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在陽光下發射著寒冽的冷光,長槍與長矛舉起後如同一片鋼鐵密林,盔甲下的將士們僅僅露出一雙眼睛,泛著嗜血殺意。


    騎在烏騅上的項羽巡視兩圈,確認軍容肅整,於是高高舉起手中的墨麟戟,將全軍將士的目光吸引過來。


    接著他用楚地的方言喊話道:“諸位。我的大父項公諱燕死在秦人手中,我的父親項公諱渠死在秦人手中,我的季父項公諱梁同樣是死在秦人手中。


    項氏先祖共六十一人死於秦人之手,此仇比那雲夢澤還要更深,比那大江大河還要更長!


    而在十數年前暴秦士卒於楚地搶掠燒殺之時,我們楚人誰沒有親朋喪生於那劫難當中?


    楚人曾經留下的鮮血,現在秦人同樣得以鮮血來補償!


    仇敵在前,吾等豈能退縮,諸位隨我殺敵,亡秦!”


    軍中的秦國降卒盡數在漳水對岸,因此項羽的這番喊話,字字皆能戳中這群楚人的心。


    曾經的傷疤再度被揭開,曾經的仇恨尚未被時間所泯滅。


    “操長戈兮披犀甲,太一佑兮吾亡秦。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他們不甘的怒吼,甚至壓倒了戰鼓聲,這股情緒甚至將身下的戰馬感染,發出長嘶。


    項羽縱聲大笑:“先祖的魂靈正跟隨東君的龍車而來觀看我們作戰,庇佑我們無往不利,在他們的注視下,我們盡情衝殺,為他們複仇!”


    他當即禦馬向前,身後的楚軍隨之動了起來,形成黑鐵色的潮水。


    遙望著項羽意氣風發的背影,此時待在楚軍左翼的中前段的陳洛,手中握著長槍,嫻熟地策馬跟上。


    經過近期鍛煉,自己的武力已經提升至77,按數值來算,把他放在三國演義裏麵,那也是能和邢道榮打得有來有迴的角色。


    “陳左尹何不在後方安全地坐鎮,反倒是選擇上馬隨軍衝殺呢?”奉命護衛的項莊跟在邊上,隨口問道的同時,扭了扭手腕,有些不適應手中的長槍,覺得劍更合自己的心意。


    陳洛笑了笑說:“剛才羽兄對我說‘大丈夫當用手持長戟掃平亂世’,那我豈能在這樣關鍵的大戰中畏縮不前?”


    “哈哈哈,陳左尹說得有道理,大丈夫當如您和堂兄是也。”項莊欽佩道。


    大軍完全啟動後,踏踏馬蹄聲蓋過言語交談的音量。


    持著長槍的陳洛手心微微發汗。


    麵對十倍於己的敵人,他做不到完全地坦然處之。


    但錯過巨鹿之戰的話,往後幾十年都沒有比它更能稱為名場麵的事件呢。


    更何況自己若是連這場曆史上徹底大勝的戰爭都不敢參加的話,以後華夏有無數危難需要自己出來挽天傾的時刻,難道他再是瞻前顧後不成?


    耳畔充斥著嘈雜的馬蹄聲,陳洛的心卻是愈發地靜了下來。


    ……


    赤色的楚軍大麾與墨黑的秦軍戰旗相距不到五裏,兩方的士卒可以感受到對方軍陣當中產生的殺意。


    在軍陣前端部分的項羽下達命令,身側的傳令官迅速揮動起了令旗。


    楚軍從彭城離開之後,在經過東郡時就一邊征集戰馬一邊趕路,而到了作為燕趙之地的邯鄲郡和巨鹿郡,是找來了更多戰馬。


    但若想全軍都安排上一人兩馬,輪換騎乘,那馬匹數量差遠了,這是隻有最精銳的騎兵部分才享有的特權。


    因此在之前趕路的時候,他們愛惜馬力,並不全速驅使。


    直到現在秦軍就在眼前,項羽才拿捏好距離開始衝鋒。


    數萬匹馬狂奔著起來,聲勢如同雷鳴。


    在麵對比自己高大的生物衝來,每個人下意識地反應就是恐慌,是躲避。


    那些刑徒軍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對於楚軍的騎兵衝鋒,大部分人第一時間就嚇傻了。


    隻是他們尚不知道騎兵衝撞的威力,外加有“立戰功,赦罪行”的激勵,這些刑徒仍是拿起武器,哇哇大叫地相互鼓舞,朝著楚軍散亂地衝去。


    “轟!”


    如同一塊巨石砸入蟻群,楚軍的第一波衝鋒瞬間將刑徒軍的陣型懟開巨大裂口。


    此時在左翼的陳洛,已經與第一批秦軍排頭兵相遇了。


    他靈活地將手中的長槍向前一送,插入秦軍士卒盔甲頭身連接處的縫隙。


    隨著一道血柱的飆出,長槍輕鬆拔出,沒有經過破甲的流程,不必擔心槍尖陷入皮甲,


    輕鬆地收割掉敵人一條的性命,他漠然地策馬繼續向前衝殺,無數馬蹄踏過那具屍體,踩成肉泥。


    在戰場上隻有你死我活,任何憐憫都可能送葬自己和同伴的性命。


    至於仁義道德?


    那是勝利者在打掃戰場時該對著敵人屍體去念叨的,如果對方還活著的話,那還是吃我一槍更好。


    此時秦楚兩軍的戰爭逐漸白熱化。


    “你右我左!”陳洛大吼一聲,反手將手中長槍橫掃出去,將前方右側的一名盾兵擊得倒退數步,露出空隙。


    項莊則心領神會,長槍向右前方挺刺而去,把原本盾牌後麵的秦兵一招殺死。


    接著兩人不需要再過多交談,同時朝那名盾牌兵攻去。


    項莊一槍震落盾牌。


    陳洛一槍刺殺盾兵。


    又達成一次完美配合,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繼續向前。


    一刻鍾後,陳洛把一名來不及彎弓搭箭的秦軍弓手挑飛,項莊則是環顧四周,避免有敵人突施冷箭。


    “現在我連殺的好幾人都是弓手,大概秦軍已經被殺穿了吧?”陳洛聲音嘶啞。


    項莊猶豫地點了點頭:“應該吧。”


    他們沒開上帝視角,看不到戰場全貌,隻能通過分析自己麵對的敵人從盾兵變成長槍兵再變成現在的弓手,對戰況進行大致的推測。


    不過此時眼尖的項莊,是看到楚軍的最前方有令旗在揮動。


    觀察一番後,他麵露喜色道:“陳左尹,這支秦軍已經被我們殺崩了。項將軍的命令是讓馬匹受傷陣亡的騎兵留在原地打掃戰場,其餘人繼續衝殺。”


    “走,我們跟上。”陳洛將手中的長槍暫時掛迴背帶,握住韁繩策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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