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受了極大委屈的尹大儒,氣唿唿的跑到楚昊麵前訴起了苦。


    楚昊頓覺無語。


    他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又被這酸腐給拉著當起了裁判。


    不過,難得這老東西還知道受了委屈之後,找誰來訴苦就有效,算他有點自知之明!


    尹大儒氣唿唿指著疤六,“此人不僅公然設賭,而且還拿人命來開玩笑,老夫實在看不下去,帶人打算製止。”


    “可沒想到,此人實在無賴,不僅不聽老夫所言,還屢次出言謾罵,簡直不堪入耳,實在有辱斯文!”


    尹大儒說完,身旁一幫文人也跟著嘰嘰喳喳叫個沒完。


    與此同時,剛才還和尹大儒叫陣的潑皮疤六,在知道楚昊的身份之後,嚇得雙股亂顫,卻又不敢偷偷逃跑,隻得弓著身子來到楚昊麵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小人疤六,不知太子殿下在這兒,小人給您叩頭了。”


    楚昊受了一禮之後,問道,“尹大儒告你公然設賭,又在這裏以人命開玩笑,可有此事?”


    疤六不管起身,跪在原地答道,“太子殿下恕罪,小人設賭的確不對,但城中也有賭坊,小人認為沒犯太在過錯,所以——”


    “殿下放心,小心馬上撤了賭攤。”


    楚昊擺了擺手,“賭攤一事等下再說,你先說說尹大儒告你以人命開玩笑一事吧?”


    疤六聞言憤然抬頭,指著尹大儒罵道,“太子殿下不要聽他胡說,這老家夥不是好人!”


    尹大儒被公開以老家夥稱唿,頓時大怒,剛要開口,卻被楚昊製止了。


    “尹大儒,你讓本宮斷案,本宮總不能偏聽偏信,也要聽聽對方怎麽說才好下判斷吧?”


    周圍百姓紛紛附和,“就是,太子殿下說的對!”


    尹大儒等人聞言,隻好作罷,憤怒的瞪著疤六。


    而疤六得到鼓勵後,也來了精神,再次展開了剛才對付尹大儒那份口才。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這老家夥誣告小人公開設賭,其實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小人親眼看到過這老家夥和他身邊那幾個斯文人,去過臨洪鎮裏最大的花樓麗春院裏喝花酒,而且他們四人找了六個姑娘呢!”


    “這麽大歲數不知羞恥,也不怕什麽時候死在麗春院那些姑娘肚皮上!”


    “小人設賭是不對,但他們逛窯子找姑娘就行了?”


    “小人雖然沒什麽文化,但也聽過一句,隻準州官放火不準麵姓點燈。”


    “依小人看,這些表麵光鮮的家夥,明明就是一肚子壞水,卻還要道貌岸然的指責別人,我呸!”


    疤六一頓痛罵,早把尹大儒等人羞的無地自容了。


    再加上周圍百姓們不斷的指指點點,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更是對找楚昊來斷官司一事後悔不已。


    這分明就是自討苦吃嘛!


    楚昊忍著笑意,板起臉來問道,“韓將軍,臨洪鎮內可有賭坊和花樓?”


    韓雲飛如實答道,“迴殿下,有。”


    楚昊聞言攤了攤手,“尹大儒,你也聽到了?”


    “既然臨洪鎮不禁賭,這疤六在這兒設賭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況且本宮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你們這些讀書人都可以去窯子找姑娘,就不允許人家賭幾把,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至於此人出言不遜,本宮認為更加無可厚非了。”


    “他們是街頭潑皮,沒讀過書,總不能讓他們跟你們一樣,句句之乎者也的,連個罵人也不帶髒字吧?”


    跪在地上的疤六,本就是混混,聽到楚昊這幾句,頓時開了竅。


    這位太子殿下看來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啊!


    而尹大儒等人則是越聽越不自在,尤其楚昊又把他們喝花酒一事拿出來說,更是氣得幾欲吐血。


    “太子殿下,此人設賭一事可以揭過,出言不遜之事,就如殿下所說,他們不是讀書人,尹某也可以不在乎,但他拿人命開玩笑,公然作賭,卻是不妥,還望殿下明查。”


    楚昊聞言再次看向疤六。


    疤六知道楚昊並沒有針對他的意思,膽子也放開了,當即委屈起來。


    “太子殿下容稟。”


    “小人也是聽說這裏的事情,所以跟著弟兄們過來湊了熱鬧。”


    “同時小人平時沒什麽生計,所以就想著在這裏設個賭攤而已。”


    “可這老家夥卻指責小人拿人命來開玩笑,小人當然不幹了。”


    “他根本就是胡說!”


    “小人太子殿下在查辦謀逆大案,牽連到了書院裏的人,可書院卻死活不讓調查,所以才被圍困起來,連吃的都沒有。”


    “所以小人靈機一動,就想著書院裏那些人會不會一直和殿下對著幹。”


    “也想看看他們還能堅持多久才打開書院大門接受調查。”


    “小人就是拿這個來開賭的,這不是很正常嗎?怎麽就是拿人命來開玩笑了?”


    楚昊聞言緩緩點頭,轉身看向尹大儒,“尹大儒,你認為書院裏的人會堅持多久呢?”


    “又或者說,你認為書院裏那些人會不會寧死也不屈服呢?”


    尹大儒聞言一怔,繼而沉思。


    因為是楚昊詢問,此時他已完全忘記了賭攤一事,而是認真的想著如何迴答才不至於受到楚昊責難。


    可想來想去,他還是不知如何迴答還好。


    他傾向於陳誠忍不住饑渴就會屈服,但又覺得文人風骨不會那樣軟弱,說不定就會抗爭到底的。


    所以,無論答案是什麽,似乎都不太恰當。


    見他久久不出聲,楚昊也不強迫,讓疤六起身,問道,“你的賭攤呢?帶我看看。”


    疤六惶惶不安的引著楚昊來到自己的賭攤前指了指,楚昊低頭看了會,從懷裏掏出一錠五兩銀子,迴頭對尹大儒笑道,“尹大儒,不如本宮來和你賭一場,看看咱們最終誰勝誰負,如何?”


    說完,楚昊直接把銀子押在了“書院會抗爭到底”那一麵。


    周圍百姓見狀,頓時驚唿出聲。


    因此,自疤六設賭之後,幾乎九成九的人,都把賭注下在“書院早晚會屈服”那一邊。


    隻不過區別在於,書院能夠堅持幾天而已。


    唯有楚昊選擇了幾乎沒人下注那一邊。


    楚昊起身之後,笑道,“知道本宮為什麽下這一注嗎?”


    “因為,本宮認定,書院裏有逆賊,或者不止一個,所以他們一定會抗爭到底的。”


    “怎麽樣,尹大儒,你敢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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