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夢心下暗嘲:得罪人的事兒,你倒推得幹淨!


    徐言夢便微笑道:“我來王府的時日短,況且這陣子又在山莊裏休養,府中情形並不熟悉。這些人雖是明春殿的奴才,卻也是王府的奴才!側妃管著府中,按規矩責罰便是!”


    元側妃氣得胸悶,本不想說,但見燕王一旁虎視眈眈,情知推脫不過去,隻得道:“幾個管事的各打二十板子,革三個月月錢!餘下者各打二十板子,革一月月錢!王爺、王妃,這樣可妥當?”


    燕王哪裏有心思在內宅瑣碎小事上?今日偶然撞見著實氣惱才發了一通脾氣,聽到元側妃這麽說不置可否,偏眼看徐言夢。


    徐言夢點點頭,含笑道:“側妃依著府中規矩處置,必是不錯的!不過,眼看消夏宴馬上就要辦了,這會兒就別動這麽大陣仗了,等消夏宴之後再罰吧!王爺您看如何?”


    “不錯!”燕王點點頭:“正該如此!”


    這話原本是元側妃想說的,好歹也挽迴兩分在燕王心中的印象,好歹說她一句“顧全大局”、“設想周全”不是?


    不想卻生生被徐言夢給搶了台詞,元側妃更覺胸口憋悶得難受,偏偏還無法訴說。


    還不得不咬牙陪笑一句:“是,王妃所慮極是!”


    燕王目光冷冷一掃,便衝元側妃道:“這兒就交給你了!明春殿今晚看這樣子也住不了人,王妃,隨本王走罷!去福寧殿!”


    徐言夢和元側妃都愣了愣。


    徐言夢不想去,元側妃更不想她去。


    如果說之前還隻是羞憤羞怒,此刻元側妃簡直要抓狂,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她都做了什麽啊!


    故意放縱這一幹子奴才做耗,原本是想給徐言夢添堵、看徐言夢的笑話,可是結果呢?


    結果卻陰差陽錯的反倒讓她撿了大便宜!自己反而折了臉麵、受了訓斥!


    元側妃實在太不甘了,氣極之下竟昏了頭,忍不住笑道:“王爺,客房一直都打理得極整齊幹淨的,不如請王妃客房安歇一晚吧!這兒熬個通宵,也就收拾出來了!”


    哪怕讓她也陪著在這邊熬通宵盯著人收拾,她也心甘情願!


    就是不想讓徐言夢撿了這“天大的”便宜!


    徐言夢嘴角扯扯,元側妃還真是昏了頭了!


    念想未完,便聽得燕王訓斥道:“你昏了頭了!堂堂王妃去客房安歇?簡直胡言亂語!”


    說畢拂袖而去,喚上徐言夢:“走吧!”


    徐言夢跟上,帶了碧羅過去服侍,將徐姑姑和銀屏留下盯著。


    看著燕王一行人離開,元側妃眼中妒火怒火交纏熊熊。


    福寧殿,便是從前王妃在,一年也難得有幾夜在福寧殿過,至於她往下眾人,更是從未在那過過夜。


    便是偶爾王爺招去侍寢,完事了也會叫人送她們迴自個院子!


    這便宜王妃才來多久啊!


    尤其想到這一切還是自己造成的,元側妃更是恨得幾乎咬破嘴唇。


    “名嬤嬤、梅英,再去傳些人來,你們留下一並幫著收拾!”今晚傷心夠了,元側妃才不會還傻乎乎的親自在這兒盯著,冷冷吩咐畢,便帶著人迴玉瓊殿去了。


    迴到玉瓊殿,關起門來,那滿腔的怒火再也用不著憋著,元側妃俏臉凝霜,目光火赤,順手狠狠砸了兩個玉瓷茶盞才稍稍平複。


    “碧染那個小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元側妃恨恨罵道。


    那小賤人當初說的多好聽?可她去了明春殿之後,幹過什麽好事兒?一遭遭的反倒連累自己倒黴!


    這迴就更離譜了,她來告訴自己那邊的狀況,卻不說王爺也在,她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至於燕王是否是在碧染偷跑來知會她之後才過去的,這種問題元側妃壓根就不予考慮!


    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遷怒的對象發泄,碧染,無疑是最合適的發泄口。


    宋嬤嬤使個眼色命小丫頭們手腳利索將碎瓷片清理了出去,她自然明白此刻元側妃的心情,並沒有替碧染說話。


    元側妃冷笑,眸底劃過一抹狠厲:“那個賤婢,留著就是個禍害!”


    宋嬤嬤眸光微閃,斟了熱茶奉給元側妃,笑勸道:“側妃娘娘息怒,氣壞了自個豈不是便宜了旁人?您打理王府多年,功勞苦勞王爺和太妃豈能不知?為了籌備消夏宴,這陣子您吃不好睡不好,整日忙的腳不沾地、連喝口水的空隙都無,縱有一二處疏忽了,也是情有可原!再說了,誰想得到王妃那麽沒用?連自個殿中的奴才也轄製不住,平白惹出這一段風波來!”


    元側妃聽著這些話頓感十分窩心貼心,不由得眼眶一熱,掏出帕子拭淚道:“可不正是這話!可這麽簡單的道理連宋嬤嬤你都知曉,王爺卻隻一味責怪我!”


    恨恨道:“我又不是那狐狸精的老媽子,她自己約束不住下人,難不成還怨我!”


    再想著王爺又當眾吩咐了讓薛氏、秦氏幫她管事,分明是分她的權,心中更加煩亂,輕輕一歎。


    宋嬤嬤察言觀色便知其意,便笑道:“依老奴說,既如此索性讓薛夫人、秦夫人專門幫管明春殿的事務,豈不是兩下便宜、皆大歡喜?”


    元側妃眼睛一亮,頓時豁然開朗,大笑道:“不錯、不錯!嬤嬤這主意極好,就這麽辦!”


    想象著明兒一早聽到風聲歡天喜地來她麵前等著分她權的薛氏、秦氏聽完這話的臉色,元側妃就禁不住的樂!


    總算氣順了些!


    隻是,想到徐言夢去了福寧殿,臉色一垮,笑意又冰冷了下來。


    宋嬤嬤便笑勸道:“側妃,那到底是王妃,占著名分!王爺和太妃素來是重規矩之人,王爺縱再不喜她,也不能不給她麵子啊!您何苦糾結這個呢?老奴鬥膽說一句,王爺多寵兩迴那沒背景的王妃,總好過寵薛氏、秦氏她們啊!您放寬心胸,等生下小王子,還愁沒有前程麽!”


    元側妃輕輕閉上眼睛,長長的舒了口氣,怔怔的,神色中幾分落寞幾分寧靜。


    她緩緩點頭:“嬤嬤說的是,隻要生下小王子……”


    又何必,同她爭一時長短?


    福寧殿那邊,徐言夢心裏暗歎:自己這運氣究竟是算好呢,還是算不好呢?


    表麵上看起來,燕王是替她做主了,可是實際上,分明是替她招禍!


    元側妃自然不會怨恨燕王的,那麽隻會加倍的恨自己。


    即便他不來,她分明也可以自己搞定的事兒,他橫插一腳,一切都變得不確定起來了!


    徐言夢忍不住心下暗道:難道,自己的衰運從金陵一路跟到燕地來了?這什麽時候才有個完?


    “可用過晚飯了?”


    進了福寧殿,燕王問道。


    徐言夢一怔,不好意思笑笑,搖了搖頭,“沒有呢……”


    “你是蠢呢,還是出息呢!”燕王皺了皺眉,沒好氣道:“這點子事至於這麽嚴重?連晚飯都不吃了?”


    徐言夢便道:“臣妾氣都氣飽了,哪裏還吃得下去!”


    燕王一樂,笑道:“你倒老實!”


    便吩咐大丫環桑園去叫小廚房給王妃弄點兒吃的來,向徐言夢道:“本王還有事要忙,你今日折騰一日也累了,用過晚飯洗漱便早些歇著吧!”


    徐言夢心中一暖,不管這廝有沒有給自己惹來麻煩,他對自己總是一片好心!


    便含笑點頭“嗯”了一聲,看那冷峻的眉宇間隱現疲倦之色,忍不住溫言道:“事情如何做得完?王爺也要保重身體、注意休息才是!”


    燕王“嗬嗬”一笑,偏頭看她:“王妃這是關心本王嗎?”


    她真不該多嘴!


    徐言夢暗自腹誹,道:“王爺您是燕地的主子,燕地一方身係王爺,臣妾是您的王妃,自然是關心您的!”


    燕王剛剛有點兒興頭雀躍的心活生生又被澆上一盆涼水,輕輕一哼,不置可否,抬腳就往書房方向去了。


    徐言夢暗暗撇嘴:難道她說的有錯?


    算了!她果然是不該多嘴的!


    正所謂多說多錯,這話實在是至理名言!


    很快小廚房就端來了熱氣騰騰的兩碗麵條,佐料豐富,鮮香撲鼻。


    徐言夢見這桑園竟然沒有忘記給碧羅也捎帶了一碗,衝她感激一笑,道:“有勞桑園姑娘了!”


    桑園擺擺手,抿唇微笑道:“王妃這話,奴婢可當不起!王妃和這位妹妹快些趁熱吃吧!加了幹貝和火腿,也不知合不合王妃的口味!”


    “我向來不挑食,這便很好!”徐言夢笑道。


    徐言夢飯量一向來就小,尤其晚飯,吃得更少。


    這一大碗麵條她隻吃了三分之一就飽了。


    頓時有點不太好意思向桑園笑道:“麵條味道很好,隻是我食量小,吃不得這許多,倒浪費了!”


    桑園忍不住掩口“撲哧”一笑,心中更覺有趣,搖了搖頭笑道:“無妨的,王妃!”


    徐言夢轉眼也迴過神來了,她如今是王妃啊,堂堂一個王妃,別的不敢說,浪費大半碗麵條的權力還是有的!


    別說這是吃不完剩下的,便是她一高興或者一不高興吃一碗倒一碗,那又怎樣?


    實在用不著如此過意不去啊!


    徐言夢不覺也笑了起來:她真不是個合格的主子!這事兒要叫元側妃她們知道了,笑掉大牙也是有的吧?


    小坐片刻消食,徐言夢便洗漱安歇。


    燕王的寢殿不但大且富麗堂皇。單那鋪呈錦繡、懸著綃金鮫絲帳的象牙白玉床,幾乎有個小房間那麽寬大。


    四角獸首金鉤各懸著一個拳頭大小、綴著米珠流蘇的八角木框彩繪絹紗宮燈。裏頭沒有燈火,而是放著裝了秘製特配香料的香囊。絲帳輕垂,獨特的香味若有似無,十分好聞。


    床榻上一頭有茶幾,還有燭台,幾上擱著數部書以及其他零碎,活脫脫一處房中之房。


    而這些東西,絲毫不會影響睡覺的人伸展手腳。


    別說伸展手腳,就算打幾個滾都不妨事。


    徐言夢忍不住好奇,爬過去翻了翻那幾部書,一部兵書,一卷《莊子》,還有一卷《山川地域誌》、一卷《四方怪誕異談錄》。


    喲,胃口很駁雜啊!


    徐言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無聲一笑,拿起那本《四方怪誕異談錄》撫了撫,輕輕翻了翻。


    兵書和《山川地域誌》也就罷了,嗯,《莊子》也算是修身養性吧!這《四方怪誕異談錄》,徐言夢光是想象著他那樣的人,板著臉,繃著神,翻看這等誌怪雜談,便覺好笑。


    而且,怎麽沒有《論語》呢?


    她雖好奇,卻也不敢亂動燕王的東西,且帳中光線不好,她也不敢點這裏頭的燈。就著外頭光影略翻了兩頁,便仍舊按照之前的老樣子放好,躺下睡了。


    徐言夢原本以為在他的床榻上睡覺自己會緊張、會不習慣、會睡不著。


    可沒想到,居然不一會兒就香甜的睡了過去。


    然後,感覺到熱乎乎濕乎乎的東西弄得自己的臉上、眉眼唇鼻上極不舒服,身上似乎也被什麽東西壓住了,重重的悶得有點唿吸不暢。


    被擾好夢徐言夢十分惱火,極不滿的哼哼兩聲,扭著身子抬腳便踹。


    耳畔清晰的響起低低的輕笑,跟著嘴唇被用力的咬了一口,徐言夢“啊!”的一聲吃痛醒來。猛然睜開眼,便正正對上一雙隱帶笑意、深邃幽黑瞪著自己的眼睛。


    他在上,她在下。


    徐言夢氣得真想一巴掌把這人扇下來,擾人清夢,不道德!


    她很生氣,但是沒膽扇。


    於是,徐言夢果斷的又閉上眼睛,口齒含糊的道:“王爺,晚了,睡、睡吧!”


    燕王又低低的笑出聲來,在她臉蛋上用力親了一口,低啞著嗓音輕笑道:“你睡你的,不必管本王!”


    說著雙腿用力壓住她。連連親吻,雙手遊動,身子一抬一頂重重進入了她。


    徐言夢身子一僵悶哼一聲,睜開眼:“王爺!”


    話音未落,化為驚唿,身體如風雨中的小船顛簸搖晃起來,除了雙臂緊緊的抱住他,咬著牙悶哼硬撐過這場肆虐的風暴再別無他法!


    風暴愈來愈猛烈,徐言夢如同狂風暴雨中迷失了方向的小船,隨著風浪忽而被拋上風口浪尖忽而又猛的墜入穀底!低低的悶哼也變得失控的大聲起來,帶著哭腔!雙手死死的掐進他背後皮肉裏,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折騰得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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