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硯抬眸,看向前方從石板路上慢悠悠走過來的趙司銜,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眼眸明亮,流光溢彩。


    又看向趙平熙,問:“你爹爹怎麽欺負你了?”


    趙平熙怔住一瞬,隨後伸出小胳膊抱住薑姝硯的頸脖,臉埋在薑姝硯的肩上,“你是打算不要阿熙了嗎?”


    薑姝硯也是一怔,又抬眸看了一眼趙司銜,伸手拍向他的後背,“為什麽這麽問?”


    “那你為什麽不迴家?阿熙已經有一個月都沒有見到你了。”


    “怎麽會,阿娘怎麽可能不要阿熙,是因為城中有百姓生病了,阿娘再給他們治病,娘親才沒有迴家的,爹爹應該給你說過吧!”


    趙平熙著急的搖頭,語氣更是委屈,“可是現在他們都好了,阿娘為什麽還不迴家?”


    薑姝硯想將他抱起來,還沒有所動作,趙司銜率先彎腰將把他抱起,“他重,你別抱,我來。”


    說著空出一隻手來牽住薑姝硯,往涼亭裏麵走去。


    兩人挨著坐下後,薑姝硯又才問趙平熙,“娘親忙完了就會迴家,就算阿熙不來找阿娘,阿娘也打算明日就迴家的。”


    說完,薑姝硯話鋒一轉,“不過,你告訴阿娘,你爹爹怎麽欺負你了?”


    趙平熙眨了眨眼睛,漆黑眼眸轉了轉,想不出來,又轉頭看了看趙司銜,希望他偉大的父親能給他支個招。


    可趙司銜顯然將趙平熙出賣的徹底,看都沒看他一眼,心安理得的給薑姝硯添了茶,甚至還悠閑的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原本趙平熙不覺得委屈,也不覺得被欺負了,可被趙司銜這麽一晾著,委屈心酸什麽一溜煙的就直冒出來了,頓時就覺得自己被欺負了。


    薑姝硯一看他要哭不哭的模樣,也不打算逗她了。


    連忙從趙司銜手中接過他,將他放在自己膝上,輕聲哄著,“阿娘錯了,等會兒阿娘就跟阿熙迴家,好不好?”


    趙平熙委屈巴巴的迴話,“好……”


    薑姝硯又道:“既然阿熙被爹爹欺負了,那我們就不理爹爹,好不好?”


    “好……”


    趙司銜頓時語塞。


    薑姝硯既然說要迴去,自是沒有停留,收拾好東西,就跟父子倆一起迴了王府。


    晚間,趙平熙留下要和薑姝硯一起睡,薑姝硯故意沒看到趙司銜幽怨的眼神。


    等薑姝硯把他哄睡之後,被趙司銜抱起身交給乳母。


    “阿熙明早醒來發現在自己房間裏,看他怎麽氣你。”


    趙司銜邊放床幔,邊脫衣服,神色晦暗,“有他在,不方便……”


    近一個月沒有歡愛,等趙司銜身心饜足,薑姝硯依舊累的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薑姝硯靠在軟枕上,“我想建一個醫學館,專門教習醫術、鑒別草藥,就算當不了大夫,也能有一個謀生手段。”


    趙司銜將她攬進懷裏,“可以,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不過醫術都得從小學習,窮苦人家的孩子連認字都費勁……我建議先建學堂,先教他們認字,你覺得怎麽樣?”


    其實趙司銜說得有幾分道理,不過這也並非能一時能確認好,“我明日理個章程出來,你幫我看看。”


    “樂意至極。”


    等薑姝硯把醫學館和書院的章程理好,金陵那邊也來了信,是太子趙榆桉送來的,意思是隴西已經入冬了,催他們啟程迴金陵。


    出來了半年多,就算沒有趙榆桉這信,趙司銜和薑姝硯他們也打算啟程迴金陵了。


    至於建醫學館和書院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以後他們待在隴西的時間還有很多。


    趙榆桉雖然被立為太子,但他很信任趙司銜,很早以前就表明了態度,說雖然隴西是趙司銜的封地,但他們以後可不能在隴西長待。


    一年裏,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得在金陵。


    趙司銜對此表示很無可奈何。


    迴去的行李還沒收拾好,趙司銜就染上了風寒。


    他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渾身滾燙,他半睜著眼,牽著薑姝硯的手,聲音嘶啞的問,“姝姝,你愛我嗎?”


    薑姝硯拿掉他額頭上的帕子,準備起身去換一條。


    趙司銜用力抓住她,不鬆手,麵色憔悴的又問了一遍,“姝姝,你愛不愛我?”


    “都病成這樣了,先好好養病。”薑姝硯坐在床邊,神色溫和的看著他。


    趙司銜搖頭,“姝姝,我給父皇留了信,我若是死了,父皇會允許你恢複自由身,隻是你能不能先不要再嫁人,我怕我接受不了。”


    薑姝硯滿眼無奈的盯著他。


    趙司銜又接著道:“”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騙騙我?說一句愛我,這樣我死也瞑目了。”


    薑姝硯沉默半晌,歎了口氣,“阿熙都這麽大了,別胡說八道,你會沒事的!”


    不知是太疲憊還是什麽,趙司銜聽完後,沒再說什麽,隻閉上了眼,沉沉的睡過去。


    薑姝硯衣不解帶的照顧他,沒過兩日,趙司銜退了燒,但徹底恢複完全,也是半個月之後。


    啟程迴金陵的行李早已收拾好,一家三口帶著雲深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從隴西迴到金陵。


    迴到金陵後,已然十一月中旬,入宮接風洗塵、賞賜。


    之後各家赴宴送禮,一番下來,已經到了十一月下旬。


    年底,趙司銜忙、薑姝硯也忙,不是這家赴宴,就是這家舉辦宴會。


    不過薑姝硯當了這幾年的璟王妃,哪家哪戶送什麽禮,辦宴會邀請什麽人家來,對這些已經輕車熟路。


    除夕當晚,趙司銜帶著薑姝硯和趙平熙進宮赴宴。


    大人們在殿內說話聊天,小孩子們在宮女和乳母的帶領下,在偏殿玩耍。


    出宮的時候,趙平熙已經累的睡著了,趙司銜一手抱著他,一手牽著薑姝硯的手,往東內門處走。


    昨晚才下了雪,雪已經鏟過,堆積在宮牆角,在宮燈的照耀下,泛著淺淺光澤。


    四周很安靜,趙司銜看著身邊的薑姝硯,隻覺得歲月靜好,人生圓滿。


    他這一輩子,什麽遺憾都沒有了,之後幾十年的餘生,隻想和她一起白頭偕老。


    “姝姝……”他輕喚她。


    薑姝硯側過臉看他,“嗯?”


    “我愛你。”


    “我知道!”


    “我們迴家吧!”趙司銜看著她。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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