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什麽,你什麽意思?”沈昭昭看著突然遞到眼前的銀行卡,有些不明所以。


    “拿著,你不是把家教辭了嗎?”男人聲音淡淡,似隻是在說著什麽稀疏尋常的話,但前提是忽略他手上的那張銀行卡。


    沈昭昭:“?”


    沈昭昭:“所以呢?這也是我的事,我為什麽要花你的錢?”


    聞言,季宴臨似模似樣地點了點頭,“對,有道理,你說得沒錯,但男人嘛,追自己喜歡的女人,就想給她花錢。”


    沈昭昭:“.......”


    這人怎麽連給卡,都能給出一種強製性意味的?


    沈昭昭將頭偏向一邊,已經有些懶得搭理他,“那我不接受,你又能如何?”


    “不如何,那就隻能天天來這裏求著沈大小姐接受我的心意咯。”


    威脅,真是赤裸裸的威脅。


    但偏生他語氣又淡淡地,威脅地還是要沈昭昭接受他的銀行卡。


    這真真是讓人諦笑皆非。


    沈昭昭無語,但沈昭昭還是想刺他,“可我有自己的男朋友,我可以花他的,我為什麽要花你的錢?”


    話落,原本輕鬆了些許的氛圍瞬間變得冷凝。


    季宴臨看向她,眼神變得晦暗陰翳,“昭昭,不要總是故意惹怒我,我想你應該不會想知道,我生氣的後果。”


    一字一句,雖說得很緩慢,但沈昭昭還是從中聽出了警告的意味。


    察覺到危險的沈昭昭本能地縮了縮脖子,沒敢再繼續火上澆油,但她看著眼前的銀行卡,卻還是拒絕了,“我沒要江遠帆的錢,同樣也不會要你的錢,我已經決定好了要申請助學貸款,所以,你收迴去吧。”


    聽到這話,季宴臨沒再堅持,他懂,她也有自己的原則。


    “隨時開口。”


    簡簡單單地四個字,卻讓沈昭昭頭上的壓力銳減。


    “嗯。”


    “那....我就先上去了?”


    眼見著時間越來越晚,沈昭昭終於忍不住開口。她望著對麵的男人,神情有些恍惚。


    也不知怎麽地,就變成這樣了。


    聽到沈昭昭的話,季宴臨看了看旁邊的居民樓,原本還零星亮著十幾盞燈,現在卻幾乎一個手掌的手指頭就能數完。


    “嗯,走吧,我送你上去。”說完,便徑直朝著左手邊的樓梯口走去。


    見男人根本不等她迴應便直接走向了單元樓,沈昭昭一愣,但下一秒便動作很快地追了上去。


    “誒,誒...不用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沈昭昭跑到季宴臨前麵,阻止了男人欲進樓梯口的腳步。


    “上麵樓道燈壞了,都是黑漆漆的,你肯定走不慣,而且,你知道的,貧民窟嘛,住在這種地方的人都是魚龍混雜,那素質嘛,自然有高有低,所以樓道裏的衛生環境也堪憂,甚至還有.......”還有騷臭的尿味。


    說到這裏,沈昭昭一頓,後麵的話竟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不知怎麽,即使眼前人已經不是她印象裏那個清雋矜貴的人了,但她在麵對他時,還是不好意思在他麵前說這些穢語。


    “還有什麽,怎麽不說了?”


    季宴臨的話語讓愣神的沈昭昭也迴了神,她看向身前的男人,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第一次對自己住在這樣的地方有了一絲絲自卑的心理,奇怪,明明麵對江遠帆的時候,是沒有的。


    “反正,反正是你這種富家公子肯定忍受不了的。”沈昭昭微垂著眼眸,訥訥說道。


    察覺到女孩的情緒,季宴臨不露聲色地斂了斂眼裏的暗光,“你自己也說了這麽多缺點,那我為什麽要讓你一個人上去?”


    “以前是以前,但現在我在。”


    說完,便繞過沈昭昭往她身後的樓梯口走去,徒留還在原地愣神的沈昭昭。


    少傾,在聽到上樓的腳步聲傳來時,少女好似才終於朦朦朧朧地恢複神智。


    她望向樓梯處,男人已經在上台階,手機的手電筒也用來照明。


    但明亮的光線卻是在他身後處。


    看著腳邊的亮光,沈昭昭怔楞,直到那道低沉的嗓音再次傳來,“想什麽呢,上來。”


    一步一個台階。


    她眼前的路清清楚楚。


    沈昭昭就這樣靜靜地跟在季宴臨身後,也如她之前所說般,樓道裏的環境著實一言難盡。


    斑駁的牆麵,生鏽的鐵欄杆,隨處可見的垃圾,還有那....浮在鼻邊濃烈的尿臊味...


    但前麵那個人卻步履平緩,始終麵不改色,一句嫌棄意味的話都沒有。


    很快,到了四樓。


    季宴臨反射性地想去按門邊的廊燈,燈,依舊是壞的。


    收迴手,轉身望向身後,季宴臨終於說了自上樓開始的第一句話,“換個地方住吧。”


    沈昭昭抬頭,看向他,並不說話。


    “至少換個樓道跟走廊有燈的地方。”說完季宴臨一頓,而後又用著極其平靜的語氣緩緩說道,“不然,我會擔心你。”


    他的聲音很輕,神色卻很認真。


    “知道了,我會考慮的。”沈昭昭垂著頭,這次難得沒有反駁男人的好意。


    聞言,季宴臨眼裏也是浮現出些笑意,看著明顯有些不自在的小姑娘,神情間的冷漠也瞬間消散了去,“好,那我就先走了。”


    “嗯。”沈昭昭淡淡迴應了一聲,看著那道背影,不知怎地,在他即將沒入拐角處時,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路上小心”,但話脫口的那刻,沈昭昭便後悔了。


    她不該...這樣的。


    但不管沈昭昭怎麽後悔,季宴臨心裏眼裏都是控製不住的喜悅,他看著神情懊惱的小姑娘,眉眼間帶著些顯而易見的喜意,“嗯,好。”


    見此,沈昭昭動了動嘴,想解釋兩句,但細想一下好像又僅是一句極其普通的話.......


    算了......


    也沒什麽可解釋的。


    將視線從男人的臉上移迴來,下一瞬,便關上了那扇已有破敗之象的綠色木門。


    而男人也在那扇木門關上之後,才噙著明顯的笑意,心情極好地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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