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微微握著她的手,低聲道:「該添置的人手還是要添置的。隻一些重要的地方讓可信之人看好就足夠了。」


    明華一張俏臉緊繃著,眉頭微蹙,眼中閃動著冰冷的神采,半響才道:「王爺放心,我自省的該如何做。」朝堂之事,那些明爭暗鬥,縱橫聯合她雖懂,卻畢竟手生。可是料理家宅瑣事,她卻是熟練得不能再熟練。若是連個寧王府都打理不好,她就真愧對這些年來父母的教養了。


    明華平日裏麵雖然慵懶,然而也是一個真正的行動派,事情從來不拖延過夜。當下就叫來了紅櫻、綠桃、橙香和翠果四人,交代她們再次把府中上下人口一一對應,查清祖上三代,九族姻親和一應交際關係,最後還補充了一句:「我帶來的陪嫁之人,也要一一查清楚。」


    家中所用之人,自當家世清白才行。


    四女得了明華囑咐一應調查,問詢不提。這般安穩了幾日,大理寺牢中四個逃兵被人日夜審訊,翻來倒去的詢問一些問題,終於確認沒有任何的問題,周馳和秦冷這才讓人把口供送到了寧王府中。


    寧王仔仔細細看了這些口供,許久發出一聲冷笑。


    「如此帶兵,豈有活路可走!」說著把那些口供收起,等心中怒意漸漸褪去,這才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布局了。他這般不急不慢的做事,除了給隋家和蕭家互相撕扯的機會之外,也是對皇上態度的試探。


    如今已經過了六日,皇上卻是一句都沒有詢問他案子辦得如何了,可見並非真的關注此事。


    「王爺,還有一事……」送信的是周馳,他見寧王眉頭微皺,這才上前一步開口,「那日王爺走後,陳大人在大理寺門口與一人簡單交談了幾句,迴來之後神色就與之前有所不同,神色間竟然帶著一絲喜意。」


    那一日陳爾寧的神色可是難看得很,縱然他在官場多年,懂得掩飾,然而旁人又不是初入官場的毛頭小子,難道還看不出一絲端倪。這般簡單幾句就心生喜意,甚至不能全然掩飾,可見那人說的話多重要。


    「定然是他的主子尋了他做事。」寧王倒是不以為意,此時略微笑了下,「這幾日來,他都幹了什麽?」


    「王爺明鑒,咱們兄弟也不是吃素的,當初就防著他,倒是把他這幾日的行為一應都記錄了個清清楚楚。」周馳說著就又從袖中拿出一摞厚厚的紙張,送上前道:「這幾日,他除了照常去大理寺外,見了不少的人。晉王、隋家和蕭家的人都有見,這也算是尋常,畢竟王爺雖然不讓大理寺的人牽扯此案中,人卻還是在大理寺的地盤呢,這些人心中不安,又知道王爺這邊的路子走不通,自然抱著活馬當做死馬醫的想法去尋他。」


    「此外,他還與吏部的閔陳睿閔尚書一同喝了個酒,陪酒的乃是吏部兩個侍郎,以及中書省閔尚書的師弟許闕。昨日晚上還偷偷去了一趟京城南邊一處私宅,沒想到那宅子是個暗中的場子,裏麵鶯鶯燕燕不少,跟著的弟兄說陪著他的兩個女子,一個叫做綠柳一個叫做桃紅……」


    周馳在北疆的時候就是負責探聽、監視北陵一應動靜的人,這樣的事情做得手到擒來,陳爾寧身邊一應事情他都給摸了個清清楚楚。若是讓明華知道他有如此本事,定然恨不得把他借過來調查王府裏一應人等。絕不認為這般做是殺雞用了宰牛刀。


    寧王略微翻看了上麵的記錄,點頭道:「看起來,這些人是要坐不穩了。你今日既然迴來,就陪我出門一趟。」


    「去哪裏?」周馳問。


    寧王起身,把東西收好,這才迴身道:「魏王兄請我喝茶,說是父皇賞賜了上好的黃山毛峰,知道我喜好此茶,特意請我一聚。」


    周馳驚訝,「王爺竟然應允了?」這些天他雖然不在王府,卻也知道寧王一連幾日足不出戶,拒絕了所有的延請和邀約,如何今日就去見魏王了呢?


    寧王笑了下,淡淡道:「此時牽扯在內的幾家,我自然是不能赴約,以示公正的。可是,魏王兄,並未牽扯其中,我若再拒人於千裏之外,有些人豈不是該讓禦史台的人參奏我一本‘居功自重、孤傲冷漠’了?」


    這點兒還是明華提醒,他想了想覺得家中賢妻所言不錯,自然是從善如流,開始正式在這群人之中走動,攪動一下這京城的風雲了。


    魏王在府中設宴,因為寧王大病初愈,自然沒有飲酒。然而歌舞菜肴還是不錯,最後一壺顏色透亮的茶湯送上,倒是沒有讓寧王失望,略微讚了幾句這茶,才道:「可惜,我原以為迴京修養,定然是如同閑雲野鶴一般悠然度日的。誰知道父皇器重,倒是難以清閑。今日還要多謝魏王兄邀請,我這才能夠偷得浮生半日閑。」


    魏王心中不屑,認為寧王這是故意在他麵前顯擺,又覺得寧王目光短淺,看不懂如今的大形勢和皇上此舉的實際意圖。他既不覺得寧王得皇上寵信,也不覺得他是真的難以清閑。這些日子,他除了交接之日去過大理寺之外,根本就沒有踏出過府門一步。


    這般想著,這個六弟能來赴宴倒是給他極大的麵子。


    魏王笑著開口:「嗬嗬嗬,六弟說笑了。我可是聽聞,這幾日裏麵,你府上的請帖就沒有斷過。不過,歸根結底還是皇兄我有這個薄麵,竟然真的能夠請了六弟過府一敘。」他說著目光微微瞥了一眼寧王手中的茶,「不過,我這麵子,隻怕也是托福了父皇所賜的茶。」


    「魏王兄這般說,小弟可就不敢當了。」寧王笑著道:「我倒是想要出門走動一番,也透透氣。隻是,畢竟身處案中,為了避免日後逃兵一案結案之時讓人詬病偏私,一應相關人的延請隻能都推辭了。」


    見寧王主動提及逃兵案,又把他歸類到與案子無關的人之中,魏王心中一喜,笑著道:「這案子我倒是聽說了,聽聞徐家如今鬧得不依不饒,蕭家上下幾乎都閉門不出,免得觸了眉頭。」他說著身子微微朝著寧王那邊傾斜了些,壓低聲音好奇問道:「難不成,當初徐澤淵一病將死之事,也與蕭家有關?」


    寧王揚眉,裝作驚訝。


    「魏王兄也有如此懷疑?」他說著看了看左右,等魏王將左右屏退,這才道:「我正是有此懷疑,才不敢輕易定案,隻是如今尚且有一點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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