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良妃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出事了。


    薇敏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夜不歸宿,此時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被抓了。


    被帶走生死不明的馮太醫,此時又是不知所蹤的薇敏。


    下一個是誰?


    是她還是她的血親骨肉?


    一切都有跡可循。


    她早該發現的,也早該有所察覺的。


    他們早就暴露了,甚至在暴露後,還在異想天開的給自己的兒子傳信,讓他直接動手造反。


    良妃心裏又驚又怕,怕昨日那封信成為她和趙元晨的催命符。


    她想給宮外送信去,想讓趙元晨先不要輕舉妄動。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此時慶安帝和趙司銜都已經發現你的意圖了,又怎麽讓你的人出宮?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良妃匆匆洗漱裝扮了,穿了身素淨的月華色冬裝去到乾麟殿,


    走到殿門口,來不等她表明來意,殿外候著的曹公公立馬上前,“娘娘,陛下吩咐,誰也不見,您還是先迴去吧!”


    自從慶安帝吩咐讓趙司銜入宮侍疾開始,一天到晚總有幾個不安分的嬪妃前來試探,其中來的最多的便是這位良妃娘娘了。


    曹公公心中雖然知道良妃做了什麽。


    但是陛下沒有開口處罰,那她就自然還是宮裏的良妃,因為態度還算恭敬。


    良妃臉色變了又變,竟然二話不說的跪在了乾麟殿外,放聲高喊,“陛下,臣妾有罪,特來請罪,請陛下恕罪……”


    “陛下,臣妾有罪,特來請罪……”


    清脆聲音響徹整個殿外,像是伴隨著寒風穿透層層宮牆。


    曹公公身形頓然僵住,緊接著頭皮一麻,此時裏麵的陳太醫和薑姝硯正在為慶安帝解蠱。


    她這麽一喊,不就是在打擾裏麵嗎?


    他臉色驚恐的朝著身後殿門口看了一眼,又疾步上前,急切道:“哎喲喂!娘娘啊!您這是做什麽?”


    曹公公不敢告知良妃裏麵正在解毒,又急忙勸道:“娘娘,陛下此時還在裏麵休息,娘娘您這樣……”


    話未說完,良妃又急切的高喊,“陛下,臣妾有罪……”


    聲音嗓音不似剛才那般清亮,而是帶著些沙啞的低沉。


    良妃一口中話沒喊完,邊從轉角處邊跑過來幾個小太監,一語不發的將良妃反剪著雙手按在押住。


    “你們幹什麽?放開本宮,本宮是良妃……”良妃睜大眼睛,不停的掙紮著。


    她身邊的宮女想要起來阻攔,“放開娘娘,你們放開娘娘……”


    男女力氣本懸殊,兩個女人自然不是一群太監們的對手,不過片刻功夫,雙雙都被反剪住雙手摁在地上跪著。


    良妃眸中帶怒,惡狠狠的看了曹公公一眼,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個狗奴才,放開本宮,本宮是良妃,你敢動本宮,陛下絕對饒不你。”


    “嗬……”一聲冷笑從左手邊的迴廊下響起,眾人循著聲音看過去,隻見趙司銜一身玄色錦袍,身上披著件狐裘大氅從乾麟殿的迴廊下走過來。


    他麵無表情,隻是眼眸微眯著,讓人無端從頭到腳升起一股寒意。


    “璟王你這是什麽意思,本宮好歹也是你的長輩,有你這麽對待長輩的嗎?”


    趙司銜冷眸盯著她,不答反問,“良妃娘娘,父皇病重,說了不見任何人,良妃娘娘過來,打擾父皇養病是想抗旨不尊?”


    他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話語中帶著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良妃被問得有些慌亂,急促的唿吸了幾下,想將反剪的雙手給掙紮開,卻沒有任何效果,反倒是在針紮的過程中亂了衣服發髻,顯得有幾分狼狽。


    隨後又一臉惡毒的看向趙司銜,“本宮現在懷疑你圖謀不軌,為了太子之位,意圖謀害陛下,本宮要見陛下,本宮要見陛下……”


    後麵那一句話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吼出來,嬌美的麵容憋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彰顯著他的怒意。


    “嘖……”趙司銜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輕嘖了一聲,眉宇上閃過一絲戾氣,但很快又被他掩藏在墨色瞳孔裏。


    他勾唇笑了笑,“良妃娘娘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討喜。”


    言罷,趙司銜揮了揮手,幾個小太監拿出帕子,捏住良妃和那宮女的臉,將帕子一點點塞進她們的嘴巴裏。


    趙司銜上前蹲到良妃麵前,唇角還帶著隱隱笑意,“良妃,你以為你和你趙元晨做的那些事情,父皇和本王會不知道?”


    良妃震驚,倏地睜大眼睛,眼眸中瞳孔都跟著放大,被堵住嘴巴的她隻能發出幾聲撕心裂肺額嗚咽聲。


    他又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宛如在看一隻螻蟻,“好好活著,好好活到趙元晨被淩遲的那天……”


    末了,趙司銜補充,“帶良妃娘娘迴永華殿,不得隨意外出,也不準任何人看望。”


    他倒是大意了,她知道自己此時傳遞不了消息出宮,派人給趙元晨送不了信,竟然還讓她跑到乾麟殿外鬧來了。


    隻是她這樣鬧,恐怕也是為了告訴趙元晨此時暴露了,讓他想辦法離開。


    良妃和那宮女被幾個太監押走,押走的時候口中嗚咽不停,顯然不是些什麽好話。


    乾麟殿外的一場鬧劇結束,趙司銜轉頭吩咐曹公公,“今日這事,不要走漏一點風聲。”


    “是,奴才明白。”


    趙司銜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低聲詢問,“他們進去多久了,大概什麽時候結束?”


    曹公公垂首迴話,“殿下,進去半炷香的時辰了,陳太醫說今日要結束的早一點,估計午時前就結束了。”


    “好,本王知道了。”


    “殿下,您去休息一會兒,這幾日連軸轉,鐵打的身子都會受不了的,奴才在這裏守著,有什麽消息會第一時間來告訴殿下的。”


    這幾日趙司銜確實一直沒有好好休息,慶安帝的病像是在他心頭壓了塊重石,讓他無法安眠。


    盡管如此,趙司銜也不敢休息,剛才一早的時候,趙榆桉來信了,說有要事相商,所以他現在得馬上出宮一趟。


    然後,令趙司銜沒有想到的是,他剛離開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後宮的一處宮殿,竟然冒起了滾滾濃煙。


    “來人,來人,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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