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璃勾著嘴角笑了笑,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寶珠嚇得連連後退,直到背部低到了櫃子,退無可退。


    “既然連燒水都不會,留著這雙手何用?”


    隻聽到“哢嚓”一聲,寶珠疼得哇哇大叫。


    “我的手!我的手!”


    寶珠想要舉起手來,可那手卻是一點勁都使不出來。


    眼前的江琉璃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甚至都沒看清楚她的動作,自己的手就被廢掉了!


    “你的手,是我廢掉的!大可以去和皇上告狀!我就在這兒等著!”


    江琉璃好心地建議。


    “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寶珠嚇得撲通一聲跪地求饒,這事若是鬧到皇上跟前,她能有好果子吃嗎?


    皇上若是知道她如此“侍奉”江琉璃,恐怕她真的會吃不了兜著走。


    更重要的是,若是自己沒了手,豈不是變成了廢人?


    “您大人大量,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又如何?”


    琉璃揣著明白裝糊塗。


    “求主子把奴婢的手治好,奴婢這就去燒水!”


    “耀武揚威了這麽些日子,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讓我原諒你?就算是我樂意,我肚子裏的孩兒恐怕也不答應!”


    江琉璃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笑盈盈地迴答。


    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了?


    “奴婢知錯了!奴婢罪該萬死,奴婢自己給自己掌嘴!”


    寶珠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一定是被江琉璃聽了去,難怪會這麽生氣!


    她原本想伸手自己掌嘴,可是卻發現,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


    雙臂就像是擺設一般,隻能無力地垂在兩側。


    “不必了!這宮裏頭,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宮女!你叫什麽名字?”


    琉璃淡定地轉到一旁,慈愛的目光落在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宮女身上。


    “迴,迴主子,奴婢名喚寶琴!”


    親眼看到寶珠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被卸了雙臂,寶琴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老虎吃人不奇怪!


    可沒想到人畜無害的兔子吃起人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才叫做真正的可怕呢。


    “別害怕!我就是想問問,你可會燒水?”


    寶琴點頭如搗蒜,生怕自己稍微迴應得慢一些就會落得和寶珠一樣的下場。


    她的這雙手若是廢掉了,那就是一個廢人了,怎麽可能還活得下去?


    “會!會!奴婢最會燒水了,奴婢這就去燒水!”


    寶琴連滾帶爬,哆哆嗦嗦地提起了燒水壺。


    “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求江主子高抬貴手,接迴奴婢的手吧!”


    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寶珠的眼眶中流下,她是真的害怕了,後悔了。


    “抱歉啊!我呢,隻會下毒,不會解毒!隻會卸了你的手,不會接迴去!沒辦法,醫術不精!”


    江琉璃抱歉地笑了笑,壓根就沒有出手的打算。


    每一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不是?


    “不如,你去太醫院看看?出了乾清宮,一直往西走到頭,太醫院,知道的吧?”


    眼看著江琉璃沒有出手相救的打算,害怕的寶珠也隻有把希望寄托在太醫身上。


    她在乾清宮當差兩年,和太醫院的太醫們也算是有幾分交情的。


    可是當她三步並作兩步,風風火火趕到太醫院的時候,華太醫得知她的手是被江琉璃卸掉的時候,臉色一下就變了。


    “求求華太醫救救奴婢!”


    華太醫平日裏給皇上看診,太醫院裏就屬他的醫術最高明,這一點小病小災應該難不倒他才是!


    看到華太醫,寶珠就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一般,眼睛一下就亮了。


    “老夫才疏學淺,實在是無能為力!自求多福吧!”


    華太醫搖了搖頭,轉身進了書房。


    “李太醫,求求你!”


    被點到名字的李太醫如同撥浪鼓一般搖了搖頭:“寶珠姑娘,你忘了?華太醫是我師傅,他都治不好的病,我怎麽能治得好呢?”


    寶珠不明白了,自己不過就是被卸了雙臂,這手還好端端地掛在自己身上,又不是被砍斷了,接迴去怎麽這麽難呢?


    後來,還是同鄉的藥童悄悄地提醒寶珠:“你得罪誰不好,為什麽偏偏要得罪江姑娘!江姑娘可是整個太醫院的恩人!若是沒有她,華太醫早就被誅九族了!誰這個時候救了你,那就是和華太醫作對!和太醫院作對!”


    寶珠被嚇得臉色慘白,她隻知道江琉璃是被太子殿下掃地出門的下堂妻,隻知道她是聲名狼藉的殘花敗柳,竟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背景!


    “那我現在可如何是好?我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


    寶珠害怕得身子抖如糠篩。


    她還想著過兩年到了年齡放出宮,嫁一戶好人家,過安穩太平的日子呢。


    “如今也隻有一個人能救你了!解鈴還須係鈴人!”


    巧慧看到江琉璃空著手迴來,納悶地問道:“水呢?”


    “喏!”


    江琉璃一抬下巴,示意巧慧朝門口望去。


    隻見一個乖巧的宮女提著開水進來,麻利地泡好了茶水,雙手奉上。


    “這是怎麽迴事?”


    巧慧的眼珠子差點就要掉在地上。


    平日裏這些宮女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壓根都不正眼看她們。


    “也沒怎麽,殺雞儆猴知道吧?我就稍稍給那叫寶珠的丫頭一點顏色看看!”


    琉璃打開從廚房順來的瓜子,一邊慢悠悠嗑著,一邊不以為然地迴答。


    “什麽顏色?”


    巧慧好奇得很,這些宮女裏頭,可就數那寶珠年紀最長,氣焰最囂張。


    “也沒什麽,就是不小心卸了她兩隻胳膊!”


    江琉璃說得雲淡風輕,巧慧卻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卸了?當真?”


    “真的不能再真!不就卸個胳膊嗎?又不是解剖屍體!有這麽吃驚嗎?”


    “哈哈!哈哈!”


    巧慧迴過神來,立即仰天大笑。


    她進宮這麽些日子,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一般開懷大笑!


    實在是太解氣了!


    “你不是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嗎?你不是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讓我心寬體胖嗎?”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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