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一怔,笑道:“倒也是!”


    問了她幾句身子如何、晚上吃了什麽等語,少不了又叮囑一番多吃點、想吃什麽叫廚房去弄等語。


    徐言夢一一笑應了,讓人將給他留的飯菜端了上來。


    燕王用過晚飯,拉著她坐了一會,便命傳熱水沐浴安歇。


    徐言夢詫異他今夜居然沒有公文要批,也沒多問,含笑應了。


    自他去山虞之後,兩人已經有許久不曾共眠,徐言夢被他攬入懷中時,身子微微一僵,一時手腳不知該怎麽放。


    燕王歎息般低笑起來,埋頭在她頸窩深深嗅了兩下,又吻了吻她,笑道:“還是在夢夢身邊睡得最踏實!”摟著她便躺了下去。


    許是看在她身子虧虛的份上,隻摟著親吻了片刻倒沒有做別的。


    一連數日,燕王每日早上進城,晚上出城,偶爾還趕早迴來與她一同用晚飯,竟是風雨無阻的架勢。


    徐言夢叫他這麽一弄有些扛不住了。


    這日晚間看他心情不錯便微笑道:“王爺明日還是別過來了吧!這麽來來迴迴的,王爺不怕麻煩,身體也吃不消呀!別說太妃會心疼,便是臣妾,也,過意不去的!”


    燕王目光閃了閃,終是點了點頭,笑道:“好,明日爺便不過來了。這陣子你也不必急著迴府請安,先安安心心的把身子調養好!”


    他抬眼打量打量她,笑道:“養了這幾日,氣色好些了,也長了些肉,別來迴折騰又給折騰迴去了!”


    額上那一塊紅印雖然消失得差不多了,可她皮膚細嫩,當時用力隻怕也不小,到底還留著點痕跡,迴府叫有心人看見,到底不妥。


    徐言夢聽了這話也鬆了口氣,笑著點頭。


    這一夜,燕王吻著她的時候明顯氣息有些急促而亂,比往夜也更激烈熱烈了點,最後到底沒有更進一步,仍是抱著她好好睡覺。


    次日送了他離開,徐言夢這才覺得整個人徹底的鬆快了下來。


    自那日後,盡管他待她甚至比以往還要更好一點,而她也清楚的感覺到了這一點。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他一來,她整個人便下意識的繃緊著神經再不敢放鬆。


    燕王這一日心情卻不太好,做什麽都心不在焉。聽著底下官員稟報公務的時候居然還走了神!


    這不但令底下官員詫異不已,也令他越發心浮氣躁,總覺得這一天好像沒了盼頭,心裏空蕩蕩的。


    他知道自己這是記掛著她,想去看她。畢竟,她的身子還沒好全不是嗎?而且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他應該去看她的不是嗎?


    可他更知她那話也很對。


    他不能再這麽天天往莊子上往返了,再這麽下去,旁人未必敢說什麽,母妃卻定要過問了。


    母妃即便責他,那也是心疼他、憐惜他。可若是責她,最輕也是訓斥外加罰跪。


    母妃素來嚴厲,一旦動怒,絕不會隻嘴皮子上斥幾句。


    迴到王府,燕王更衣淨麵後,便去了福安殿。


    元太妃見了他臉色果然已經不太好看,撩起眼皮子瞅了瞅他,輕嗤一聲,淡淡道:“還知道迴來啊!哀家還以為你已經忘了燕王府才是你的家呢!”


    “母妃何出此言啊!”燕王笑笑,往元太妃跟前坐下,笑道:“兒臣怎麽會忘?徐氏這幾日身體有些不適,兒臣多少有些不放心,又正好公務不忙,便多去了幾趟。畢竟,也是因為霸州一事勞心勞力她才會病倒……”


    元太妃聽了這話臉色緩了緩,雖然依然不痛快,卻也沒多說什麽責備的話,隻嗔他道:“即便如此,不是有太醫嗎?讓太醫在那守著便是!你去了頂什麽用?你還會治病不成!”


    燕王笑道:“母妃說的是,兒臣這不是迴來了嗎?”


    “你啊!”元太妃倒叫他頂撞得“嗤”的一笑,笑歎道:“罷了,哀家也沒有教訓你的意思!霸州那事她功不可沒,你去看看也是該當的,省得叫人說道咱們薄情冷酷!隻是,你自己的身子也要緊!”


    “母妃放心,”燕王知道母妃說到這是不會再有發作的了,心下一鬆,笑道:“兒臣自幼習武騎射,身體好著呢,這點兒距離算的了什麽!鬆散活動筋骨都不夠的!”


    元太妃看了一眼兒子,身形挺拔,精神炯炯,更兼容貌俊朗,貴氣威儀赫赫出眾,心中頓時生出一股自豪感,目光越發柔和了些,衝他一笑,順口又問道:“徐氏身子如何了?聽說前些天晚上傳了太醫,不要緊吧?”


    先前沒往這想,此刻燕王聽了這話心裏卻忍不住有點發悶起來,心道夢夢病倒也有好些天了,既然母妃知道,府中必然也都知道了。可闔府上下包括母妃卻沒有一個人去探望過她,連打發個身邊人去都沒有……夢夢她好歹,也是王妃!且,她有何做的不好?


    燕王笑笑,道:“母妃有心了,那天晚上發了高燒,已經好了!隻是有些虛,休養一陣便可。兒子叮囑了她,就讓她先在莊子上養著,暫且也別迴來請安了!”


    元太妃點點頭,道:“那就讓她養著吧!缺什麽、要什麽隻管打發人迴府說一聲!”


    說著忍不住又深深瞥了燕王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不過,有你這麽用心,料想她也不會缺什麽!”


    “母妃!”燕王更覺有些鬱悶,無奈的喚了元太妃一聲。若連他都不用心,還有人會對她用心嗎?


    卻不知元太妃心裏也正酸著呢,又豈肯還對徐言夢有好話說?


    沒找她的麻煩已經不錯了!


    元太妃輕輕一歎,看了燕王一眼忍不住道:“雖不說要做到完完全全的一碗水端平,可這碗水也不能太偏頗了!要再偏啊,就該灑了!難得徐氏合你心意,你願意多寵著她些,哀家也不管!隻是,庭芳那裏、薛氏、秦氏那裏,你自己算算,多久沒過去看一看了?”


    燕王頓時一僵,說不出話來。


    若不是元太妃此刻刻意提起,他幾乎都已經忘記他還有幾個側妃、夫人了!


    多久沒去?似乎從金陵迴來之後,就沒有去過吧?


    燕王微微張口,想說那是因為自己很忙,轉念想到即便忙卻也去了夢夢那裏不少,又閉了嘴。


    “兒臣慚愧,”燕王笑笑,道:“這種小事還要勞煩母妃操心!唔,母妃的話兒臣記住了,今兒晚上便去庭芳那吧!”


    元太妃嗔他道:“什麽小事?後院不穩,如何是小事?罷了,哀家也不說你了,你不是那糊塗人,知道這麽做便是了!”


    燕王笑道:“有母妃坐鎮,誰還敢出什麽幺蛾子不成?燕王府的後院,兒臣一直都很放心!”


    這話說的元太妃一笑。母子二人又說了些閑話,燕王陪著元太妃用過晚膳,方慢慢迴福寧殿。


    玉瓊殿那邊已經知道燕王要過去了,主子奴才上下一片歡喜。


    元側妃更是早早便沐浴打扮好,命奶娘將女兒早早領迴房,隻等著燕王。


    福寧殿中,燕王卻是眉心微蹙,心情怎麽也好不起來。


    一拖再拖,眼見夜色已深,想著再拖也得過去,便仿佛被誰招惹了似的,滿腔不悅的朝玉瓊殿過去。


    “王爺,您來了!”元側妃等得差點兒睡著,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看到燕王之後,卻是一下子又滿心歡喜起來。


    精神頭也一下子足足的,笑夢夢上前施禮,順勢便抬手去扶燕王的胳膊。


    燕王點點頭“嗯”了一聲,卻是下意識的手往後一抽,恰恰避開了元側妃的手。


    元側妃微僵,敷了脂粉的臉上一陣臊熱微紅,勉強笑了笑,請燕王坐下,又奉上了茶。


    丫鬟婆子們識趣的皆退了下去,隻菊芳垂手不遠不近的退在燈光暗影處侍立著。


    “你也坐吧!”燕王衝元側妃點點頭,沒來由的尷尬不自在起來,因為他突然覺得不知道該和元側妃說些什麽。而這麽幹坐著顯得好傻。


    “是,王爺!”元側妃含笑坐下。


    燕王不說話,她自然要說啊,便笑著與他說些家常事務,無非是圍繞著太妃、女兒、大公子,又關心他幾句,至於旁的女人,她才沒那麽傻去提起呢!


    燕王口中應著,半響也沒見她問及徐言夢生病半句,心中漸漸窩火:她當著王府內院的家還真是當得太久了,久的連分寸規矩都忘記了!更忘了王妃才是王府的主母!


    “王妃病體未愈,你跟薛氏她們說說,該去探望探望才是正理!”燕王忍無可忍,忽然冷不丁的打斷了元側妃的話。


    元側妃身子一僵,下意識看向燕王,眼底劃過一抹怨憤妒恨之意,笑了一笑,道:“是,王爺!妾身原本就琢磨著該去看望看望姐姐,隻是又怕打擾了姐姐養病,一直下不了決心!王爺既這麽說了,明兒妾身便與薛氏、秦氏她們說一聲,尋個空我們便一起去一趟!”


    燕王臉色緩了緩,點了點頭,道:“就這麽安排吧!”


    元側妃心中恨極,卻又笑道:“既如此,索性讓大公子和兩位小姐都去吧!到底是嫡母,也該去問候探望,方是盡孝!”


    燕王笑道:“倒是你想的周到,這也是應該的!”


    “那麽妾身便去安排!”元側妃笑笑,含情脈脈的看向燕王,柔聲道:“王爺,時辰不早了——”


    燕王聽了這話當即起身,道:“嗯,時辰不早了,你也歇了吧!本王明日要趕早出門,就先迴去了!”


    元側妃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心頭滿滿的失望失落,“王爺您,您不留下嗎……”


    燕王豈是肯做不順心的事兒、願意勉強自個的人?


    看了元側妃一眼,搖搖頭道:“不了!你自個歇了吧!”


    說畢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是,妾身恭送王爺!”元側妃怔怔的,囈語般屈膝相送。


    看燕王頭也不迴的踏出玉瓊殿的大門,元側妃的心狠狠一沉,身子晃了晃,若非菊芳快步上前扶住幾乎跌倒!


    “側妃!”


    半響,元側妃冷哼一笑,冷冷道:“我沒事!”


    她扶著菊芳的手慢慢迴到座位坐下,優雅從容的端起茶碗,慢慢的品飲著。


    忽然冷笑一聲,揚手狠狠將茶碗砸了出去。


    菊芳以及已經進來的宋嬤嬤等被那清脆的聲音駭得一驚,齊齊驚道:“側妃娘娘!”


    “都下去!”元側妃冷著臉道。


    宋嬤嬤使個眼色,眾人慌忙退下。


    “側妃,王爺他——他沒準真的有要緊事兒要忙呢……”宋嬤嬤強作笑臉,僵硬著聲音安慰道。


    “嗤!”元側妃嘲諷勾了勾唇,眼底一片冰冷,“要緊事兒?忙?嗬嗬,那可真是夠巧的了!這些天他天天城裏城外兩頭跑也沒見有要緊事兒要忙,偏今晚到我這兒來便要忙了!嬤嬤,這種絲毫經不起推敲的安慰人的話,就別對我說了!我又不是傻子!”


    “側妃恕罪!”宋嬤嬤一凜,忙朝她躬了躬身。


    “嬤嬤不必如此!”元側妃卻是抬了抬手,嘲諷道:“我知道嬤嬤也是想讓我不那麽難受罷了!”


    說到“難受”兩個字,元側妃心中頓感委屈酸楚,眼眶一紅,遂扭開臉眨了眨眼睛。


    宋嬤嬤低低輕歎,忍不住又咬牙道:“誰能想得到呢!先前王爺剛從山虞迴來的時候,還大發雷霆將她罵了一頓!誰知她這一病,王爺待她似乎倒比之前更上心了!側妃娘娘您說的沒錯,這徐氏,真是個不簡單的!”


    元側妃臉色一片灰暗,澀澀一笑,輕飄飄的道:“嬤嬤你有句話倒是說對了,王爺他,是真的對那狐媚子上心了!”


    她感覺的出來,不一樣的。


    她雖也厭惡先王妃、厭惡薛氏、秦氏、寧美人她們,但她從來也沒把她們當迴事。


    便是之前那最得他歡心的寧美人,她也從沒把她放在心上。因為她看得清楚,王爺待寧美人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同。


    她早就知道他是個冷麵冷心之人,更知他的雄心壯誌、知他一腔心思全都撲在燕地的大業上。


    然而哪怕是做側妃,她依然義無反顧、毫不猶豫的選擇嫁給了他。


    她仰慕他。


    而且,她也認定他這樣的人絕不會走上先王的老路。那麽他們有著自幼的情分,他待她,總歸會與別人不同的!


    這樣,便足夠了!


    可是,自那個徐氏來了之後,她心中的不安便一日比一日強烈。


    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他一步步的,到底步了先王的後塵!或許他自己還沒有察覺,但她卻看得請出,他是真的對徐氏上了心了!


    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對府裏哪個女人那麽暴怒斥責過,也沒有對哪個女人那麽盡心盡意過!


    他待徐氏,有那麽多的不同……


    “側妃!”宋嬤嬤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引得元側妃更加難受,心中一陣心疼,忙柔聲道:“不會、不會的!王爺是什麽人?太妃娘娘自幼教導,那是有著雄心壯誌、要做大事的人,就算對那徐氏再上心也是有限,側妃不必難過,不必難過的!再說了,這不是還有先王前車之鑒嗎?王爺他,不會那麽糊塗的!”


    元側妃的心狠狠一抽,低低的笑了笑,說道:“嬤嬤不提,我竟忘了這個!嬤嬤也是有年紀的人了,當年難道沒看見?先王難道不曾有過雄心壯誌?他們,是父子啊!嗬嗬,果然是父子啊!”


    “若真是如此,那倒好辦了!”宋嬤嬤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俯身低低道:“這事兒,太妃娘娘可是最忌諱的!若是太妃娘娘知道了——”


    “不!”元側妃眸光一凜,瞅了宋嬤嬤一眼:“不能說,不能跟太妃提及!”


    宋嬤嬤不解,“這,這是為何?側妃娘娘,老奴不解!”


    元側妃自然不會說一大半的原因是不久前自己忍不住在太妃麵前提及了一次先王的事兒犯了太妃的忌諱觸怒了太妃、好不容易才哄得太妃迴轉,如今再去提,太妃即便會怒了徐氏,也定會惱了自己。


    到時候自己和徐氏弄得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旁人,多傻?


    再者,看王爺這樣子,他自己未必了解他自己的心呢,何必她來捅破這層窗戶紙?


    王爺那性子是個厲害的,冷酷無情起來那也是雷厲風行。這層窗戶紙捅破,太妃要辦徐氏,王爺未必就護不住她!


    既然如此,捅破了這事於她有什麽好處?倒不如徐徐圖之。


    “不是時候,”元側妃冷冷道:“當年之事太妃有多忌諱誰人不知?誰敢輕易在她麵前提及?還在這事兒上拿王爺來比先王,太妃聽了能樂意?能不著惱?”


    宋嬤嬤一想也是,忙陪笑道:“到底是側妃娘娘,思慮周全!”


    “明春殿那邊,給我盯緊了!還有,蒼月山莊那邊,也多花點心思!”元側妃冷冷道。


    徐言夢的一舉一動,她都要知道。


    “是,側妃放心!老奴明兒便會安排下去!”宋嬤嬤忙躬身答道。


    元側妃點點頭,揮手道:“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宋嬤嬤答應一聲,忍不住抬眼又勸道:“時辰不早了,側妃娘娘——”


    “下去!”


    “是!”


    燕王離了玉瓊殿,心頭翻騰得厲害,恨不得立刻飛到蒼月山莊,去看看徐言夢。


    看看她今日氣色是不是又好些了、有沒有好好用膳、看她一天都做了什麽!總之,哪怕隻看她一眼也好!


    迴到福寧殿,燕王終於忍無可忍,吩咐桑園:“本王要出去一趟,別跟人說起!”


    這不但是別跟人說起的意思,也是替為遮掩的意思。


    桑園雖然有些納悶,忙也應了。


    燕王不再猶豫,徑直從馬房牽了馬,打馬朝蒼月山莊疾馳而去。


    出了城,心頭這才鬆快起來,煩亂煩躁了一天的那顆心終於安安穩穩、踏踏實實了。


    燕王來到蒼月山莊的時候,別說疏影苑,整個莊子裏的人除了守夜的、巡邏的,也都睡下了。


    他也沒驚動什麽人,命人將馬牽了去,直接就去了疏影苑。


    守夜的碧羅看見燕王,驚愕之下揉了揉眼睛——她以為自己眼花了!


    等反應過來慌忙欲行禮時,燕王擺擺手示意噤聲,自己輕輕推開臥室門走了進去。


    身上挾裹著深秋的晚風寒氣,燕王站了片刻,等身上的寒氣散去些,才又抬腳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輕輕揭起帳子,燕王站在那裏,低頭打量徐言夢。


    女子完完好好的裹著錦被,一縷青絲迤邐拖在繡枕上,蓮瓣小臉仍是瘦削得叫人可憐。她雙眸閉闔,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鼻息微動,睡得正香甜。


    燕王的心驀地柔軟起來,下意識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手伸到一半又輕輕收了迴來。


    他有點兒不忍心打擾了她。


    心裏也不禁猶豫起來是不是看看她這就離開?


    熟睡中的徐言夢卻忽然感覺到仿佛有個黑影自上方籠罩著自己,雖然隻是一個虛影,卻令她的休息下意識的滯了滯。


    她動了動腦袋,眉心微蹙,睫毛輕輕顫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濃黑的虛影變得實在,徐言夢怔了怔睜大眼睛,待眼神從迷蒙變得清醒,看清楚床榻前站著的人赫然竟是燕王時,不由嚇了一大跳,驚叫道:“王爺!”忙要撐著坐起來。


    “別動!”燕王伸手輕輕按住了她,柔聲笑道:“是不是嚇著你了?”


    看來,這下子不用走了。燕王也說不清是心下一鬆還是抱歉吵醒了她。


    徐言夢心道:大半夜醒來發現床榻前無聲無息站著個人,你試試會不會嚇著!


    “倒也沒有,”她搖搖頭,疑惑道:“王爺怎麽——這時候來了?”心中一緊:“可是出了什麽事?”


    “呃……”麵對她急切緊張詢問的眼神,燕王一時有點發窘和狼狽。竟有點不好意思說自己就是想看看她……


    “沒、沒什麽事!”燕王緩過神來笑了笑,說道:“嗯,本王,哦,明兒一早要去北山軍營巡察,這兒離那裏近,便過來了!”


    徐言夢:“哦……”那也不用這時候來啊,這都什麽時候了!


    “既如此王爺也歇息了吧,明日還要去軍營呢!”徐言夢見燕王神色有點不自然的站在旁邊——雖然他竭力遮掩,自己又是納悶又是別扭,便笑著說道。


    燕王鬆了口氣,點頭笑道:“嗯,那這就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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