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嗎?


    中島敦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兩個對視,莫名就覺得他們跟自己的距離很遙遠,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但是,川上先生的笑容好看極了,簡直豔光四射。


    這天底下應該沒有人能比他會笑的了,即使這笑意的由來莫名,並且惡意十足。


    中島敦在之後迴憶時,才想起來怎麽定義這個笑容。


    這是諷笑,簡簡單單的諷笑。


    可他在當時一點也沒有感覺出來,隻在那笑容中看愣了眼,心髒怦怦跳個不停。


    那絕對是甜的。


    中島敦難得讚同太宰先生的話,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臉頰通紅著不敢再看江川上。


    江川上還在漠視著太宰治,過會,在太宰治誇張的語調中眼睫微抬,冰冷的麵孔似有鬆動。


    太宰治迴望著,盯著江川上仔細看,自然沒錯過他那鬆動的表情,心下愉悅。


    也不是很難哄嘛~


    呃,雖然送錯禮物確實是自己的錯。


    太宰治後知後覺的尷尬,不自在的抓了抓頭發,好在他臉皮足夠厚,沒人能發現他在懊悔。


    為了彌補,太宰治當即踩上台階來到江川上麵前,討好地伸手去拉江川上的袖子。


    微微扯動中,他嗓音都軟了下來,糯糯的感覺像是在撒嬌。


    “富江桑,我表現這麽好,不邀請我們進去坐坐嗎?唔——口渴了都。”


    江川上輕睨他一眼,左眼底下的淚痣剛好對上太宰治,漫不經心中徒留魅惑。


    太宰治偷瞄著,不自覺的舔自己幹澀的唇麵,眼尾更加低順了。


    “進來。”


    江川上又“嘖”了一聲,隨意道,率先抱胸朝屋內走去。


    太宰治唇角翹起,向中島敦招了招手後,也跟著進去。


    中島敦連忙跟上,在江川上背後小聲道謝。


    “打、打擾了…川上先生。”


    相比於中島敦的拘謹,太宰治就跟進自己家一樣,大大方方的把屋內的擺設給掃視了個遍,在玄關處換鞋時笑的更開心了。


    中島敦不明所以的問出聲:“太宰先生,你看到了什麽,這麽開心?”


    太宰治正退腳上的皮鞋,聞言先是向正在給他們倒水的江川上看去,在確定江川上沒有關注他們後又看向中島敦,眼裏閃爍著光彩。


    “噓——,小聲一點。我開心當然是因為這個家沒有另外一雙男士鞋,這就證明富江桑是獨居。我這個愛慕者當然要好好調查一下他有沒有男朋友,絕對不能出錯。”


    中島敦小聲“啊”了一下,跟著眨眨眼。


    “你是說,你喜歡川上先生?”


    太宰治挑眉,麵露不悅,伸手戳了戳中島敦的小臉蛋。


    “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中島敦:“……”


    難評,還真沒看出來。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老毛病犯了,見著漂亮的人都要喜歡一下,然後邀請人一起去殉情。


    所以現在怎麽可能是真的,倒是他自己跳水想自殺是真的。


    中島敦這兩天都救了太宰治兩次,非常清楚他到底是什麽德行。


    於是往後退了退,沒忘記這隻手碰過鞋。


    似乎是中島敦臉上的無語太過明顯了,太宰治歪了歪腦袋,盯著他看會兒後,再次伸手戳過去,這迴用了點力道。


    “小孩子不懂就閉嘴。”


    “窩不是小孩子,我成年了。”中島敦捂著臉蛋,抗議道。


    “哼╯^╰,那又怎樣,我比你大。”


    太宰治抬了抬下巴,幼稚道,很快就把鞋給換好了。


    江川上坐在沙發中看手機,發布一些命令後仍然不見他們過來,出言催促。


    “你們這麽喜歡玄關的話,就不要過來了。”


    “不行,沒有富江桑我會傷心的。”


    太宰治嘴裏說著,連忙起身向江川上走去,挨著江川上坐下。


    中島敦早就換好了,也跟著走過去,在江川上目光下老老實實坐下,乖乖巧巧得不得了。


    沙發是三麵的,中島敦坐著的是單人,太宰治位置應該在對麵,也是單人。


    但他沒過去,而是非挨著江川上坐,跟牛皮糖一樣怎麽都甩不開。


    江川上默默看著他,也不在意了。


    “水在那裏,不夠自己倒。”


    隨意說完,江川上繼續審閱著組織的消息,然後就看到森鷗外也想從他這裏購置一批軍火。


    想來外界的開放讓他警惕心大增,已經有意擴增武力了。


    江川上淺淺看著,就又看到森鷗外這隻老狐狸提出要當麵商討。


    嘖,看來,是必須要跟森鷗外見一麵了。


    江川上思考著,直接一錘定音給老仆人發消息。


    太宰治坐在旁邊,在看到江川上有事要處理時,沒說任何話,禮貌著不去看他在處理什麽事情。


    他把屬於自己的那杯水撈過來淺淺喝一口後,直接仰躺進柔軟的沙發上,整個人散發著懶洋洋的氣息。


    看起來很安詳,就跟快死了似的。


    江川上處理完事情,側首看的到就是這一幕,也懶得搭理他,轉而看向中島敦。


    “阿敦近來還好嗎?”


    中島敦連忙把捧著的水杯放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江川上。


    “我很好,川上先生。就是……”


    說著,中島敦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在覷了仰躺沒動靜的太宰治一眼後,中島敦垂下腦袋,語氣低落。


    “川上先生,我感覺我不太適合武裝偵探社。雖然有地方居住了,但是我總覺我沒有能力…永遠給人帶來災禍……”


    “像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去拯救別人呢?”


    “所以就要進行入社考驗啊,隻有考驗過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拯救別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眼的太宰治如此說道,鳶色的瞳孔直直朝中島敦看過去。


    在察覺兩個人都朝自己看過來時,太宰治懶洋洋的繼續解釋。


    “本來的測驗應該在昨天進行,但是因為要過來保護富江桑,就暫且擱置了,敦君破例跟著我們一起行動。”


    “可如果敦君你不進行入社考驗的話,可是要被抓走的呦,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富江桑了呢。”


    太宰治說到最後,還不忘威脅一遍,雖然他說的這些是事實。


    因為破壞人類安寧的人虎中島敦是被通緝的,軍方在抓捕他。


    武裝偵探社才是他唯一的庇護所,也隻有武裝偵探社能收留他,其他人根本不行。


    要是富江桑去收留他的話,會非常麻煩,牽連太多,更何況,他自己都被人給盯上了。


    剩下的話太宰治沒說,但也足夠有威懾力。


    中島敦咬唇,還記得前天晚上他們在餐館討論的是什麽。


    他就是人虎,那個破壞田地的怪物,軍方都在抓捕他。


    所以,還真的必須得在武裝偵探社待下去。


    於是中島敦沉默的點點頭,算是答應進行入社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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