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燕王強按下滔天的怒意,柔聲道:“你好好養著身子,什麽都別想,此事,爺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給我們的孩子一個交代!”


    交代麽?徐言夢自嘲勾了勾唇角,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的孩子,再交代又能如何?


    “都不重要了!”徐言夢低低的道:“王爺,臣妾還想再躺一會兒,想一個人清清靜靜的躺一會兒,可以嗎?”


    燕王看著她這樣,心裏又沉又澀,她不信他。


    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


    做了這事的偏偏是紹遠,他能殺了紹遠為那未出世的孩子償命嗎?


    “夢夢,”燕王歎道:“此事委屈你了!爺以後一定會千百倍的對你好!咱們還會有孩子,你不要這麽悶在心裏,別再傷了自個身子!”


    他寧願她哭、寧願她鬧,寧願她罵他幾句打他幾下,也不願看著她這麽沉默著!


    這對他來說是最深最重的折磨!


    徐言夢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


    用孩子的命換來的“恩寵”嗎?她是不是還要感恩戴德?


    燕王默默的看著她,半響也不見她睜開眼睛,他心裏難過至極。


    “那你好好歇著,爺過會再來陪你!”燕王終是輕輕的站了起來,輕輕替她掖了掖被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徐言夢輕輕睜開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天花板,淚水無聲的湧了上來,越積越多,湧出眼眶,順著眼角流入鬢角,****了頭發。


    她沒有去擦,任由淚水就這麽泉水似的湧出來,滑落鬢中。


    手輕輕的不自覺在小腹放下,什麽感覺都沒有。


    她甚至並不知道這裏曾經孕育過一個孩子,當她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他!


    其實,這樣,也好!


    不是嗎?


    就算他出生了,她也不敢保證他能不能平安快樂的長大。既然如此,還不如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去了。


    可是為什麽,她明明應該不在乎的,明明失去了才是對她對孩子最好的,可是一想到這個,她心裏就覺得痛!窒息的痛!


    燕王吩咐徐姑姑等小心在門簾外聽著裏頭的動靜,麵無表情出了明春殿。


    剛踏出明春殿的院落,就看見太妃跟前的廣嬤嬤正走過來。


    燕王眸光一深,負手站住不動。


    廣嬤嬤也看見他了,腳步似乎頓了頓,又繼續上前。


    “王爺!”來至燕王跟前,廣嬤嬤垂首恭敬行禮。


    燕王沒做聲。


    廣嬤嬤隻覺如山般的巨大壓力傾壓而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硬著頭皮顫聲道:“太妃、太妃請王爺過去……”


    “嗤!”燕王冷笑,冷冷道:“大公子是不是也在太妃那?”


    廣嬤嬤眼皮一跳,狠狠的抖了一下,頭垂得更低:“是……”


    “很好。”燕王冷冰冰道:“迴去告訴太妃,本王這就過去!”


    “是,王爺!”廣嬤嬤顫抖著幾乎站不穩。


    燕王說完這話,抬腳便走。


    冷著臉進了福寧殿,桑園等一眾下人無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福寧殿中氣氛異常緊張。


    王妃又是落水、又是小產,王爺自昨夜便守在王妃身旁直到此刻方迴,誰敢輕易觸黴頭?


    燕王瞧也不瞧她們一眼,徑直進了書房。


    從書架中找到一個扣著暗鎖的朱漆匣子,打開,從中取了一份合著的大紅封麵的請帖似的東西,冷笑了笑,袖入袖中。


    出了福寧殿,往福安殿去。


    再說大公子昨夜被嚇傻了,肝膽俱裂的奔迴武英殿,急得差點兒要上吊!


    還是張元出主意讓他求太妃庇佑,大公子頓時如夢初醒,打聽得元太妃迴了福安殿,不顧天黑半夜立刻就奔上門去,痛哭流涕的叫冤求太妃憐惜。


    元太妃對這唯一的孫子本就疼愛,加上看徐言夢不是那麽順眼,加上相信孫子的說辭,又見他嚇成了這樣,不由憐意大起,當即安撫了一番,表示定會護他周全,讓他放心。


    可高紹遠哪裏這麽輕易就敢放心?


    昨夜父王居然不顧天寒水寒毫不猶豫一頭紮進了湖中,可見他有多緊張、多看重那女人,震怒之下,隻怕殺了自己都有!


    高紹遠說什麽也不肯離開福安殿,元太妃不禁更憐惜幾分,便命人將西耳房收拾了出來,安置他睡下。


    後來又聽明春殿那邊傳來消息,說王妃居然已經有身孕,毫無意外的,小產了!


    高紹遠這一驚更是深入骨髓,如墜冰窖,一夜都沒敢合眼。


    若那女人隻是落水,有祖母護著,或者父王震怒一番就算了,可再加上小產——


    燕王沉著臉來到福安殿的時候,就看到高紹遠站在元太妃身側,臉色憔悴,眼神驚慌,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豐神俊逸、驕傲自負!連腰都彎了下來,恨不得把整個人縮成一團。


    燕王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悲涼,一股失望到了極點的悲涼。


    膽小怕事,敢做不敢當,闖了禍隻會張皇無措的縮在別人身後,這就是他的嫡長子、是他曾經寄以厚望的燕地繼承人嗎!


    燕地將來倘若真的交到他的手中,別說是他,想必祖先們都不會瞑目的吧!


    “給母妃請安!”燕王上前,向元太妃恭恭敬敬施禮。


    元太妃含笑抬抬手:“免了!快坐下!你啊,也折騰了一宿半天了,也該好好歇一歇!你若折騰得病了,徐氏心裏又怎會過意的去!”


    “謝母妃!”燕王嘴裏有些苦澀。他倒寧願自己折騰得病了,如果他病了,她會真心實意、發自內心意願的過意不去的話!


    “母妃找兒子,不知何事?”燕王落座,淡淡問道。


    瞧也不瞧高紹遠一眼,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他也在這屋裏。


    元太妃深深凝了他一眼,輕輕歎了口氣,溫言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燕王臉頰肌肉狠狠抽了抽,沒有說話。


    元太妃扭頭看向孫子,語氣驀地變得淩厲:“紹遠,還不趕緊上前跪下,向你父王請罪!”


    盡管這是祖孫倆一早商量好的,此刻聽到元太妃這淩厲得絲毫不摻假的喝斥,高紹遠還是心頭狂跳“啊!”了一聲。


    高紹遠頂著父王那冷颼颼的目光,戰戰兢兢從元太妃身邊挪了出來,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在這樣的目光下,他的腳步似有千斤重,半響,才挪到了燕王麵前。


    高紹遠一咬牙,僵硬的跪了下去,垂首道:“父王恕罪!兒子冤枉啊!”


    倒叫起冤來了!


    燕王怒意徒漲,冷冷一笑。


    這一笑令高紹遠唬得魂飛魄散,之前與元太妃商量好的程序和言語完全記不住了,他腦子裏一片空白,下意識的就道:“兒子沒想害她——害母妃!兒子真的沒有想過呀!是有人絆了兒子一下、又推了兒子一把!兒子倉促之間身不由己才撞了上去的!兒子真的不是有意的!而且,兒子也不知道那欄杆承受不住、也不知道她——母妃有了身孕啊!兒子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這都是有——”


    “有人陷害!”四個字還沒出口,元太妃沉聲接道:“這都是個意外!”


    高紹遠瞳孔一縮,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生生掐斷。


    “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等事!”元太妃歎道:“哀家明白你心裏不好受,哀家這心裏,又何嚐好受!”


    “你冤枉?”燕王冷冷道:“你一點也不冤枉!若非你心不在焉、不情不願,但凡用心一點,且不論你的話是真是假,哪個丫鬟能絆住你、推得了你身不由己撞出去!”


    府中的丫鬟都是十多歲的小姑娘,內院無人習過武,而他可是五歲起便紮馬步、練基本功的大公子!


    高紹遠臉色發白,不敢作聲。


    心中卻是憤懣怨念:他哪裏知道會發生意外?若知道,自然便會留神……


    “紹遠縱有錯,也不能未卜先知啊!”元太妃歎息一聲,道:“當時在放煙火,他一時看得走了神不提防也是有的!這是他的過失,但絕非有意。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將自己的母妃推下水去,他是有多傻!”


    燕王冷冷道:“此時說這個又有何用!徐氏的孩子沒了,又是這樣的天氣……”


    想到她那蒼白得似乎了無生氣的臉,燕王眼中一片黯然。


    “誰也不想如此!”元太妃歎道:“誰能想得到呢!想必徐氏自己也不知自己有了身孕吧!好在謝天謝地,徐氏總算平安無事!她還年輕,你也還年輕,你們將來還能有孩子的!王爺,你好好寬慰寬慰她,叫她別鑽牛角尖!”


    燕王聽了這番話心中莫名極度的不舒服,忍不住道:“聽母妃這意思,倒是徐氏的不是了!”


    誰讓她不知道她懷了身孕,所以活該失去這個孩子!


    誰讓她失去孩子之後又傷心欲絕,所以活該鑽牛角尖?


    “哀家沒有這個意思!”元太妃苦澀一笑,又歎道:“那你說要怎樣?手心手背都是肉,難不成,你要紹遠給徐氏腹中那孩子抵命才肯罷休!”


    盡管這話是元太妃索性說絕拿來堵燕王的嘴的話,可聽在耳中仍然令人心頭一跳!


    高紹遠便覺心髒狠狠的抖了一下,臉色微變。


    燕王心頭也是一凜一滯:殺了大兒子為未出生的孩子償命,他從來沒有想過,也知道絕對沒有這種可能。


    正因為如此,他心中才感覺更加難過!


    那一口氣憋在心裏,根本找不到出路發泄!


    如果害了他孩子的是別的人,他必定毫不猶豫要那人拿命來嚐!哪怕是他的妾室,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讓她下地獄!


    可是,那一雙罪惡之手,偏偏是他嫡長子的!


    正如母妃所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能如何!


    一股無能為力的悲憤、悲怒之感徒然襲上心頭,燕王臉色變得鐵青,冷颼颼的不說話。


    “這個逆子!”


    元太妃又是一歎,瞧著高紹遠冷冷道:“紹遠,還不趕緊向你父王請罪!等會,再去向你母妃請罪!不管怎樣,這件事終究因你而起,你必須要去請罪!”


    請罪……


    燕王心裏一陣苦澀。


    他忽然想起自己對徐言夢說此事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的時候,她那平靜淡漠的神色;想到她醒來之後得知孩子已經沒了那分毫沒有的情緒激動失控。


    她那麽聰明的人,早已料到說破天也不過就是這般結果吧?


    是啊,請罪!


    除了請罪,還能如何?


    “是、是!祖母!”高紹遠戰戰兢兢看了燕王一眼,道:“請父王恕罪!請父王責罰兒子吧!兒子今後定會小心謹慎,再也不敢了!兒子也會去向母、母妃請罪!請母妃寬恕兒子……”


    燕王冷冷盯了他一眼沒說話,抬眸看向元太妃,道:“當時,都有哪幾個丫鬟從他身邊經過?本王要一個個的審問!”


    此事究竟如何,總要問個水落石出!哪怕動用重刑!


    他就不信,重刑之下,什麽真話問不出來。


    “這還用你來問!”元太妃歎了口氣,道:“你當哀家昨兒晚上從明春殿迴來真能安安穩穩的睡覺不成?哀家昨夜便命庭芳將那幾個丫鬟押過來了,也審問了!”


    燕王眸光一凜看向元太妃。


    元太妃又道:“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兒,沒個清楚明白的結果如何能輕易了結?那丫頭倒也是個識趣的,稍一審問便招認了,說是燈光昏暗不留神被裙裾所絆,結果卻絆到了大公子,身不由己一個踉蹌又將大公子給撞了出去!哀家命人將那丫頭押在柴房中想著等徐氏醒來讓她親自發落,誰知今兒一早,那丫頭竟因為懼怕而上吊自盡了!”


    燕王眸光閃了閃,“自盡?”


    “是啊!”元太妃淡淡道:“大年下的,府中出了這等事情也不吉利,哀家已經命人悄悄的抬出去了!如此,也算嚐了徐氏孩子一條命了!”


    燕王冷笑,“一個小丫頭一條賤命,如何嚐得了我孩子的命!”


    燕王心中雖然不甘、不痛快,可元太妃把事情已經清清楚楚的說了明白,而那丫頭又已經畏罪自盡,已然死無對證。


    縱然他再不甘,也沒法把人弄活過來再懲罰一遍!


    “還有,”元太妃溫言道:“管花園裏各處亭台樓閣檢查維修的張留家的今兒一早也來哀家麵前請罪了!說是園中有兩三處欄杆皆有鬆動,那金月軒也有。她想著大冬天裏主子們也不會去遊玩,便躲了個懶沒有及時修整,打算開春天暖了再一並修整。誰知昨夜偏偏——張留家的嚇得不輕,今兒天還沒亮便跪在福安殿外請罪,哀家命人關押在柴房,該如何處置,還是交給徐氏吧!”


    燕王聽得愈怒,偏偏這麽巧合,一件一件事都這麽巧合,湊在一處,恰好將他的孩子給弄沒了,還害得他心愛的女人受罪!


    “這事兒,的確是太巧合了點,”元太妃見他怒氣大漲,又歎道:“俗話說得好,無巧不成書,這也是誰也不曾料到的事兒!我知你心裏不甘,我也知徐氏心裏難受!可事已至此,還能如何?若說徐氏有孕之事眾所皆知,那麽有人起了心思想要害她倒也不是說不過去,可是,這闔府上下根本就無人知曉徐氏懷有身孕,陷害一事從何說起!”


    燕王冷笑:“或許是有人想要害她跌入湖中呢?”


    “這就更可笑了!”元太妃冷笑道:“金月軒建在淺水中,她掉下去的地方雖不淺但也不深,不過比一個成年人略深些罷了!當時那麽多人在場,她斷斷不可能無救,那害她之人能得到什麽?反倒讓人更憐惜她罷了!”


    燕王聞言深深的看了元太妃一眼,心裏悶悶的突然難受起來。


    母妃她並不喜歡夢夢,這一句句,都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事已至此,似乎除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能怎樣了!


    今後,他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他會護住她的!


    不管她會不會怨恨自己,會不會相信自己,他隻要相信他自己就好。


    “那張留家的,”燕王沉默半響,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把她杖責三十,全家統統攆去岐州莊子做苦役!終身不得救贖!”


    岐州,那是遠在燕地西境,與山虞等部落接壤之地,生活艱苦落後,乃燕地流放之地。


    元太妃眉心微蹙,顯然是覺得這個懲罰太重了些。


    要知道張留一家子乃是王府的家生子,三代十來口子就有五個擔任著王府中中上層管事,這一下子把人家全家人都打發了去做苦役,是不是有點不太近人情了?


    隻是燕王此時心中充滿憤怒無處宣泄,不拿張留一家撒氣拿誰?


    此時她若再與他爭執隻怕會平添事端。


    罷了!何必為了幾個奴才同兒子起了紛爭?


    “既你這麽說了,那就這麽辦吧!”元太妃點了點頭。


    燕王“嗯”了一聲,這才又轉迴目光,落在兒子身上。


    他從袖中將那似請帖的一封信箋拿了出來,向元太妃道:“母妃可知這是什麽?”


    元太妃一愣,道:“是什麽?”


    燕王冷笑,一字字慢慢說道:“是請封世子的折子!”


    元太妃低低“啊!”了一聲,高紹遠也是又驚又喜,眼睛一亮。


    燕王慢慢又道:“本來,兒子是打算過幾天與新春朝賀的折子一同差人送往金陵!可是現在看來,不必了!”


    話音剛落,他猛的將手中的請封折子撕了個粉碎扔在地上,大紅灑金的紙屑紛紛灑灑如蝶飄舞,落了一地。


    “這!”元太妃欲阻不及,臉色一變。


    高紹遠狠狠的倒抽一口涼氣,怔怔的看著滿地的碎屑,心頭冰涼。


    世子、世子!他想了多久啊,自打母妃去世之後,他想的最多的便是此事,做夢都在想著此事!


    他想,隻要父王封了他為世子,隻要他小心翼翼的不行差踏錯,那麽王位肯定就是他的!


    隻要有了世子的身份,誰都不敢再小看他!而他的身邊,自然而然便會出現一大群討好示好的人,那麽他的勢力就可以一天一天的壯大起來!


    而這些勢力,就是他的實力和保障。


    有了這些,他的心便會安定下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惶惶不可終日、沒著沒落!


    可是,這眼看就要到手的東西,又沒有了!


    父王當著他的麵,親手毀掉了!


    父王現在對他這麽不滿、這麽忿恨,恐怕今後,他再也不會為自己請封了!


    也就是說,自己基本上是做不成燕地世子了。


    高紹遠呆呆的,臉上一片煞白,心裏一陣一陣的透著冷意。


    他下意識的緊握著拳,心頭徒然生出一股怨恨來:這事能怪他嗎!他也是受害者啊!父王根本就是偏心!他是被那女人迷住了!也根本忘記了他這個嫡長子!


    就算真的是他害了那女人的孩子又怎樣?


    他是嫡長子,是獨一無二、最尊貴的嫡長子不是嗎?


    父王的心,何其偏頗!


    元太妃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燕王盯著高紹遠冷冰冰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出去曆練曆練,本王已經決定,就去汝州吧!明日一早便啟程!什麽時候做出點樣子來了,什麽時候再迴來!”


    “父王!”高紹遠臉色大變,驚慌的看向燕王。下意識的又求救的看向元太妃。


    “怎麽?”燕王冷笑:“明天不走,還想賞花聽戲,看完元宵燈會再去嗎?”


    “兒子,不敢!”高紹遠眼前一陣眩暈。


    “汝州——是不是有點兒太偏了?那地方窮山惡水,要不,換個地方吧!”元太妃溫言道。


    “不必換,就是汝州!”燕王冷冷道:“他是去曆練,不是去享福!”


    “說的也是!”元太妃歎氣,便向高紹遠柔聲道:“紹遠,聽你父王的,明兒就去吧!去了那裏,好好的用心做一番事業出來,讓你父王看看你的才幹!你父王也是用心良苦,你可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啊!”


    “是,祖母……”高紹遠委委屈屈的答應道。


    什麽苦心,擺明了是要自己去吃苦受罪!父王這是在變著法兒的懲罰自己罷了!


    燕王心裏惻然,這是他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了,但願他不要讓自己失望!


    然而瞥見兒子聽了母妃的話那一臉的委屈和不情願,他的心頓時又涼了半截。他真是白長腦子了!


    “兒子便不打擾母妃了,”燕王起身,道:“兒子再去看看徐氏。”


    元太妃聽了這話就覺得心裏頭不痛快,但也明白非常時期自己並不好說什麽,便點點頭,溫言道:“去吧!你自個的身體也要顧著些,別她好了你倒病倒了!”


    又吩咐蘭嬤嬤:“去將年前下邊進獻的老山參取兩支好的來,再拿兩斤官燕!你讓徐氏好好的休養,這女人小產了,可不能鬱結於心,不然,會損了身子的!”


    這後兩句卻是對燕王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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