭道。


    “那咱們就隻能先等等了。”陳翊對著若有所思的劉姝搖了搖頭,隨即出聲道:“麻煩你現在先把她送迴酒店。”


    “你呢?”郭宇問道。


    “我還有一個朋友要去見。”陳翊迴答一聲,在劉姝耳邊叮囑道:“在酒店等我的消息。”


    ……


    錢湖漁場。


    獅城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城市,現代化的外表下卻隱含了許多農場、漁場以及自然保護區。


    錢湖漁場在獅城數以百計的漁場中並不算出名,反而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漁場的生意一直都不怎麽景氣,規模也是一減再減。


    出租車在錢湖漁場的大門前停下,陳翊下車後便走到漁場的大門前左右看了看,隨即按響了門鈴。


    獅城的漁場有些類似於農家樂,顧客通常都是以垂釣、休閑為主,不過此時錢湖漁場的大門上已經掛上了‘停業整頓’的牌子。


    不一會,漁場的大門被打開,大衫雅哉探出腦袋,不無得意的望著陳翊,出聲問道:“怎麽樣,我說了我找的地方會很安全。”


    陳翊走進大門,滿意的點頭道:“其他人呢?”


    “讓他們迴家了!”大衫雅哉迴答道。“我隻用了二十萬新元,就把這裏租了一年。除非裏麵有爆炸物發生爆炸,不然任何人都不會上門。”


    “一年,二十萬新元?”陳翊驚聲道。


    就算是陳翊一直對錢不算敏感,也能看出這個漁場並不值這個價格。恐怕整個漁場的造價都到不了二十萬新元,更別說隻是租下了一年時間。


    更重要的是,他也壓根也沒想著要在這裏待一年時間。若是劉柏衍的事情順利解決,恐怕他第二天就要迴國,又怎麽會留在這裏?


    大衫雅哉白了陳翊一眼,迴答道:“不然的話,他們怎麽會不需要任何登記手續,就把這裏轉租給我們?”


    陳翊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大驚小怪,大衫雅哉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很出色了,況且二十萬新元對現在的他來說似乎完全算不上什麽負擔。


    “人呢?”陳翊問道。


    “在裏麵的房間,跟我來。”


    大衫雅哉迴答一句,便走在前麵帶路,陳翊立即跟了上去。


    到了漁場內一處看上去像是辦公室的房間,大衫雅哉推開門,指了指房間內戴著頭罩,身上仍舊穿著中央醫院病服的杜進才。


    杜進才之所以失蹤,完全是出自陳翊的授意,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與杜進才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或許這件事還有其他很多方式能夠解決,但對陳翊來說已經沒有了時間,所以他也並不介意用一些比較激進的手段。


    陳翊剛摘下杜進才腦袋上的頭罩,杜進才呆愣了半晌,這才驚唿出聲:“怎麽是你!”


    “杜總很意外嗎?”


    陳翊笑著在杜進才麵前坐下,開口道:“這次請杜總過來,目的就是和你好好談談。”


    “談什麽?”


    杜進才一臉怒色的出聲道:“你這是犯罪,我要告你!”


    “或許吧!”


    陳翊聳聳肩,迴答道:“不過想要告我,恐怕也要能走出去了才行。再說了,我和這件事完全沒有什麽關係,這一點你的助理就可以證明,他昨天晚上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或許杜總應該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吧!”不等杜進才迴答,陳翊又接著道:“我可以告訴你,這裏是漁場……”


    “漁場?”杜進才疑惑道。


    陳翊點頭道:“我專程打聽過,這裏養著幾條食人魚……”


    杜進才嘴唇囁喏,看著陳翊道:“你想要談什麽?”


    其實在劉姝與陳翊剛來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將這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放在眼裏,也一直認為這兩個人會任憑他的擺布,最終無功而返。


    可沒想到過去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對方就已經徹底的讓他刮目相看。


    “談你知道的一切。”陳翊說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隱瞞,不過要是被我發現什麽問題,後果你應該清楚。”


    “我還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杜進才迴答道:“劉總被綁架的事情和我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知道你和劉總被綁架的事情沒有關係。”


    陳翊出聲說道:“但是知道劉總來獅城的人並不多,你恰巧是其中一個。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但你要是依然選擇不肯合作,我也就不會這麽客氣了。可以給你一點提示,比如你在醫院裏提到的‘錢’。”


    杜進才遲疑了一陣,開口說道:“這件事和我的關係並不大,要是我說了的話,你能放過我嗎?”


    “不一定。”陳翊迴答道。“但是你不說的話,那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我一個星期前收到了一筆錢,三百萬新元。”杜進才緩緩道。“過了兩天,有人聯係我,說是劉總到了新加坡之後,讓我傳遞消息。”


    “傳遞消息?”陳翊說道:“三百萬新元,近一千五百萬華夏幣的消息,難道你就沒有覺得奇怪?”


    見杜進才鬆口,陳翊這才舒了口氣。至於什麽食人魚,那都是他信口胡謅的,要是杜進才始終死咬著不肯鬆口,那就該輪到他頭疼了。


    “當然奇怪,而且我也猜到了將會發生什麽。”杜進才迴答道。


    “那你還做?”陳翊問道。


    杜進才輕笑了一聲,反問陳翊道:“你知道我一年在頤高集團能拿多少錢嗎?隻有二十萬!”


    “所以你為了錢決定鋌而走險?”陳翊追問道。


    “其實並不算鋌而走險,我反而一直覺得這筆錢拿的有些太輕鬆。”杜進才迴答道。


    “除了這一點,沒有其他事情了嗎?”陳翊搖了搖頭道。


    “他們還讓我盡量敷衍劉家的人。”杜進才迴答道。


    “所以昨天晚上你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敷衍我們?”陳翊問道。


    “沒錯。”杜進才點了點頭。


    “你知道給你錢的那些人的身份嗎?”陳翊接著問道。


    “我也一直在查,但是沒有什麽進展。”杜進才迴答道:“不過我覺得其中肯定和周家有關係,隻是一直沒有想到其中的原因。”


    “隻要你肯配合,原因我可以告訴你。”陳翊說道。“除了你已經拿到手的錢之外,我在事後還會給你一筆讓你合不攏嘴的酬勞。”


    “我有的選擇嗎?”杜進才苦笑著道。


    “顯然你並沒有!”


    陳翊起身,將從醫院拿到的那部杜進才的手機交給對方:“我相信你應該知道要怎麽做。”


    杜進才躊躇著接過手機,忽然抬頭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是一名中醫!”陳翊答道。


    “中醫?”杜進才一臉訝然。


    他想要問的實際上是陳翊和劉家的關係,卻沒想到會得到一個這樣的迴答。


    陳翊並沒有理會杜進才的想法,催促道:“快點打電話,然後寫一份周氏人員的資料給我,我相信這次你肯定不會讓我失望。”


    ……


    伊麗莎白醫院,特護病房。


    隔著玻璃,一個眼神銳利的男子盯著病床上的老人,眉宇間滿是擔憂。


    “二哥,父親現在怎麽樣了?”一個體態豐腴的女人走到男子身邊,開口詢問。


    “還是沒有找到病因,醫生說父親堅持不了太久了。”男子緩緩搖頭道。


    “大哥呢?”豐腴女人接著問道。


    “大哥去公司了!”男子說道。“那邊離不了人!”


    “你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女人接著道:“我在這裏盯著,有問題我會隨時喊你。”


    男子朝病房內望了一眼,點頭後正要離開,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剛一接通,一陣讓他錯愕的話便傳了過來。“周向明先生嗎?我是一名中醫,也許我可以救你的父親。”


    “你是什麽人!”男子立即出聲問道。


    病床上的老人正是周金山周老先生,而他則是周老先生的第二個兒子,周向明。關於他父親重病入院的消息已經進行了封鎖,雖然事情還是以不同的途經傳了出去,但還並沒有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我想見麵再說。”電話對麵答道。


    稍一遲疑,周向明便講出了一串地址,然後急匆匆的朝病房外走去。


    周向明覺得對方既然知道父親病重的事情,又直接聯係到了他,那麽很有可能就有一定的把握。所以無論這個電話究竟是怎麽迴事,他都應該去看看。


    豐腴女人見狀,急忙出聲問道:“二哥,怎麽了?”


    “一會迴來再講!”周向明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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