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昵過後,江川上讓小狐丸帶他參觀整座本丸。


    在大致參觀完本丸、記住一些方位後,他們便迴到了起居室。


    辦完任務的狐之助也緊跟著迴了過來,飛到江川上身旁,胡須都抖了幾下,麵露一些難色。


    “審神者大人,貨幣已經換好了,本該交給博多藤四郎,但是他…暗墮太嚴重,已經被關起來了。本丸還沒有歌仙兼定,一切秩序都無法保持。”


    本丸簡直糟糕透了。


    狐之助說完,已經能想到審神者該用多麽嫌棄的目光看它了,忍不住把腦袋壓低幾分,喪氣的不得了。


    江川上淡淡看它,卻是伸手摸了摸它的狐狸腦袋。


    “辛苦了,秩序慢慢會迴來,現在不急。”


    嗷——


    狐之助在心裏哀嚎一聲,已經快被腦子內的煙花給炸暈了,整隻狐都是暈乎乎的,差點維持不住飛行、從地上摔下來。


    小狐丸一眼看出它的不爭氣,把臉扭到一邊哼了一聲。


    江川上失笑,隻揉了幾下便放下手,準備進入起居室備茶。


    然而,就在這時,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咚……咚……咚……”


    如鼓點般,每一步都帶著焦急和匆忙,像是有人正全力奔跑過來。


    江川上兩人一狐迴頭,就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黑漆漆男人正急速跑過來,半青色的眼眸大大睜著,滿是空洞。


    如同深陷某種極大的痛苦一般,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跑來,又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急急的跑來。


    他就像是在奔赴死亡一樣,滿身的暗墮氣息毫不掩飾。


    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很有辨識度,在場人都要以為這是什麽失去意識的怪物。


    可要是沒有審神者淨化的話,這座本丸遲早也會成為這個樣子。


    小狐丸內心有些苦澀,但更多的是慶幸,連忙向江川上道明來者的身份。


    “主人,是一期一振。”


    江川上知道是他,也知道他來的目的。


    狐之助不是說博多藤四郎被關起來了嗎?藤四郎可是一期一振弟弟們的姓氏。


    能讓這位付喪神失態成這樣,也隻能是他的弟弟出了問題,已經到了快要無法挽救的地步。


    可是,他自己也快要無法挽救了呢。


    江川上玩味的勾了勾唇,靜靜看著那個不斷跑來的黑色身影,不做任何要幫忙的意圖。


    隻見一期一振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的步伐也越來越紊亂且倉促,身體踉踉蹌蹌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將自己絆倒在地。


    他布滿黑色紋路的臉已經看不到他本來蒼白的麵容了,隻能看到他嘴唇在微微顫抖著,眼神空洞又迷茫。


    他現在沒摔倒在地,恐怕都是因為他強大的意誌力在支撐。


    他自己也清楚知道自己要是摔倒在地的話,可就再也爬不起來。時間緊迫,可不是他用來浪費。


    因此,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地繼續向前奔跑。


    隨著距離的縮短,一期一振就感受到了審神者身上那股靈力波動,是一種冰冷、淩冽的恐怖氣息,可在此時卻讓人如此安心。


    畢竟是能救弟弟們的人啊。


    一期一振忍耐著心底的恐懼,無神的瞳孔轉了轉,眼中迸發出一絲光芒。


    但就在這時,一期一振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的腳步變得更加不穩,仿佛隨時都會跌倒。


    下一秒,他就因為剛才的一時鬆懈而左腳絆右腳,如同被風卷走的落葉一般,直直往下摔。


    眼看自己就要砸到新任審神者的腳上,一期一振頓時瞪大了眼睛,唿吸都有些急促。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期一振迅速做出反應,連忙將腰間的刀拔出,然後用力插進地板裏,借助這個力量來改變自己落地的方向,以免衝撞新任審神者。


    經過一番艱苦的努力,一期一振終於成功調整了自己的姿勢,但由於動作過於急促和猛烈,他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


    “哐當!”


    隨著一聲沉重的撞擊聲,一期一振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同時,他的胳膊和手上也被自己的刀給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瞬間噴湧而出,鐵鏽味在周圍彌漫。


    他卻是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掙紮著從地上爬起,艱難的抬頭望向居高臨下看著他的江川上。


    那人明明是漠視的表情,卻在他看過去時,微微低頭和他對視。


    一期一振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希望,連忙道:“審神者,我弟弟…求你救救我的弟弟,讓我做什麽都可以,請你救救他們……”


    “一期哥?”


    小狐丸看著眼前的一期一振,心中充滿了擔憂。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一期一振,哪怕暗墮之後,他依然保持著自己的雅態,他是不屈不撓的,除了在弟弟話題方麵有些暴躁外,他總是溫爾爾雅。


    可現在他卻如此狼狽不堪,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尊嚴,手臂上的血液都還在汩汩流動。


    “一期哥!”


    小狐丸連忙彎下腰去扶一期一振,嘴裏再次喊道,試圖喚起一期一振的意識。


    然而,一期一振沒空理他,甚至把小狐丸伸過來的手給甩開,屈膝跪在地上,隻用那半青色的眼眸執著地盯著江川上看。


    眼裏的乞求不言而喻。


    江川上也盯著那雙眼睛看,過會俯身湊近一期一振,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求我?你是在求我嗎?”


    一期一振嘴唇蠕動了幾下,眼裏閃過掙紮,最終還是屈辱的點頭。


    “是,我是在求審神者……請你救救博多,他快不行了,您讓我做什麽都可以,隻要救他們!”


    “……”


    江川上依舊用目光打量他,似乎是在思考他這振暗墮的一期一振有多大價值。


    在江川上的沉默中,一期一振更焦急了,他還記得自己弟弟現在是什麽模樣,不亞於怪物,隻差一點,就再也救不迴來。


    一期一振心急如焚,連忙跪著朝前一步,拉住江川上衣服的下擺,半青色的眼眸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匯聚上了淚水。


    “審神者,求你……我願意奉上我的所有忠誠,隻供您一人永生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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