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先生,別忘了我們的真正目的,安保係統的操控按鈕在你手裏吧?”


    鈴木次郎吉迅速把手裏的按鈕舉起亮出來,不過麵上還是擔心。


    “當然記得,可川上顧問被帶走就不危險嗎?”


    他還記得這位容貌過分綺麗的警察顧問是個怎麽柔弱的存在。他舉止得體,臨危不亂,反正是警察廳上上下下團寵的存在。


    因為臨時顧問的緣故,雖然不怎麽出現在眾人麵前,但還是讓人過目不忘,這樣的人也不該被忘記。


    鈴木次郎吉對這後輩有著很寬容的態度,哪怕知道怪盜基德從不開槍,他還是擔心。


    森鷗外隨即拍了拍鈴木次郎吉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進行安撫:“不要擔心,川上先生可沒有表麵那麽柔弱,他身上有槍,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格。”


    鈴木次郎吉盯著森鷗外看了幾秒。


    他對森鷗外沒什麽好感,隻知道身份,又或者是對港口黑手黨這類犯罪團夥沒什麽好感,畢竟黑白兩道自古就不相容。


    所以他很快移開了視線,看向異能特務科負責人阪口安吾以及武裝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


    在看到兩人同時點頭,他這才鬆一口氣,迅速拿出對講機下達命令。


    “不用追了,放他們走,現在警戒四周,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人員。”


    之後,他們便聚集起來,朝還在質問自己父親的赤司征十郎走去。


    他們接到密報,說有人要在雙塔摩天大樓頂層安裝炸彈,意圖摧毀整個日本財閥與未來掌權人。


    赤司家族寶物一直遮遮掩掩,他們以為是炸彈,卻沒想到會是一幅屬於川上富江的美人像,那炸彈去哪了?


    拆彈人員已經全部就位,現在,問題顯而易見出現在赤司家族身上,隻有當麵質問了。


    中島敦看著人們離去,愣愣的眨眼,有些生氣的再次質問起福澤諭吉。


    “就這麽放棄,什麽也不做嗎?”


    福澤諭吉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江戶川亂步卻是推了推眼鏡,插進話來。


    “阿敦不要擔心,川上先生可不是空有美麗皮囊的柔弱花瓶,他非常危險。要擔心,還不如擔心那位小偷先生,小心他的心被偷走。”


    “心,偷走?”中島敦沒聽懂,一頭霧水的疑惑道。


    江戶川亂步自顧自點頭,“對啊,有句老話叫:最嫻熟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走進陷阱。”更何況是掠奪愛意的神明。


    剩下的江戶川亂步沒說,說了中島敦也不明白,隻要他自己聽懂就可以了。


    有些東西隻能點到為止,中島敦才加入武裝偵探社兩天,心境還需要磨煉。


    這般想著,江戶川亂步懶懶打出一個哈欠:“嗷——唔,亂步大人困了,想迴去睡覺。”


    “哎?”中島敦無措的看著他跟上福澤諭吉步伐,還想說什麽“可是”,到嘴邊的話卻是毫無征兆停下來。


    大家都這麽說,他自己一個人反駁又有什麽有力話語權呢?


    即使加入武裝偵探社才兩天,他也能清晰的看出江戶川亂步到底是什麽地位。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那就說明川上先生一定會沒事。


    太宰先生沒有阻攔,之前跟隨川上先生的港黑幹部中原中也也沒有阻攔……


    中島敦把目光再次投向他們兩個,然後慢慢將心裏的擔憂放下去,拳頭緊握。


    ——川上先生那麽好的人,他一定會沒事的!


    而被眾人掛念的江川上,此刻還正被怪盜基德抱在懷裏,飛在高空。


    凜冽的寒風如尖銳的哨音,在他們周圍肆意唿嘯,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厚重的雲層嚴嚴實實地壓在城市上空,紛紛揚揚的大雪好似鵝毛,無休止地飄落。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在有規律的下降與飛翔,耳邊風聲鶴唳,也有什麽冰涼之物鑽進領子裏,然後化開。


    感覺,像是雪。


    江川上不由自主的輕輕皺眉,將臉從怪盜基德胸膛上抬起,直直看向上方的黑羽快鬥。


    他的手臂還攬在對方肩膀上,除了迎麵而來的雪花,他沒有感覺到任何寒冷,所有的負麵溫度都在被少年人的身體驅逐著,穩穩抱住,並將那灼熱的體溫以身體緊貼的方式傳遞給自己。


    就跟一個小火爐一樣。


    江川上腦補著,為自己這個形容笑出了聲。


    正賣力在風雪中辨別方向的怪盜基德冷不丁就聽見懷裏人發出一聲低笑。


    那笑聲如同三月春水裏的一片鵝毛,微微拂過,又輕又撩人,惹得心髒都漏掉一拍,差點飛不穩。


    他連忙穩住滑翔翼,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實在是過大,又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麽原因,立刻垂眸看過去,率先怪罪起來。


    “你突然笑什麽?”


    江川上徑直和他對視,漆黑如墨的眼眸與周邊的幕夜不相上下,卻又在雜亂的雪花中映照出點點星光,好似把天上消失不見的月亮收留著,融進那汪深邃的眸底。


    而現在,這雙眼睛看向披著怪盜基德殼子的黑羽快鬥,唇角繼續勾起,語氣驀然玩味。


    “我在笑你的口嫌體正。小偷先生,你第二次把我偷走了,還說不喜歡我?現在我不出聲,你是不是還要把我帶迴家,嗯?”


    怪盜基德頓時耳朵一紅,有種被對方珍視的感覺油然而生,連忙矢口否認,“我哪有,明明是利用你逃脫!作為紳士的我,自然也要把你安全送迴家。”


    “是這樣嗎?”江川上垂了垂眼簾,另一隻空著的左手抬起,目標明確地放在怪盜基德心髒位置,不疾不徐道:“那你的心髒為什麽跳這麽快?從攬著我就開始了,一直聽到現在,還會因為我的觸碰而打亂節奏……不是喜歡又是什麽?”


    “聽說我辭職,又立馬跑過來,卻在陽台上偷聽,你又在嫉妒什麽?”


    江川上這是打算舊事重提。


    怪盜基德身體頓時微微一僵,俊秀的麵龐下意識浮現出被揭穿的慌張與羞窘,還有一絲絲自己也不知道的糾結與茫然。


    是的,茫然,對江川上本身朦朧感情的茫然。


    江川上雖然沒有親自靠近並有計劃攻略過黑羽快鬥,但富江魔性早在他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無知無覺纏上了,沒有人不會欣賞美。


    並且他的生活也早已被江川上滲透,不論是學校,還是偷盜寶石的過程中,所有地方都會有著他的影子,那絲萌芽便會在怪盜基德真實身份被揭穿後,提心吊膽地種下去。


    他會去感興趣,會去調查,甚至抱著好奇開始詢問,不知不覺間,心神就會被占據。


    否則,他又怎麽會臉紅,怎麽會破功。


    雖然有玩味捉弄的成分在,但江川上可以明確的表示,他就是故意喊他真名的,要的就是觀察他下意識的真實反應。


    畢竟,隻有最真實的反應,才能輕易看清他到底在想什麽,也能更把控人心。


    江川上把他眸中的情緒看在眼裏,唇邊笑意得逞加深。


    “怎麽不說話,快鬥同學,我有哪裏說錯了嗎?”


    經江川上這麽一提醒,還在糾結沉思的黑羽快鬥瞬間迴過神來,立刻錯開跟江川上對視的視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懷裏人,嘴硬道:


    “沒有……我說,我沒有喜歡你!沒有嫉妒!”


    江川上也不執著這個問題,隨即懶洋洋改口:“嗯,不喜歡,我知道了,可以不用那麽大聲。”


    “…知道就好。”怪盜基德幹巴巴道。


    他眼角一瞥,見江川上確實不打算再揪著這個問題繼續詢問,內心頓時大舒一口氣。


    他不論怎麽麵對川上富江,心態都是緊繃的,尤其是被喊出真實身份。


    可這個惡劣的漂亮家夥卻捏著他名字遲遲不做動靜,還觀賞他偷盜寶石……他那時可是連被抓的場景都想好了,卻仍舊什麽也沒發生,反倒被他給救了。


    之後小泉紅子還過來解釋道歉,雖然…那架勢不像道歉,倒像是尋仇。


    所以,川上富江到底有什麽目的,是來搶寶石的嗎?


    怪盜基德陰謀論的想,竭盡全力忽視內心的那一點點不舒服。


    江川上卻又在這時突然開口,似是知道黑羽快鬥在想什麽一樣:“我沒有任何目的,隻是想做個小偷,偷走你的心。”


    說話間,江川上一直按在怪盜基德心髒上的手五指張開,做出一個抓取動作,指尖微微用力。


    那力度不是很疼,卻還是有摁壓的痛感,怪盜基德輕輕皺眉,立刻把視線落在江川上臉上,單鏡片的下方透出一絲銳利。


    “偷心?川上先生是要活生生剜了我的心嗎?這個可是狐妖才有的習性,你……”


    未盡之言,就差明問江川上到底是不是狐妖了。


    不論是本人過於綺麗的麵容、還是那副美到讓人悵然若失的畫像,都讓人覺得川上富江不是人,而好似精怪神明。


    現在乖乖窩在懷裏、做出剜心動作就更不像普通人類了,行為舉止都帶著蠱惑意味……就連眼底下的那顆淚痣,都在勾引人。


    看著這顆淚痣,怪盜基德就又想起昨晚看到的場景,連忙錯開視線,抿唇尷尬道:“別鬧了,馬上把你送迴家,我已經看到你家方位了。”


    “我沒有鬧,”江川上打斷他,指尖鬆開力道,抬手撫向他脖子處的鎖骨,嗬氣如蘭的解釋,“偷心也不是真的要把你的心挖出來,而是…讓你喜歡我,心裏滿滿都是我。”


    旋即,他又想起鈴木園子當時說的話,繼續道:“我原本還想給你一個吻來著,可惜你說不喜歡我,那就算了,就在這裏把我放下吧。”


    “哎?你什麽意思?”


    怪盜基德被江川上指尖觸碰,臉一下就紅了,卻在聽清江川上後邊的話時又迅速降下去,猛地疑惑出聲。


    “什麽把你放下去,你在說什麽無厘頭話,我是那種人嗎?”


    江川上把抬起的纖白指尖收迴去,略帶憐憫的看向他,認真道:“你再不走,可就跑不掉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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