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顏告別了父親,提刀朝主院外走去,喊殺聲已經很清晰的傳了過來,他知道敵人距離已經很近了。


    鄭遠指揮著軍隊逐步推進,火衛軍的士兵們在度過剛開始的不適應期後,到後麵越來越熟練了。


    好多人甚至一眼就能看出哪裏可能存在陷阱,哪裏會有敵人埋伏,甚至部分院落的夾層都沒逃過火衛軍的搜索。


    弓弩手開始搶占院落的製高點,確保隨時可以支援到地麵推進的士兵,小隊之間的配合也越來越越默契,這種配合完全不同於開闊地帶戰場上的那種配合。


    火衛軍的軍事素質在此時也完全的體現出來了,他們以驚人的適應能力和學習能力迅速消磨著藍家的優勢。


    相反,藍家的防守壓力一直在增加,一個個院落相繼失陷,很快他們就被從四麵壓到了主院的外圍,現在剩下的也基本都是藍家子弟了。


    那些奴仆、家兵死的死降的降,已經所剩無幾了。


    張同帶著親兵親自到了藍家主院的門口,藍顏披頭散發、滿臉血汙的站在大門口,怒目瞪視著靖王軍,他身後全是滿臉疲憊和絕望的家族子弟。


    鄭遠道:“藍大公子,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投降吧。”


    藍顏慘笑一聲道:“投降?投降你們就能放過我們?”


    張同道:“家族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你們的性命卻未必不能保全,當然大奸大惡之人除外。”


    藍顏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身後的家族子弟也都看向了他。就在他不知如何抉擇的時候,藍禾出來了。


    藍禾掃視了一眼眼前的火衛軍,嗬嗬笑道:“真是一支雄軍啊,陳國公的寧州衛不及也。”


    張同道:“你就是藍家的家主藍禾?”


    “正是老夫。”藍禾傲然道,


    張同看著藍禾那故作姿態的架勢不由得啞然失笑,道:“將要敗亡之人何來的驕傲?”


    藍禾沒有理會張同,而是看向了張同身旁的一人,道:“二管家,我藍家自問對你不薄,何故背叛?”


    二管家毫無愧色道:“藍家主,你大概是忘了我是如何入府的吧?那我就幫你迴憶一下。”


    二十年前,二管家周百惠一家居住在寧州城外十裏的周家村,村子不大但是友鄰關係和睦,每家在村子周圍都有或多或少的自留地,這些地足夠他們每戶人家衣食無憂了。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那年夏天,寧州一帶大雨傾盆,寧州城外二十裏處的一條名叫蒼水的河流,頻繁的降雨導致河水暴漲。


    而這條河流靠上遊的兩岸都是藍家的田地,看著日日上漲的河水,藍禾是百般著急,一旦河水漫灌,藍家這一年的收成將至少要損失一半。


    最後不知是誰想出來的餿主意,藍家決定在他家田地的下遊掘開蒼水河堤泄洪。


    他們這麽一頓操作,藍家的田地是安全了,但是下遊的群眾卻遭了殃。


    眾多村莊被衝毀,房屋倒塌者不計其數,直接的、間接的死於洪水的百姓更是難以計數。


    而周家村正是其中之一,周百惠一家更是房倒屋塌、家破人亡,好好的人家就這麽沒了。


    更無恥的是,洪水退去後,藍家以救濟為由大肆吞並各村的田地,周家村的田地也不例外,像周百惠這樣的家破人亡的更是被強行收為奴仆。


    周百惠道:“這麽多年來你們非但不思悔改,更是在景和二十五年故技重施,造成南方大麵積的洪災和兵禍,而你們卻心安理得的大肆吞並田地、人口。哈哈...老天有眼,報應不爽,所以你們才有了今天,哈哈哈.....”


    藍禾長歎一口氣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罷了。既然這樣,那我們藍家降或者不降又還有什麽意義呢,家族都沒了,苟延殘喘的活著,將來又有何麵目麵對列祖列宗?”


    藍顏一揮長刀,道:“要戰那邊來吧,我藍家幾百年的家族,豈會在你們這幫草根麵前丟了顏麵?”


    張同點點頭,不再說話,一揮手,萬箭齊發,藍顏被當場射殺在藍家主院大門口。


    藍禾在家兵的掩護下退迴院內,靖王軍沒有給對方關門的機會,緊隨其後衝入院子,戰鬥瞬間就白熱化了。


    藍家子弟也是拚命了,一個個不要命的揮動著手裏的武器,完全不顧及那些看向自己的刀槍劍戟。


    一時間竟然壓住了火衛軍的攻勢,鄭遠作為一線指揮,及時做出調整,他命令道:“保持戰鬥隊形,不要單打獨鬥。”


    同時調動人馬向藍家兵的兩翼延伸、包圍,戰場經驗豐富的火衛軍很快就調整了過來,以伍為單位,配合攻擊。


    藍家的子弟兵再怎麽不要命也無濟於事了,很快就被斬殺殆盡,藍才也死在了亂軍之中。


    院內的戰事結束後,鄭遠邁進藍家主廳,看到了懸梁自盡的藍禾,至此藍家消亡。


    火衛軍繼續搜索著藍家大院,任何角落都不放過,秘衛更是將大院的密室什麽的摸的一清二楚。


    兩天後藍家大院清理完畢,三千守衛全軍覆沒,家眷抓獲的並不多,丫鬟倒是不在少數,至於男仆大多都參加了家兵。


    近二百人的丫鬟讓張同他們有些頭疼,鄭遠眼珠轉了轉,向張同獻策道:“將軍,我們的任務是剿滅叛賊,現在叛賊剿滅了,剩下的就該馬濤馬大人處理了,我們城外的戰鬥還沒完全結束呢吧?”


    張通道:“結束了啊,昨天就結束了,現在正在清繳殘餘。”


    鄭遠問道:“結束了?沒有吧?”


    張同道:“沒有嗎?”他看見鄭遠瘋狂的向他擠眉弄眼,瞬間明白了過來,道:“那個馬大人,城外戰鬥還在繼續,這裏就交給你了哈,我需要馬上出城看看。”


    說完跳上戰馬帶著鄭遠等人揚長而去。


    剩下馬濤看著這鶯鶯燕燕的一堆人,額頭上也是青筋直抖,他心裏將張同和鄭遠罵了個體無完膚,可惜這些都沒有用,事情還得他來處理。


    看著哭哭啼啼的一大群女人,馬濤一個頭兩個大,他現在寧願頂著這夏天的烈日到田間地頭丈量土地,也不願在這裏麵對這群嬌滴滴的美人。


    “你們能不能不哭啊,又沒怎麽著你們,哭什麽哭?”馬濤煩躁的說道,誰知他不說還好,一說哭聲反而越大了。


    馬濤揉著腦門,對這群曾經的丫鬟們,他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最後幹脆一甩袖走了,來個眼不見為淨。


    留下一群眼觀鼻鼻觀心的火衛軍看守士兵在那裏偷偷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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