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秒的時間早已過去,那畫中人消失後,所有人都在拚命迴憶剛才的驚鴻之作。


    赤司負責人說的真對,剛才的美麗畫麵確實讓他們永生難忘,甚至覺得觀看的時間太短了,都來不及完全記住。


    正惋惜著呢,他們就聽到一陣潤玉般的嗓音緩緩響起,帶著明顯的嘲諷與嗤笑。


    他的聲音不大,卻又具有撩人的穿透性,在這個寂靜的展廳就變得格外顯眼,於是所有人都聽到了。


    一時之間,眾人轉頭朝聲源處看去,燈光也有神助一般,陡然亮起。


    所有人避之不及,瞬間就被亮如白晝的燈光給刺到,但他們還是在努力適應下來,費力睜開眼,一臉懵地朝這邊看來。


    於是,說話之人的完美麵孔以一種讓人唿吸一滯的方式展露出來。


    看著他除了頭發長度與眼睛之外的其他地方與畫像一般無二時,所有人再次發出一聲驚唿。


    “好美——”


    “…畫中人出來了!”不知道是誰克製不住的驚唿出聲。


    一瞬間,所有人都把遺忘的關鍵點串聯起來。


    ——他們之前暗地裏打量的川上富江就是如此絕頂美麗。


    ——不說一模一樣,幾乎沒有任何差別,短發的他好像更多幾分倜儻。


    ——眼睛,被紅綢蒙住的眼睛,也該是這樣……烏色,通透的烏色。


    那深邃如星辰的眸子,仿若神跡。


    眾人被美顏暴擊著,無緣無故的,都差點熱淚盈眶起來。


    因為啊,畫中仙好像剛從畫裏溜出來,以真人的形式降臨在眾人麵前,並摘下了紅綢。


    他就是川上富江——突破次元壁的美人。


    他會眨眼,會笑,還會動,活靈活現,不是最珍貴的無價之寶是什麽?


    赤司家族真的好會設計!


    頭腦靈敏的媒體當下就反應過來,立刻拿起手中的相機開始拍攝,鎂光燈不絕於耳。


    相機拍照的聲音不絕於耳,眾人這才在驚豔中如夢初醒。


    中島敦早就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間都覺得自己剛才是眼花了:“這個畫像…不就是川上先生嗎?”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有趣,實在是有趣的厲害……”,森鷗外在旁邊讚同的點頭,溫柔的嗓音中都透著一股意義不明地輕笑,“隻要把川上先生的眼睛遮一下就能看出來,分明就是照著畫的。”


    “川上先生,你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等待人們挖掘呢,嗯?”


    曖昧的尾音在森鷗外的刻意下,也盡顯揣摩蠱惑。


    太宰治也不慌承讓。


    眼見鎂光燈的主角沒有任何要阻攔的意思,他微微眯起眼,使得眼尾狹長後,將所有人臉上的貪婪與欣賞盡收眸底,這才轉過頭,似笑非笑地望著江川上,並把身體挨緊江川上。


    緊接著,他身子一歪,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樣朝江川上的肩膀處依偎過去,攬腰的動作自然又親昵,順帶拈酸吃醋。


    “富江桑~,覬覦你的人也太多了,好想把他們都弄死。”


    而與他甜膩嗓音不同的,是他鳶色眸子裏濃濃的晦澀與殺意。


    他是真想把在場看到那畫像的所有人都殺掉,尤其是這個活動的主辦方。


    但這些人實在是太多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全都是社會名流,以及國家未來繼承人。他們在各界都有各個權重,一時半會誰都不能殺掉。


    想到此,太宰治眸光微暗,向江川上耳邊吹氣,暗啞著嗓音開口提議。


    “富江桑~,你說我現在要不要親吻你,來宣示主權呢?這樣,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好不好嘛,富江桑~,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太宰治可憐著語氣請求道,跟個樹袋熊一樣抱著江川上緊緊不放。


    “……”


    江川上沉默沒說話。


    他嘲諷的目光還停留在赤司家族的負責人赤司征臣身上。


    這位原本很成熟穩重的俊美男人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下都有些心虛了,額頭更是冒出一層薄汗。


    可他的眼裏卻是與他的兒子赤司征十郎有著不相上下的眷戀,以及濃濃的癡迷。


    想必,他就是故意弄出這場宴會展覽安排的,為的就是引出他,並得出家族的密辛。


    可惜的是,他並不是攻略範圍內的人,江川上麵對這些人,也從來都是忽視態度。


    隻有傻二哈黃瀨是例外,狗血又故意的親吻。


    江川上看他一眼,很快便冷漠的錯開視線,瞥向朝自己吹風的太宰治。


    “不好,我自己解決。”


    說罷,江川上便向前走出幾步,脫離太宰治的懷抱,矜貴而優雅的從人群中獨立而出。


    噠、噠、噠……


    是黑麵紅底皮鞋的聲音。


    咚、咚、咚……


    是人們心髒跳動的聲音。


    驀的,江川上腳步停下來,轉頭麵向眾人,薄唇輕勾,緩緩露出一個淺笑。


    霎時間,迴眸一笑百媚生,風情入骨,美人眼底的淚痣在燈光下活靈活現,簡直入豔三分。


    那畫中枯萎的櫻花就好似在眼前重新綻放,讓人再次瞪大眼睛。


    ——這一幕,好像重刻畫中人。


    不同的是,這朵嬌嫩的花隻開在最輝煌的宴會室內,而非外麵飄著雪花的東京。


    眾人心中的繆斯·江川上俏皮的眨眼:“諸位,想必大家都已經清楚那畫中人就是我,我在此承認,確實是我,我也知道大家都很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困擾,你們已經在為我造成困擾了。”


    美人故作頭疼的輕輕皺眉,“所以,我希望今晚關於我的照片都不要流露出去,可以自己收藏。至於赤司家族,冒犯我的肖像,雖然初衷是好,但我很介意,就請銷毀吧。”


    “我的東西,從來都是最好的,瑕疵品不該出現在我眼前。”


    鎂光燈早在江川上開口時就停了,這些主流媒體還算有職業教養,否則他們不會出現在這個宴會。


    聽到江川上這番話,他們紅著臉點頭。


    其他賓客雖有遺憾,麵上卻都不顯任何不體麵。


    人心欲壑,更是難以琢磨。


    江川上知道,僅憑幾句話是不可能把他們這群商貴敲打好,但他們至少要名聲與臉麵。


    這便是江川上要的效果,隨即微微斂眉,用傲慢的語氣接著補充。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懂得這個道理,但讓我不爽的話,我不介意幫他清理門戶,反正對我來說,輕而易舉,你們覺得呢?”


    話落,太宰治便興奮的插上話:“敢跟富江桑~作對的話,就是跟我…”


    太宰治話還沒說完,他旁邊的福澤諭吉立刻警告性的偏頭看過來。


    太宰治連忙改口:“就是跟武裝偵探社作對,你們想好呦~”


    森鷗外哼笑了一聲:“這麽有趣的事,森某也要摻上一腳。”


    赤司征臣這迴裝不了啞巴了,連忙從展櫃那邊過來,在兒子緊張心急的目光下,誠摯的躬身道歉。


    “擅自用您的畫像我很抱歉,但我也隻是為了弄清這副畫像到底是誰,實在是抱歉為您帶來的麻煩。我以赤司家族的名譽向您保證,我會處理好接下來的事宜,絕不會麻煩到您……”


    而就在赤司家族負責人誠懇道歉的時候,展廳內的燈光卻是突然一閃,瞬間變暗,連展櫃的微弱燈光都沒有了。


    紅發少年赤司征十郎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猛然躥起不好的預感。


    這次的變暗,根本不在安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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