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感受著身後的重量,沈昭昭也終於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聲音不由更加放柔,“你怎麽了?”


    但身後並沒有傳來迴應。


    沈昭昭一頓,思索著各種原因,良久,舀湯的動作一頓,聲音裏也帶著些猶豫,“你...去見江遠帆了?”


    季宴臨聞言,唿吸有一瞬間的停滯。


    睜眼抬頭。


    他攬過女孩的肩膀,將女孩麵向他。


    “你又在想什麽?”聲音溫柔,充滿了寵溺地哄人意味。


    沈昭昭垂著頭,一改剛剛的好心情,麵色也染上了些愧疚,“都是因為我....你們才會....”


    聽到這裏,季宴臨眉頭一皺,已經不想再聽她繼續說完後麵的話,下一秒不加猶豫打斷,“我說過很多次了,這與你無關,若是一定要說有人做錯了,那一定是我,你是最無辜的,懂嗎?”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季宴臨緊緊皺著眉。


    他可以被任何人說,但唯獨不想她自責,這本就不是她的錯。


    “好了,別想了。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現在說開了,該高興才是。”季宴臨揉著她的臉蛋,試圖逗她開心。


    “那你們現在的關係....?”


    女孩抬頭,眼裏星光點點,期待地看向他。


    被這樣的眸子盯著,很難說出讓她失望的話,於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季宴臨看著她,幾乎沒有猶豫,善意的謊言便已脫口而出,“他就是現在有些生氣,但看起來還好,過幾日我再去找他賠罪就好啦,所以,別想太多了,嗯?”


    邊說著,邊捧著將將隻到胸前高度的小腦袋親了一口。


    “好了,雞湯不是好了嗎,等下冷了就不好喝了,你去坐著,我端過來。”


    於是,小小的姑娘來不及再說些什麽,便被男人強行推到了客廳餐桌邊坐下。


    她看著他的背影,訥訥。


    最終還是沒有再追問。


    *********


    就這樣平靜無瀾地又過了兩日,沈昭昭的病假終於全部結束。


    清晨。


    兩人一起駕車去學校。


    沈昭昭坐在副駕駛,無聊地看看外麵的風景又看看旁邊的季宴臨,在快到學校的時候,沈昭昭忽而開口,“要不...我就在前麵的那個路口下車吧?”


    她望著身旁的人,語氣有些小心猶豫。


    他們這樣的關係,她還不想在學校成為所有人的飯後談資....


    畢竟在幾天前,在眾人眼裏她還跟江遠帆是一對,現在大清早又坐著季宴臨的車來學校......


    她都不敢想象那些人會在背後怎麽說她.....


    “嗯。”季宴臨聞言,直接應聲,也沒多說什麽。


    聽到男人這麽爽快,沈昭昭有些不可思議地望了他好幾眼。


    這麽好說話?


    不像他啊?


    不會生氣了吧?


    女孩在旁邊不住投來的眼神,季宴臨自然有所察覺,他偏頭,“怎麽了?”


    乍然被抓包,沈昭昭有些心虛地連忙把頭轉了過去,“沒..沒事。”


    感覺到女孩的小心翼翼,季宴臨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就算你不說,我也是那麽想的。”


    他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別人的看法,但林秀女士說得沒錯。


    世人對女性的看法總還是刻板苛刻的。


    他們可能不會說他什麽,但一定會說她。


    他無所謂,但他的小姑娘不能平白無故受到那些肮髒至極的謾罵。隻是.不知道,他這種見不得光的地下生活還要過多久......


    唉,


    頭疼。


    很快,車子在安靜的小道旁停下。


    沈昭昭看著旁邊神色並不算特別愉快的男人,大大的眼睛裏彌漫了些笑意,她嘴角彎起,忽然小聲開口,“你把腦袋偏過來一下。”


    季宴臨本來還在為自己的地下男友身份耿耿於懷,但聽到少女的話,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下一瞬還是聽話地將頭伸了過去,


    “怎..”


    話還未說完,便被臉上突然傳來的溫熱觸感打斷。


    季宴臨頓住,還未反應過來,那個讓他怔住的始作俑者已經心情極好地下了車,此時,正步履輕快地走進了一旁的林間小道。


    看著那個背影,想起少女剛剛的舉動,男人緩緩迴神,而後臉上眉眼上皆瞬間彌漫上了笑意。


    她,


    在哄他。


    沈昭昭蹦蹦跳跳地走著,心情極好。


    嘴角也高高地上揚著。


    偶有路過的同學,都會驚奇地投來一眼。


    畢竟沈係花可是出了名的清冷係美人,何曾有這麽活潑又情緒外露的一麵。


    但沈昭昭卻不管,隻覺心裏實在開心得緊。


    不過,好心情並沒持續多久,嘴角的弧度便以瞬間消失的速度沉寂了下去。


    看著前方那個身影,沈昭昭頓住腳步,猶豫幾秒,還是走了過去。


    嗤。


    “怎麽,現在見麵連一聲招唿都不跟我打了嗎?”


    江遠帆看著那個才堪堪略過他一步的背影,冷笑一聲,終是沒忍住開口。


    他望著她,神色複雜。


    他是故意在這裏等她的,縱使季宴臨那日已經說得很明白,可他還是不死心。


    為什麽,為什麽她能那麽輕易地喜歡上別人?


    她明明喜歡他不是嗎?


    他不明白。


    但若是在見到她之前心裏還抱有一絲僥幸,在現在,卻是渾然沒有了。


    心冷得可怕。


    他看見她臉上的神情,看見她眼裏的笑意,那是跟他在一起時是從來沒有過的。


    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很耀眼,卻不是因為他。


    再到少女看到他時,突然冷下來的神色,江遠帆嘴角浮起一抹輕嘲,哪怕再想騙自己,當下也不得不認清現實。


    她喜歡季宴臨,


    她喜歡的是季宴臨。


    嗬。


    得到這個認知,江遠帆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先前在一起的時候好像覺得自己也沒那麽愛她,但現在心髒這麽疼是怎麽迴事?


    他愣愣地看著她斂了神色走近。


    走近,再走近,直至沒有猶豫的擦肩而過。


    在那一秒,他再也忍不住,於是,他叫住了她。


    神色痛苦。


    他現在在她心裏竟是連陌生人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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