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硯喝下杯中的茶,猛地怔住,狐疑地看向趙司銜,“杜太師?”


    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些剛睡醒的沉悶。


    她從未得罪過杜太師,若說要置她於死地,也隻有前日晚上的那事,看樣子杜太師是識破了她和德妃的這個局,他暫時動不了德妃,就隻能拿她來出氣了。


    趙司銜拿過她手中的杯子,視線依舊落在她臉上,褐色瞳孔幽深難辨,“昨夜那倆太監,本王審過了,是杜太師派來的。”


    稍頓一下,又接著詢問,“你和珍妃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本王。”


    薑姝硯低垂著頭,視線緊盯著被子上的手指,眼眸中沒有一絲波瀾。


    思忖片刻,緩緩抬起頭,與趙司銜對上視線,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要到早朝時間了,王爺先迴去吧!”


    這便是明顯的拒絕了。


    趙司銜眸色瞬間變得幽暗深沉,死死地盯著她,像是一匹緊盯著獵物的餓狼。


    片刻後,他眉頭微挑,低低地笑了一聲,隻是笑意不達眼底,“不想說?”


    她越不想說,也就越證明其中越有事情瞞著他。


    那種感覺他很不喜歡,像是他無論做何種努力,都仍然抓不住一樣。


    而兩人親密無間的關係瞬間拉得好遠,趙司銜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火。


    他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捏住薑姝硯的脖子,拉向自己,另一隻手將她攬到懷裏。


    唇瓣湊到她耳邊,聲音中帶著些怒火,“膽子大了,你是本王的人,有什麽事是本王不能知道的。”


    話音落下,門外響起一道短暫的敲門聲,“殿下,早朝時間要到了。”


    是歲蘭的聲音。


    趙司銜眸色幽怨地又看了她半晌才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本王先去上朝,等會兒本王迴來,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本王。”


    頓了一下,他又接著道:“你昨晚受的委屈,本王也自會幫你討迴公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低沉陰冷,語氣中帶著不可名狀的危險,無端地令人頭皮發麻。


    待他離開之後,薑姝硯起床洗漱,不顧歲蘭的勸阻,去了太醫院當值。


    等趙司銜下朝過來,見房間沒人,瞬間明白過來她是在躲著自己,心裏有些不悅。


    將房門摔得“砰砰”作響,轉身朝著太醫院的方向走去。


    至於要見她,就更容易了,他往院使的書房一坐,院使自然將她好好地帶過來,出去的時候還順帶將房門都給關上了。


    薑姝硯走到書房中間,行了個禮,麵容清冷,“王爺找奴婢是有什麽事嗎?”


    “過來。”趙司銜裏麵的坐在扶手椅上,眸色陰沉。


    然而薑姝硯沒動,依舊站在原地,視線低垂,臉上也沒有多餘的一絲神情,“奴婢還有事情要忙,若是王爺沒有其他什麽事,奴婢先告退了。”


    言罷,轉身朝著房門口走去,可她不過走了兩步,手腕被一股強有勁的力道給攥住,身體被推著後退。


    等她反應過來時,趙司銜已壓著她將她抵到了房門上,臉色怒不可遏,咬牙切齒,“薑姝硯,本王最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薑姝硯蹙著眉頭掙紮未果,抬眸對上他的視線,眼中全是厭惡,“你夠了,別在這裏發瘋。”


    她這話說得極為不客氣,趙司銜也是第一次聽到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有片刻的怔住。


    可反應過來之後,心裏的怒氣瞬間充斥全身,氣得他全身顫抖,再也抑製不住心中怒火。


    抓住薑姝硯的手將她往書桌處拉,他力道大,兩三就把薑姝硯拉到書桌邊。


    此時薑姝硯那還不明白他想幹什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停地掙紮著,眉宇間染上一層怒色,“趙司銜,你混蛋,放開我。”


    掙紮其間,薑姝硯奮力掙脫出一隻手,那隻手不受控製地朝後一甩,“咚”一聲磕在書桌邊上,聲音響徹書房。


    “啊……”薑姝硯痛得叫出聲,臉上盡是痛苦,捂著手腕彎腰蜷縮住身體。


    趙司銜立馬迴過神來,心裏的火氣瞬間煙消雲散,彎下腰想去看薑姝硯的手,關切地詢問,“傷哪兒了?我看看。”


    薑姝硯彎著腰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觸碰。


    抬眸時,她眼眶一片通紅,神情複雜,有恨有怨……甚至還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壓抑著聲調,仿佛身處在崩潰邊緣,“我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嗎?我憑什麽要告訴你?你把我當什麽?阿貓還是阿狗,憑什麽任由你招之則來,唿之則去?”


    趙司銜眉頭緊蹙著盯著她,心裏那種不甘與憤恨又湧上心頭,深吸一口氣,極力忍耐著,一字一頓地解釋,“本王沒有……”


    薑姝硯姿勢未變,胸口劇烈起伏,語氣帶著決絕,“不管你有沒有,我都受夠你了,也不想再看看你。”


    言罷,不等趙司銜迴話,轉身朝著門口走去,打開房門徑直離開。


    趙司銜站在原地看著薑姝硯離開的背影,那種沒有一絲猶豫的決絕,心裏那怒火頃刻間蔓延到全身。


    他臉上麵容陰寒得可怕,迴想起剛剛薑姝硯的話,大手一揮,書桌上的書本和紙張被掃落在地上,冷笑一聲,麵色陰沉的出了書房。


    之後幾天,薑姝硯帶著傷照常去太醫院上職,而自從那天早上之後,趙司銜也未曾再找過她。


    如果這次能和他斷個幹淨,那也很好,她是真的累了,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


    這天晚上,夜幕籠垂,秋風陣陣。


    欣蘭軒偏僻,靠近冷宮,薑姝硯提著德妃準備的食盒前往。


    石燈裏的燭火一閃一亮,將四周都照得晦暗不清。


    殿外看守的小太監德妃派人打點過,等她道明來意,兩個小太監也識趣地離開殿外。


    她進去的時候,珍妃正趴在案幾上,身上穿著淺粉色的衣衫,脂粉未施,頭發披散著,沒了前些日子明媚豔麗,看起來很是憔悴。


    看見是她進來時,臉上的明顯愣了一瞬。


    然而一瞬之後,珍妃雙手撐著案幾站起身來,怒目橫眉,破口大罵:“你個賤人。”疾步上前就要伸手打薑姝硯。


    薑姝硯站著未動, 神色淡淡,就在珍妃手掌要揮在她臉上的之際,她才側身躲開。


    “娘娘何必動怒。”薑姝硯低笑了一聲,笑容淺顯,清冷疏離。


    說完,越過她,提著食盒上前,邊走邊道:“奴婢今夜前來,是來救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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