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輕柔的敲門聲響起,“嬌嬌,起了嗎?”


    沈昭昭抬眸,眼裏異色盡數褪去,嫋嫋踱步至門邊,“爹爹,你怎麽來了?”


    “醒得早,便順便過來看看。”說完,看向她,麵上染上些憂色,“臉色這麽差,可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沈昭昭搖了搖頭,垂下腦袋,“女兒...女兒隻是有些舍不得你。”


    闊別幾年,難得重逢,如今又要......


    聽到這話,沈溫空也沉默了瞬。看著她,眼裏神色意味不明,良久,才倏地笑了,“走吧,去陪爹爹最後用個早膳。”


    ******


    “爹爹。”


    “嗯?”沈溫空頓住腳步,迴頭看向她,“怎麽了?”


    前方不遠處就是巍峨聳立的城樓,還未走近,無數駿馬奔馳的聲音便仿佛已經隱隱可聞。


    他們已經來了。


    眸色轉深,看著沉默不語的少女,沈溫空雖心裏雖也有些沉重,但到了這一步,也再沒有迴頭路。


    況且,也容不得他後悔。


    “走吧。”說著,便要轉身,卻又忽地從背後傳來一聲“爹爹”,迴頭,對上的便是一雙浸著水光的杏眸。


    心,終究還是軟了。


    “嬌嬌。”眸色複雜無比,“爹爹再最後問你一次,你...可願隨爹爹迴家?”


    聽到耳邊的問話,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大顆掉了下來,但....對於那隱隱含著些許希冀的目光,她還是迴避了。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


    沈溫空嘴角浮起些自嘲的笑意,暗諷自己竟然也如同毛頭小子一般衝動了。


    如果她答應,難道他就真的會為了她放棄即將唾手可得的天下?


    不可能的。


    沈溫空了解自己,可能這幾天他心裏的確對沈昭昭有了些難得的父女溫情,但這些,比起大業來,太微不足道了。


    收起那些不該有的沉重與不舍,眸色逐漸恢複清明,“走吧。”


    “爹爹!”


    沈昭昭淚眼婆娑地跑上前一把抱住沈溫空,“此後一別,你多保重,請原諒女兒的不孝。”


    “嗯。”沈溫空有些怔楞,但感覺到頸邊的濕潤後,雙手還是生疏又遲疑地迴擁住了她。


    像小時候安慰著哭泣的她時那樣輕輕拍著她的背,語氣柔和無比,“爹爹不怪你,別哭了。”


    “好了,都要成小花貓了,城門外可是有很多人哦,嬌嬌等下就不怕被人笑話?”


    溫柔的誘哄語氣,成功讓沈昭昭止住了哭聲。


    從沈溫空懷抱裏退出來,小姑娘顯然也因為他的話有些羞赧,眼睛和臉蛋都紅紅的。


    拿起一旁丫鬟遞過來的手帕給她擦了擦,看著滿含愧疚及不舍的小姑娘,沈溫空心裏那股沉重不由又濃鬱了些。


    斂下眼眸,聲音依舊溫柔,“走吧,爹爹帶你去見那個臭小子。”


    *******


    城門外,定安大軍裏,也是一派嚴陣以待的氣勢。


    當然,其中....也有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孟懷瑾看看前方,又看看後方,寂靜無比,氛圍嘛....自然也是微妙非常。


    小心對著旁邊的人努了努嘴,坐於馬背上的身體不老實的側過去,小聲道,“你說,等下要是姓沈的那狐狸,真的隻是純粹將沈姑娘交還給我們,那咱們是打還是不打?打的話,是不是有些尷尬啊,那畢竟...是咱們少主的老丈人,而且才剛剛把女兒交給咱們少主,我們先動手會不會有點不禮貌?”


    墨竹睨他一眼,沒說話。


    但....下一瞬,也不禁垂眸想了想,好像....確實有些道理?


    不過...這也是少主的事,他隻需要聽命令便好,想那麽多幹嘛?這麽想著,不由又朝旁邊看了一眼。


    真是閑得。


    “誒,你這眼神什麽意思?”


    見他不理,孟懷瑾也不覺得無趣,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旁邊人說著話,“說起來,我還沒見過那位沈姑娘呢,以前都是聽說,這下終於要見到真人了,還怪期待的。”


    前麵墨竹神情都沒什麽變化,聽到後麵,沒忍住又看向他。


    他期待什麽?那可是他們六十四影衛全都默認了的少主夫人。


    “誒誒誒。”察覺到旁邊人眼神裏的殺意,孟懷瑾連忙搖搖手,“別別別,你別誤會,我可沒有什麽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見男人眼裏殺意漸淡,孟懷瑾小心訕笑,他剛剛的緊張可不是假的,那瞬間,他確確實實從墨竹身上感覺到了他對他的殺意。


    不過,孟懷瑾表麵在笑,但心裏已經不滿的開始抨擊起這個毫無半點同僚情的冷血殺器。


    不愧是影衛出身的人,相處了這麽久的朋....同僚,也是殺心說起就起!


    撇撇嘴,盡管再無聊,孟懷瑾也不敢再對著旁邊人胡侃什麽了。


    望向前方,也隨大眾開始沉默起來,隻是心裏的好奇心,卻越發重了。


    不但能讓裴觀鶴這樣的人青睞,還能得到裴觀鶴身邊所有人的承認,這沈昭昭....到底是位什麽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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