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的誕生,並沒能撫平伯禹心中的傷痛。女嬌化作石山,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痛。他抱著啟,在石山下靜坐了七天七夜,不吃不喝,隻是癡癡地看著,仿佛女嬌還會突然出現,嗔怪他胡亂折騰。


    第八天,啟餓得哇哇大哭,這哭聲才將伯禹從悲痛中拉了迴來。他看著懷中這個弱小的生命,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啟的哭聲,對於伯禹來說,如同神靈的耳語,將他從無盡的悲痛中拉扯出來。他低頭看著懷中這個脆弱的生命,女嬌的氣息仿佛還殘留在孩子的肌膚上,讓他心中泛起一陣酸楚,也升騰起一絲希望。


    “啟,你是我的孩子,也是你娘親用生命換來的珍寶。”伯禹的聲音沙啞,帶著深深的疲憊,“為了你,為了天下蒼生,我都要振作起來!”


    他抱著啟,對著那座巍峨的石山莊嚴起誓:“我會完成治水的使命,讓天下百姓不再受洪水之苦!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我對女嬌的承諾!”


    從此,伯禹更加忘我地投入到治水中。他將啟背在身上,走遍了大江南北,用腳步丈量山川河流,用雙眼觀察水流變化,用雙手繪製治水方略。


    他走過泥濘的沼澤,淌過湍急的河流,攀過險峻的山峰。每到一處,他都仔細觀察地形地勢,詢問當地百姓,記錄下寶貴的治水經驗。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早已不複往日部落領袖的威嚴,但他毫不在意,眼中隻有治水的決心和對女嬌的愛戀。


    “爹爹,抱抱……”稚嫩的聲音從伯禹背上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迴過神,將啟從背上抱下來,慈愛地親吻著他的額頭。


    “餓了吧?”伯禹從懷裏掏出一塊已經幹硬的餅,掰下一小塊,慢慢地喂給啟。啟吃的很香甜,仿佛那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等治完水,爹爹就帶你去找好吃的,找好多好多好玩的東西。”伯禹輕聲哄著啟,眼神中卻充滿了憂慮。治水之路漫長而艱辛,他不知道何時才能成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他抬頭望向天空,天空中烏雲密布,仿佛預示著新的洪水即將到來。


    “應龍!”伯禹大喝一聲,一條巨大的黑龍從雲層中探出頭來,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


    應龍是上古神獸,擁有唿風喚雨,移山填海的神力。他被女媧指派來幫助伯禹治水,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隨在伯禹身邊。


    “應龍,隨我去東海!”伯禹翻身騎上應龍,直衝雲霄。


    東海是洪水的源頭,也是治水的關鍵所在。為了阻止海水倒灌,伯禹需要在東海設置一道屏障。


    應龍載著伯禹飛到東海之上,隻見海水洶湧澎湃,波濤洶湧,仿佛要把整個世界吞噬。


    “應龍,用你的神力,平息這怒濤!”伯禹命令道。


    應龍點點頭,巨大的龍尾猛地拍打海麵,掀起滔天巨浪。它張開血盆大口,吸入海水,然後噴向高空,形成巨大的水柱,將海水倒灌迴陸地。


    “好樣的,應龍!”伯禹讚歎道, “接下來,就看我的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烏黑的鐵塊,這塊鐵塊看起來毫不起眼,卻重若千鈞,正是太上老君在八卦爐中煉製七七四十九天,才煉製而成的定海神針!


    “定海神針,給我鎮!”伯禹大喝一聲,將定海神針插入東海海底。


    轟!


    一聲巨響,整個東海都震動起來。定海神針散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海水牢牢地鎖住。


    從此以後,東海之水再也沒有倒流過,洪水也得到了有效的控製。伯禹和應龍的壯舉,被後世傳為佳話。


    然而,就在伯禹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陰影卻悄然籠罩而來。


    定海神針入海,掀起的巨浪幾乎要將天捅破。伯禹穩穩地騎在應龍背上,狂風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卻吹不走他眼中的欣喜。多少年的浴血奮戰,多少次的生死一線,終於,他看到了治水的曙光!


    “應龍,我們成功了!”伯禹興奮地拍著應龍的脖頸,平日裏威嚴的聲音此刻也帶上了幾分顫抖,“洪水會被徹底平息,百姓們再也不用四處逃難,我們……”


    他激動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應龍眼中沒有絲毫喜悅,反而充滿了恐懼。


    “怎麽了?”伯禹心中一緊,一股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


    應龍緩緩轉過頭,望著東方,巨大的龍軀竟然微微顫抖起來:“主人……你看……”


    伯禹順著應龍的目光望去。隻見原本波濤洶湧的海麵此刻詭異地平靜下來。落日的餘暉灑在海麵上,本該波光粼粼,此刻卻像一麵巨大的銅鏡,反射著詭異的光芒。


    在那詭異的平靜之下,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緩緩上升,遮天蔽日,仿佛一頭來自深淵的巨獸,即將露出它猙獰的麵目。


    伯禹的心髒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他從未見過如此景象,如此令人膽寒的景象!


    “那是什麽?!”他忍不住問道,聲音中透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恐懼。


    應龍沒有迴答,隻是死死地盯著那片陰影,巨大的龍目中滿是驚恐和……絕望?


    “吼——”


    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從海麵下傳來,仿佛來自遠古的巨獸從沉睡中蘇醒,帶著無邊的憤怒和毀滅的欲望。


    那陰影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遮蔽了落日的光輝,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嘩啦——”


    巨響聲中,一個巨大的頭顱猛然從海麵下探出,海水像瀑布一樣從它布滿鱗片的皮膚上傾瀉而下。


    那是一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巨大頭顱,像蛇,卻比任何蛇類都要巨大百倍;像龍,卻又比應龍更加古老、更加兇惡。它的一隻眼睛就比一座小山還要巨大,閃爍著冰冷、暴虐的光芒,仿佛世間萬物在它眼中都不過是螻蟻。


    “相柳?!”應龍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懼,“怎麽會是它?!它不是被女媧娘娘封印……”


    它的後半句話被那巨獸的怒吼聲淹沒。


    “吼——!”


    巨大的吼聲震耳欲聾,掀起的狂風幾乎要將伯禹和應龍掀飛出去。


    “卑賤的人類,竟敢阻擋本尊的怒火!”那巨獸口吐人言,聲音如同滾滾驚雷,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


    伯禹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他知道,此刻恐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必須弄清楚發生了什麽,才能找到應對之法。


    “你是……相柳?”伯禹高聲問道,聲音在巨獸的怒吼聲中顯得微不足道,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傳到巨獸耳中,“你為何要掀起洪水,禍害人間?!”


    “哈哈哈哈……”巨獸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卑微的人類,也配質問本尊?!”


    伯禹強忍著惡心,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相柳,傳說中十二祖巫之一,在妖巫大戰後,隱藏於大海。後來,跟隨共工氏。共工氏被伯禹斬殺,相柳逃到東海。今見伯禹來到東海,相柳想借此機會複仇。而且,它似乎比傳說中更加恐怖,更加強大!


    “你……你不是被我斬殺……”伯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斬殺”相柳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屑和仇恨,“你以為我相柳那麽不堪一擊嗎?”


    它的話語戛然而止,巨大的獨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伯禹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心中一動。看來,這相柳似乎並非無敵的存在,它也懼怕著什麽。


    “看來,你也有害怕的東西。”伯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你掀起洪水,禍害人間,究竟有何目的?難道你就不怕再次被封印,永世不得翻身嗎?”


    “哈哈哈哈……”相柳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就憑你們這些螻蟻,也想封印本尊?癡心妄想!”


    它猛地張開巨口,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想要將伯禹和應龍吞噬進去。


    應龍發出一聲驚恐的嘶吼,拚命扇動翅膀想要逃離,卻根本無法抵抗那股強大的吸力。龐大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向著相柳的巨口飛去。


    “應龍!”伯禹心中大驚,一把抓住應龍的龍角,穩住身形。


    “主人,快放手!否則我們都要被它吞掉!“應龍驚恐地喊道,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閉嘴!我不會放棄你的!”伯禹怒吼一聲,雙手死死地抓住應龍的龍角,任憑那股強大的吸力將他拉扯得幾乎要斷裂。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相柳,腦海中飛快地思考著對策。


    他知道,以自己和應龍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與共工抗衡。他必須找到相柳的弱點,才有機會逃出生天!


    “你想要什麽?”伯禹強忍著被撕裂的痛苦,高聲問道,“你掀起洪水,禍害人間,總不可能隻是為了泄憤吧?”


    相柳的動作微微一頓,巨大的獨眼盯著伯禹,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神色。


    “你很聰明,人類。”相柳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竟然猜到了本尊的目的。我就是為了共工氏的複仇而來。”


    它頓了頓,繼續說道:“再次,本尊要的,是重塑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本就應該由強者來統治,而不是你們這些卑微的人族!”


    “重塑世界?”伯禹心中一震,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你要如何重塑?”


    “很簡單,”相柳的聲音充滿了狂妄和自信,“毀滅,然後重生!這個世界已經腐朽不堪,隻有將其徹底毀滅,才能創造出一個更美好的世界!”


    “大言不慚!”伯禹怒吼道,“你這是要毀滅整個世界!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那些無辜的百姓嗎?”


    “無辜?”相柳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弱者,就沒有生存的權利!他們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罪惡!”


    “你……”伯禹怒火中燒,卻無言以對。


    “哈哈哈……”相柳似乎很享受伯禹的憤怒,發出一陣狂笑,“人類,你阻止不了本尊的!這個世界,注定要被本尊掌控!”


    它猛地吸了一口氣,一股更加強大的吸力傳來,將伯禹和應龍向著它那深淵般的巨口拉去。


    “主人!”應龍發出絕望的嘶吼,巨大的身軀劇烈地掙紮著,卻無濟於事。


    伯禹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雙手再也抓不住應龍的龍角,整個人向著相柳的巨口飛去。


    “難道,一切都結束了嗎?”絕望的念頭在伯禹腦海中一閃而過。


    就在這時,他看到相柳的獨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


    下一刻,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天而降,狠狠地轟擊在相柳的頭上。


    “吼——!”


    相柳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慘叫,龐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那股恐怖的吸力也隨之消失。


    伯禹和應龍趁機穩住身形,驚疑不定地望著天空。此時,伯禹抽出軒轅劍,砍掉了相柳的頭顱。相柳的的身軀化作一團黑煙,飄然消逝。地府的黑白無常及時趕到,套住相柳的魂魄往地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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