誦玉覺得這事沒頭沒腦的,不應該啊,去顏家做什麽呢?哦,對了,她瞬間明白了,一定是殿下對那幾個人選都不滿意,才會緊趕著去顏家看姑娘的。


    誦玉想明白了這一茬,自己也鬆了口氣,顏家姑娘她覺得是不賴的,各種條件也符合期望。


    得得得,主子的心意比天還大,做下人的就應該想主子之所想、急主子之所急,哪怕仇人拔刀子,那也要擋在主子前麵才是。


    誦玉對青梅吩咐道:「去跟靖海侯的夫人先說一聲,咱們爺看上顏家姑娘了,讓她給那幾家統統遞帖子,說明白這事,另外你去前麵找林遠,說讓他開始著手籌備納妃之事,務必在八月十五以前把這事給辦妥。」


    誦玉吩咐完了事情,就聽得殿下已經迴來了,便急忙忙去前麵邀功。


    結果紀念被她說得一頭露水,「什麽,定下顏家姑娘了?這麽快?」


    那啥,咱不是說好等王妃迴了信再定奪的嗎?


    「殿下的心意就是王妃的心意,奴婢聽得您今天去了顏府,就知道您對其他幾位姑娘不滿意,王妃自然也是盼著您納到滿意的姑娘,盼著您好的。」


    紀念也懶得解釋,行,就她了,「好,那就如姑姑所言,盡快吧。」


    原來殿下著實饑渴了,誦玉心中念叨,臉上卻不動聲色,「是。」


    這事情傳迴顏家又是兩天後了,顧氏聽到後一臉「我是預言家」的表情,倒讓孔氏刮目相看,比前幾天可鎮定多了。


    而顏柳齋則是發現自己的人緣好得驀然上升了幾個等級,每天都會有一些同科同僚、七拉八拐的親戚來找他,呃,送禮。


    一口一個咱們其實血緣有多近、關係有多好,當年咱們先生罰你背書的時候,給你遞過小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交際圈如此廣闊。


    準備嫁妝這事,顏柳齋不行,顧氏也不行,最後托來托去就到了顏家三房那裏。


    本來三老爺顏杞齋想拒了這事,既是怕自家夫人馮氏勞碌,又是怕吃力不討好。


    「大姑娘出閣,咱們多給添妝就是了,我在外頭這些年掙下來些許家業,也是大哥照看著的緣故,現下大房正是鮮花著錦之時,這萬一辦壞了、砸了,咱們可擔當不起啊,大哥有了這等好事,上趕著去幫忙打理的人太多了,哪裏還用得到咱們?」


    沒想到被馮氏翻了個白眼,「你呀你,這麽個美差攤在頭上,旁人拿著五千兩銀子去討也討不到的差事呢,依著我看,不說別的,咱們先給侄女兒添妝上一萬兩銀子,這般算是堵住了大哥、大嫂的嘴,誰還能說什麽呢?」


    這下換顏杞齋稱奇了,「你素日過日子最懂得算計,我原本想跟你說拿六千兩銀子,討個六六大順的好彩頭,還怕你不肯呢,這下可真是大方了。」


    馮氏沒好氣地道:「在老爺眼裏,我就是這等無知婦人?也忒小瞧人了,我想著單單一萬兩銀子不算,再送上咱們在錢塘那三百畝旱田和兩百畝水田,以後大姑娘進了皇家,就是皇家人了,咱們在那邊的田地都是連著的,到時候挨得近了,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等以後咱們家閨女、兒子婚嫁的時候,有我這個料理過親王府納妃禮的人在,咱們家的孩子也不會因為是商賈人家,而被人瞧不起。」


    顏杞齋聽得馮氏邏輯清晰,又有如此雄心壯誌,也就應了,「行行行,都依著夫人。」


    馮氏還特地遣了自家大姑娘,隻有十二歲的顏囈去跟顏挽說話,「你大姊姊馬上就是皇家的人了,以後怕是不多見了,你素來同她玩得好,多去跟她講講話也是好的,就跟她說備嫁的事情不須得她操心了,三嬸子會幫她辦得妥妥貼貼的。」


    馮氏是想著顏挽而今身分不同了,讓顏囈多去交流交流定是不錯。


    顏囈把她娘的話跟顏挽說完之後,兩個女孩就開始說一些女孩子的悄悄話。


    「姊,你說宮裏的娘娘們都過著怎樣的生活啊?」


    顏挽聽得問話,滿腦子都是鈕祜祿甄嬛和侯佳玉瑩的身影,便打算在堂妹麵前展現自己博學的一麵,「宮裏的娘娘都坐著很高的轎輦,她們之間都有派係,如果皇上連著去一個宮裏就寢,她們就會攻擊那個妃子。


    那些位高權重的妃子都很殘酷,動不動就喜歡賞人一丈紅,然後謾罵賤人就是矯情,宮裏的孩子活下來的很少,因為都被自己的敵人害死了……」


    顏挽正說到興頭上,聽得一聲淺淺的噗嗤聲,便連忙抬頭,隻見屏風後麵走出一個男人,是她的夫君,或者說準夫君,紀念。


    顏挽瞬間就有一種把頭埋進胸裏的衝動,大爺您進來先打個招唿啊,還有上好佳你沒事幹嘛把屏風擺在門口啊。


    顏囈看顏挽痛不欲生的表情,就知道來人是誰了,她給紀念福了一福,道聲殿下萬安就退了出去。


    「你妹妹?」紀念問道。


    「堂妹。」顏挽答道。


    「不錯。」


    「呃?」顏挽不解。


    「福得比你端莊多了。」紀念迴道。


    天知道他上次來的時候,她的福禮行得有多醜,顏挽沉默了,眼觀鼻、鼻觀心,捧著茶盅不說話。


    紀念走過來坐下,看著顏挽的神情,不禁又覺得好笑,「你又沒進過宮,怎麽對宮裏的情形那麽清楚?在你看來,宮裏的娘娘們都是很壞很壞的人?」


    顏挽大腦高速運行了一會,想到了這二皇子殿下是皇後娘娘的兒子,便笑著討好道:「大抵小老婆們都是壞人,大老婆都是好人,皇上家裏也一樣。」


    「哦?那你呢?」


    「我……」顏挽說完這個字後,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是小老婆,晴天霹靂!


    現實簡直太殘酷了,本來一直想著嫁了王爺之後吃香的、喝辣的,現下發現原來自己連元配都不是了,我的母上啊,這是三觀的問題……


    不過這不是重點,顏挽看著紀念,弱弱地問道:「王爺,那啥……王妃好說話不?她會不會讓我站規矩、罰跪什麽的?」不要啊!


    「你不是說大老婆都是好人嗎?」紀念不答反問。


    「呃……」顏挽被他噎了一下,「是啊,人家……隻是有點擔心嘛。」


    「不擔心。」紀念見她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有點像暹羅進貢的琉璃眼睛繡球貓,頓時覺得可愛得緊,「爺護著你。」


    「王妃很兇嗎?」顏挽依然執著於他的大老婆是不是一個好人。


    紀念覺得在一個小姑娘麵前議論王妃不大好,便轉了一個話題,「你知道我今天來是幹什麽的嗎?」


    顏挽果然被帶走了,「幹什麽的?」


    「來跟你討論聘禮的。」


    紀念說完這句話後,顏挽果然臉紅了,小手抓著自己衣服下擺扯啊扯的,他覺得甚是有趣,便逗她道:「想要什麽啊?」


    「什麽……都可以要嗎?」顏挽抬起頭來。


    「嗯。」


    「金啊玉啊的我不懂,要不殿下您就給錢吧。」


    「那為什麽要錢呢?」


    其實顏挽想著,等進了府以後,萬一被克扣了分例,闖了禍要打點收拾啥的都要用錢,你說應親王殿下給的那些金玉寶貝,她哪裏敢拿出去當掉啊,再退一萬步說,真的當掉了,萬兩銀子的東西,人家就給你個百兩,你也不知道,綜上所述,還不如拿錢來得實在,當然這個是不能讓領導知道的啦。


    「因為我是一個很務實的人,我覺得銀子實在,以後辦粥廠救濟貧民啥的,也是再好不過的。」


    「不錯,有覺悟。」紀念並不戳穿她,欺負傻子傷天理,「我大部分的東西都在京裏,這邊的確不多,你半數以上的聘禮,王妃會在京裏幫你備下來,過幾天送過來的不過是些裝點門麵的東西,到時候不要多心。」


    「不會不會。」


    「鴻臚寺卿幫我們合計了庚帖,得出的也是吉兆。」


    「哦。」顏挽應完這一句話後,突然覺得會不會對殿下太不熱情了,這樣乾巴巴的不好啊,就決定來個熱烈的,「殿下,其實我特別信你,看見你我就特別有安全感,你就算是把我賣了,我也會幫著你數錢的。」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壞人?」


    殿下,有點幽默感好嗎?弄巧成拙的顏挽不再說話,皺著小臉喝花茶。


    「不會賣了你的。」紀念微微勾了勾唇。


    顏挽吸了兩口冷氣,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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