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身體流動著某種牽引的情況下,以及自己的信仰。


    天使與魔鬼,僅僅隻是一念之間。


    所以,她到底該繼續遵從組織的邪惡教義,還是尋找名為天使的救贖。


    時間啊時間,到底是讓它繼續停留下來,還是打破它,讓自己自然老去?


    貝爾摩德皺了皺眉,麵露難色。


    她自己也不知道。


    看著手裏的照片,她又抬頭看向自己麵前的梳妝鏡。


    鏡子裏,她的一張臉依舊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好像永遠都是29歲的如花年紀。


    可這張臉,她已經看了快20年。


    女孩子永遠憧憬著童話裏的永葆青春,但在實際上,在別人的眼裏,永遠青春貌美就是吸血鬼、怪物的存在,也違反了人類壽命定律。


    更別提自己親身體會,才知道麻煩接踵而至。


    甚至,為之困擾。


    ……要是來發銀色子彈就好了,驅驅魔,一切都結束。


    貝爾摩德煩躁的心想,又把目光放迴手裏的電話和照片。


    從目前的所有已知來看,她很確定,同樣麵容不變的,還有川上富江。


    ——一切的罪魁禍首。


    對此,貝爾摩德隻覺得感官非常複雜,否則她不會在今天就打電話過來進行試探。


    現在看來,川上富江好像並不會給她準確答案。


    正沉思著,貝爾摩德就聽到電話再次傳來一道非常好聽的男聲,甚至因為摻雜電音的緣故,還有些像細水流長,悅耳動聽。


    “小姐,怎麽不說話?再不出聲的話,我可要掛斷電話了。”


    貝爾摩德將手裏的照片捏緊,正了正神色:“先別急著掛斷,先生。我還有事要請教一下您,比如…我該怎麽做,才能邀請你到波洛咖啡廳坐坐?”


    江川上眉梢微動,這算是自爆身份嗎?


    波洛咖啡廳最近可是新招到一位非常能幹的店員,不僅有真名為安室透的波本,還有貝爾摩德的線人。


    約在這裏,恐怕不簡單,興許還是鴻門宴。


    江川上無聲笑了笑。


    他不討厭麻煩,甚至為了打發時間,他可以去找麻煩。


    於是,道:“不用怎麽做,我答應了,因為我剛好也要去波洛咖啡廳,就是現在。”


    想到那個背負多重身份的安室透,江川上唇角微微勾起,又意味不明道:


    “另外,貝爾摩德,你是個聰明女人,打這通電話也進退有度。但我勸你最好做夠自己分內的事,別妄圖揣測我。”


    “我有權利教訓自己的所屬物不是,哪怕你是畸形的產物。我已經在尊重你的選擇了。”


    類似威脅的話語說罷,江川上直接掛斷電話。


    貝爾摩德則怔怔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半晌輕笑出聲。


    “原來您知道我啊~,看來要改變一下對策了。”


    “就是很疑惑……您為什麽不直接接手組織,偏偏選擇了對家……拋棄我們嗎?”


    自言自語的說著,貝爾摩德把手機放下,起身去換衣服。


    ……


    江川上掛斷電話後,便把手機收了起來,帶上外套迅速出門。


    下過一場暴雨,市內的溫度也跟著驟降下來,屬於冬天的氣息在略顯濕潤的地麵上蔓延著,冷風瑟瑟。


    皮鞋踩在水坑邊,濺起一圈圈的漣漪,伴隨著梧桐的落葉,盡顯一片淒涼。


    今天路上的行人很少,上班族早已忙碌起來,江川上走在街上倒是沒有引起軒然大波。


    不過,倒是一隻藏在車輪底下取暖的髒兮兮小白狗吸引了江川上注意力。


    這個品種啊,莫名有點眼熟。


    江川上為了能準確判斷,慢慢向它走了兩步。


    就看到這隻小白狗蜷縮在車輪底下,淩亂的毛尖沾染著黑色的髒汙,縷縷分明,也擋不住它瘦骨嶙峋的身體。


    一條腿還在不自然的扭曲著,像是斷了。


    江川上打量著它,能確定這是條小柴犬。


    小柴犬似乎也注意到有人類發現它了,連忙嗚咽著挪開身體,朝後方退去,盡量讓輪胎擋住自己的身體,不讓人看見。


    它身後細長的卷曲尾巴卻在慢慢搖晃,墨藍色的瞳孔也在眨動著,流露出渴望被撫摸的神色。


    可惜的是,這條柴犬隻是普通的狗,沒有銳利,沒有兇狠,體型也不對,並且格外的髒。


    江川上看著,麵露嫌棄,很快便無趣的收迴視線,繼續往前走。


    小插曲過後,很快,他便來到了波洛咖啡廳。


    抬頭望去,上方那塊寫著“毛利小五郎偵探事務所”幾個大字的招牌格外引人注目。而在招牌下方,則是那家擁有著簡潔門麵的波洛咖啡廳。


    透過明淨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咖啡廳內部的擺設,裝潢簡約而又不失大氣,還能看到裏麵的客人不是很多。


    穿著店內製服的女服務員在其中忙碌,點餐櫃台那裏剛好站著一個金發、古銅色皮膚的高個子男人,正低頭處理著什麽。


    江川上沒仔細看,隻隨意打量一眼,便徑直走進咖啡廳。


    剛一進去,他就瞬間吸引了店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過於出色的長相讓眾人驚唿不已,也有年輕人認出了他的身份,紅著臉驚訝出聲。


    “是、是富江?我今天走的什麽運氣!”


    “媽媽,好漂亮的大哥哥。”


    “……”


    竊竊私語不斷。


    江川上做了一個噤聲動作,很快便找到一個角落的空位置坐下。


    而店內的客人在看到他做噤聲動作時,無一例外的紅著臉點頭,表情亢奮。


    榎本梓?是波洛咖啡廳的服務員,看著這一幕,內心驚歎這位客人的容貌實在是過於好看。


    在深吸一口氣後,她抱著菜單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這、這位先生,這是菜單,你需要點什麽?”


    “一杯熱拿鐵。”江川上抬了抬眼皮,沒有伸手接過女招待員手裏遞過來的菜單,而是直接報了想要飲品的名字。


    來咖啡廳喝東西,拿鐵熱可可這種是肯定有的,並且這座波洛咖啡廳還有安室透拿手三明治。


    江川上才吃過飯,還不想嚐試其他的,隻能勉為其難點一杯拿鐵。


    榎本梓?不知道江川上內心所想,很自然又覺得榮幸地把菜單收迴去,紅著臉點頭,很快便從江川上身邊退離出去。


    等她憑著本能、暈乎乎迴到櫃台前通知江川上這位客人需要什麽時,她才恍惚迴過神來,拍了拍發燙的臉頰,對著同事緩緩開口。


    “安室先生,剛才進來的那位客人真是好有魅力啊~”


    她用的是“魅力”兩個字,而非“好看”這個詞匯。


    因為江川上容貌的好看已經超出了人類語言描述,甚至無法概括形容他,倒還不如用“魅力”來形容,涵蓋很多。


    既表達了外表的魅力,也表達了內外靈魂的魅力。


    ……讓人一見到便覺得心潮澎湃。


    安室透從桌子最裏側拿出打磨機,聞言,不著痕跡的朝角落處那位客人看去。


    他有著出色的推測能力,更有敏銳的觀察能力。於是,他的視野裏就出現一位穿著煙灰色西裝外套的男人,正單手撐著太陽穴坐在角落位置裏。


    他坐姿不是很端正,外套也沒有中規中矩的穿好,反而敞開著露出裏麵貼身的白色襯衫,隨著他撐手的動作,甚至露出了領子處的精致白皙鎖骨。


    一頭烏黑如綢緞的直長發則被皮筋紮著,隨意搭在身後,莫名的慵懶意味撲麵而來。


    由於坐在角落的緣故,安室透隻能看到他精致穠麗的半張臉,另一小半則隱藏在視野盲區,看不到,但可以推測這位客人長相絕對非常非常的漂亮。


    一半臉就可以看出來了。


    上方的暖色燈光照下來,讓那位客人精致的臉上都覆蓋了一層朦朧的溫馨,如同鏡花水月般好看。另一半看不見的麵容,則好似隱藏進黑暗,莫名變得幽深起來,神秘莫測到忍不住想繼續窺探一二。


    窺探?


    察覺到自己想繼續看下去,安室透立刻警惕地迴過神來,神色自然的準備手上該做的動作。


    而就在這時,江川上已經敏銳地偏頭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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