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這是過河拆橋,老道我為紅襖軍流過血,老道我為紅襖軍斷過腿。……”


    “唉呀媽呀,你們誰碰到我的腿了。”


    “主公,這都是我家大師兄所為,與我們兩個無關啊!”


    “二師兄說的極是。”


    好家夥,縱使是要被打入死牢,這三個老家夥還在這喋喋不休,沒完沒了。


    林誌北被吵得頭痛,當即大手一揮。


    “堵住嘴,快點押走,看著都煩。”


    “諾……”


    隨著一陣悉悉索索後,城主府門前也是終於清靜了下來。


    而直到這時,林誌北才將目光投向了麵前事件的始作俑者身上。


    “我說老孫,你都三十好幾了,怎麽還哭起來了?”


    “主公,我這是開心的哭了。主公賞罰分明、軍紀嚴整、……英明神武啊!像您這樣的主公,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屬下能在您的麾下效力,真是三生有幸啊!今日之事,更是讓老孫我見識到了您的公正與威嚴,我等有您這般賢明的主公,是紅襖軍之福,更是百姓之福啊!您的仁德之名,必將傳頌千古,流芳百世!屬下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


    “給我打住。”


    林誌北麵皮抽搐,嘴角亦是不停顫抖。


    “說人話,到底過來所為何事?”


    “主公,我要女人……”


    縱使被厲聲痛喝,孫鐵槍仍不覺尷尬,反而繼續腆著臉皮笑著。


    可這一幕落在林誌北的眼中,又少不得一番雷霆震怒。


    “姓孫的,你莫不是飄了,當初我等歃血為盟之時,又是如何說的。想我等才剛剛打進登州城,汝便如此之快腐敗乎……”


    “呃……”


    一頓夾槍帶棒,直罵得孫鐵槍眼睛都睜不開來。直到過了好半天,見對麵稍有停下之時,他這才抓住機會辯解道:


    “主公,俺老孫不是這個意思丫,您讓我把話說完行不?”


    見對方麵色稍微有點緩和時,孫鐵槍哪還敢再怠慢,當即就將今天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說出,直到最後,還不忘將自己所想的計劃,也跟著抖落了出來。


    “主公,你覺得有搞頭嗎?”


    林誌北也不禁拍手讚道:


    “招募女兵,此等想法真的不錯。女子本就比我們男人心細有耐心,不管是思想宣傳,還是戰後護理,都較我們男人要強上許多。”


    林誌北說完,又不禁拍了拍孫鐵槍的肩膀,以示鼓勵。


    “老孫,不錯嘛,思想覺悟剛剛的。這招募女兵一事,無須開會商討,我直接就給你批了,你大可放心去做。不過你要切記,萬不可讓那些來報名的女子受辱……”


    “主公你且放七百二十個心吧!我老孫做事,絕對靠譜。”孫鐵槍得了授權,當即便拍著胸口連連保證。


    “嗯,去吧,放心大膽的去做,萬事有我在你身後撐腰。”


    若不是此刻對方腦袋瓜子上戴了個氈帽,林誌北的大手說不定早就撫摸了上去。


    自己也才剛剛想到,對方已是前一腳準備實施了。


    這腦袋瓜子咋就這麽靈活了呢?


    當然了,在此期間,對於女兵招募事宜的宣傳,林誌北自然少不了又囑咐了幾句。


    而孫鐵槍也果然不負所望,一等迴去之後,便就立刻安排人手,暫時停下了手中事宜,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登州城大街小巷的各處牆上,粉刷起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橫篇大字來。


    “女子能頂半邊天,管教山河換新顏。”


    “女兒當自強,戎裝展鋒芒。”


    “巾幗不讓須眉,戰場亦有玫瑰。”


    “紅襖軍召喚勇敢的女子,成為紅襖軍的一員,勇往直前的娘子軍,加入我們,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勇敢的姐妹們,集合啦! 加入紅襖軍,一起為了和平與正義而奮鬥。”


    “心懷熱血的姑娘們,紅襖軍等你來,一起並肩作戰,守護我們的家園。”


    “……”


    隻有別人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而在這滿城各處刷寫完大字後,孫鐵槍還安排了其屬下,在城中的主要街道和廣場之上設立了女兵招募點。


    他們不但熱情地向過往的女子們介紹紅襖軍,講述女子能在軍隊中,所能發揮的重要作用。


    更為了能夠吸引更多的女子加入,孫鐵槍甚至在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方,搭了個戲台子,更是將楊妙真也邀請了上來。


    隻是事與願違,整整十來天過去了,除卻一些家破人亡,走投無路的女子無奈加入了進來。


    縱使連一些小門小戶,生活艱苦的農家女子,亦都是寥寥無幾。


    本來隨著打土豪,分田地過後,登州城招兵處的工作,也好像慢慢地有了一些好轉,隻是招募女兵的情況還是一如既往的困難。


    夢想是豐滿的,可現實卻是骨感的。


    孫鐵槍的美夢已是將近破碎,若隻這也罷了,期間就孫鐵槍邀請楊妙真去招募處一事,在被楊安國得知過後,兩師兄弟少不得又私下裏做了一場。


    至於結果嘛,懂的都懂。


    漿洗衣襪還剩兩個半月,結果又加上了三個月。


    本以為這事情就算是揭過去了,可隨著近日紅襖軍相繼攻克了登州城下屬的幾個縣城後,楊安國往返的次數又更加頻繁了起來。


    以前是孫鐵槍去他處借人,現在輪到別人過來,直接點名要人了。


    而且還帶了林誌北的批準命函。


    焦頭爛額之下,孫鐵槍無奈又紅著眼眶跑去了城主府。


    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城主府守門的大任,竟然還落在了那三個老道的身上。


    而且,他這次竟然又被攔住了。


    一樣的套路,一樣的味道,仿佛曾經的那一幕又瞬間湧上了他的心頭。


    而此時的孫鐵槍,可比上次趾高氣揚了許多。


    “吆喝,這才剛剛從死牢裏麵放了出來,咋的又準備開始重操舊業了?”


    三老道嘴角不由一抽,紛紛怒目圓瞪。


    “此門是我守,責任在肩頭,若想從此過,須待……須待我等向主公稟告過後才行。”


    “呃,換套路了是吧?不就稟告嗎?俺等的起。”


    孫鐵槍大手一揮,可轉眼之間,他便是徹底的蚌埠住了。


    隻見這三個老道中,那兩個雙腿完好的老道,正大馬金刀的坐在門檻兩邊。


    反而進府去通報的重任,卻是落在了那個杵著拐杖的斷腿老道身上。


    “喂,你們這就過分了吧?莫不是故意消遣我不成?”


    孫鐵槍不由大怒,可坐在門檻旁的兩個老道就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當即閉上眼睛竟然假寐睡了過去。


    而至於那個斷腿的老道,這都快過半盞茶的功夫了,也才堪堪跨過了門檻。


    結果在聽到孫鐵槍的埋怨後,又立馬扶住門沿處轉過身來。


    “若是別人倒也不至於,可若是你嘛,桀……桀桀……”


    斷腿老道這次學精明了,沒將話給說全了,就是故意吊著他的胃口。


    孫鐵槍暴起跳腳,上前就去揪住對方的衣領,怒火中燒威脅道:


    “老逼登子,上次若不是全真教兩位真人為你們求情,你們三個早就被拉去千刀萬剮了,這次若是耽擱了某家的要事,我看誰能保得住你們的狗命。”


    “桀…桀桀,這就不勞孫師長您來費心了。”


    斷腳老道陰陰一笑說完,當即便就掰開了他的大手,也決定不再搭理於他,繼續邁著他那斷腳,轉身朝著城主府蹣跚而去。


    而就在他剛剛轉身之際,卻又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正領著上百個乞丐兒,正浩浩蕩蕩的朝著城主府的方向而來。


    其隔著遠遠地,便聽那女子含糊的嚷嚷聲傳來。


    “小林子,姐姐帶著丐幫上下來助你一臂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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