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鹹通和林江知道他們走不了了,現在即便秦虎肯出兵接應,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了,他們突圍也很艱難,更何況秦虎的拒絕出兵堵死了他們最後的希望。揮手讓傳令兵退下休息後,李鹹通滿臉歉疚的說道:“王爺,老臣對不住你呀,陛下看的起我,讓您來跟著我學習帶兵,可是我卻把你帶進了絕境,我死不足惜,但是王爺,您還年輕呀,能文能武,將來必有一番作為的,是老臣害了你呀。”


    說著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流出了淚水,他已經記不起上次流淚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他內心很煎熬,林江很早就給他看過林川的信,但是他們都沒有當迴事,後麵甚至都懶得在聽這件事了,要不是林江要他派隊斥候查探城外,那麽現在的寧關很可能和朔關一樣了。


    林江道:“老將軍不必自責,這就是我的命吧,是我把靖王的話當成了耳邊風,最後也是不勝其煩才請您老派斥候查探的,是我的自大讓我自己陷入了這般境地,給您老關係不大。”


    李鹹通道:“我們辜負的靖王的良苦用心,我還嘲諷過他杞人憂天,嗬嗬,現在想來,真是白活了這麽多年。”


    林江道:“是啊,我以前一直不太能看的起我們這個小末,沒想到,一切都被他言中了,也是我活該如此啊。”


    李鹹通道:“明天也許就是我們的最後一天了,王爺早休息。”


    二人一夜無話,在唿嘯的石彈中迎來的第二天,朵顏不花知道了虎關、朔關都已被破,隻有他的寧關還沒有攻破,所以一上來就下了死力,石彈接連不斷的砸進城內,靠近城牆的房屋早已被摧毀殆盡,盡管李鹹通動員了全城人的參與守城,但依然被敵人攻上城牆四五次。


    林江的王府親衛營也已經剩下一千不到了,傷亡之大超乎了他們的想象,北元的戰鬥力確實要強於大興。朵顏不花瘋了一般車輪戰攻城,一刻不停,兩萬多的守軍迅速減員到五千多人,城裏城外到處都是屍體。


    城門樓也被轟塌了,都尉以上的軍官傷亡殆盡,李鹹通自己都負了傷,被一支流矢射中胳膊,此刻正在包紮。林江剛喝了口水,還沒來的及吃口吃的敵軍就開始進攻了。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了,他們很多人到現在都還沒來的及吃口吃的,隨著疲憊感的增加,傷亡也在急劇上升,看著洶湧而來的敵人,林江將長刀用布條纏在手上,準備殊死一搏了。


    隨著石頭等防守器械的不斷消耗,防守壓力越來越大,終於西段城牆上最後一塊石頭被投了下去,士兵們早沒了剛開始的膽怯,緊握長刀衝向了衝上城牆的敵人。


    林江遠遠的看見李鹹通被敵人砍倒在地,但是他自顧不暇,無能為力,周天倉也在他身邊倒下了,他們親衛營也已傷亡殆盡了,他憑著最後的力氣,擎起大興的戰旗駐立城頭,他看見遠遠的朝他射來的箭矢,他苦澀的笑了。


    大興、京城。


    過年的氛圍一天濃過一天,林川他們也買了不少的年貨,皇帝已經給了他準話了,正月十五給他和趙燕兒定親,正月二十日,翟俊傑守孝三年期滿,三公主林瑩和他定親。


    所以這個春節他們格外的忙碌,老趙頭早早的就開始準備釀造宴席專用的酒了,趙燕兒和婉靈幾乎是每天都往外麵跑,買著各式各樣的東西,王府也在仆人的裝飾下越來越喜慶。


    雖然大雪不斷,但是林川幾乎每天都被她們拉著上街,還得抽空學習一些禮儀,忙的是腳不沾地。


    新年的鍾聲終於敲響,大雪仿佛也被這新春的氣氛所阻斷,終於不再揮灑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人們開始走親訪友,富春酒的銷量直線升上。


    正月十五越來越近,林川竟然莫名的有些緊張了,冬天的雪太大了,商隊在冬天就早早的停止了營業,都在為他籌備定親跑前跑後。


    這天終於是到了,林川一早就開始接待各種賓客,皇帝都來蹭了一杯酒,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人才慢慢散盡。


    郭來順道:“王爺,這也就是定親,正式結婚的時候可比這麻煩多了,您就慢慢享受吧,哈哈哈”


    林川抬腿踢了他一腳,架著醉醺醺的孝王林河往門口的馬車走去,他要把這個醉鬼給送迴去,這家夥已經在他這個裏蹭吃蹭喝好幾天了,自從見過一次趙燕兒的閨蜜黃英後就念念不忘的讓趙燕兒介紹給他,奈何人家黃英對他不感冒,這家夥就賴在這裏不走,非要林川給他想辦法。


    林川架著林河剛走出王府大門,就看見一騎人馬飛馳而過,破爛的衣甲在寒風中飄搖,他讓郭來順幫忙把林河送進馬車,他抬頭看著馳向皇宮方向的那騎人馬,感覺到有些心慌。


    心不在焉的他捕捉著心慌的來源,在眾人的吵鬧聲中送走了林河,林川轉身走進府門,婉靈攙著他道:“王爺,怎麽了?”


    林川道:“我有些心慌。”


    “是不是就酒喝多了?”


    “可能是吧,我先休息一會。”


    說著一個人走進書房關上門,仔細迴想是不是漏掉什麽了,這時郭來順在門外叫到:“王爺,要是沒事我就先迴去了啊,今年的親戚都還沒怎麽走呢。”


    郭來順?商隊?大雪封路商隊好久都沒動了,對了對了,北邊。林川一把拉開房門道:“最近可有北元消息?”


    郭來順一愣道:“王爺,冬天雪大,道路不暢,好久沒有收到北元那邊的消息了。”


    “這不正常,雪再大,消息慢點可以理解,但是一點都沒有是不是太奇怪了?”


    “不算奇怪吧,咱們這邊的雪都這麽大,北方可想而知了,道路阻斷有消息也傳不迴來呀。”


    “去,把林順、寧澤叫來。”


    不一會林順二人到了,林川開門見山問到:“可有北邊的消息?”


    林順道:“之前得到消息,通往馬州那邊的道路因為大雪被阻塞了,人馬難過,信鴿之類的因為天氣也難以使用,所以最新消息還要等幾天。”


    林川揮手讓幾人退下,他決定沿著那騎人馬去的方向去看看,希望北邊沒事,希望寧王、燕王能夠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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