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才剛被擠兌了的白玉蟾,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給擠兌了迴來。


    隻是這孩子不耐絮叨,自己還沒有說過癮,竟然轉身就走了。


    “算了,看來今晚是去不成了,沒這孩子在身邊,總覺得這眼皮跳的厲害。”白玉蟾一番嘀嘀咕咕後,很是從心的返迴了屋中。


    尼瑪的蒼天,總有一天道爺給你滅了。


    林誌北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終還是一步踏上了台階處。


    砰…砰。


    吱呀!


    門輕輕開啟,林誌北低頭看著前來開門的郭靖,那清澈而質樸的眼神,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純淨。


    或許,此時此刻,隻有他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人吧。


    “林師兄,嘿嘿。”


    相較於他昨夜的自責,此時郭靖的心情,顯然是好了很多。


    林誌北微微一笑,點點頭,然後走進屋內。


    “七公,您老的身體可有好轉?謔……您老人家的胃口可真是令人佩服啊!”


    一進屋,林誌北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其剛剛心中的煩悶,也在瞬間消散了許多。


    隻見那張淩亂的床榻上,擺放著一張小巧的矮幾,上麵堆滿了淩亂的空盤子,少說十幾個。而此時的洪七公,正挽著袖子,坐在榻上大快朵頤著,哪還有半點中毒初愈的模樣。


    再看坐在他下首的黃蓉,正一臉怒氣地坐在椅子上,胸口不停地起伏著,顯然還在生著悶氣。仔細瞧去,她的眼神中似乎還流露出一絲委屈和不甘。


    隻是每每看向他時,更透出絲絲的冷漠。


    林誌北隻覺心頭忽地一揪,一股莫名的無奈不禁湧上了心頭。然而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了。


    正當他心煩意亂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洪亮的招唿聲。


    “林小子,要不要陪老叫花子喝上一口?”


    洪七公見到林誌北到來,並未有絲毫的掩飾,反而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林誌北迴過神來,微笑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七公好意,小子心領了。小子已是飽腹,著實沒有您老這副好胃口啊!”


    洪七公哈哈一笑,摸了摸肚子,滿足地說道:


    “哈哈,這世間美味眾多,你這小子活該沒這口福。不過這次還真多虧林小子你了,要不然我老叫花子以後可是沒福享受美食美酒了。”


    洪七公說完,便艱難地起身,似乎是想要給林誌北行禮。林誌北見狀,大驚失色,連忙將他扶住,又小心地攙迴原位。而後,林誌北躬身抱拳,誠懇地說道:


    “此次多虧七公出手相助,我師父的大仇才得以報。隻是連累了七公,我這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洪七公苦於自身不便沒法攔他,隻能苦笑搖頭。


    “江南龍虎山,世代皆忠良。淮水一役,實在令人歎惜。老叫花子當初隻恨未能及時趕去淮水,此次能為老天師報仇,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林誌北聞言,心中滿是感激,再次躬身行禮道:“七公的大恩大德,誌北沒齒難忘。日後若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誌北定當全力以赴。”


    “好了,咱們也別再謝來謝去了。你小子也算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次老叫花子雖然中了劇毒,但也算是因禍得福。你的內力著實古怪,竟然連我多年的陳年舊疾也給清除了。等我恢複過來,說不定還有機會去摸一摸上麵那層境界呢!”七公哈哈大笑道。


    眾人一聽,也不禁為洪七公感到高興。洪七公為人正直,丐幫也在他的打理下行俠仗義,如果他能更進一步,也算是武林之福。


    幾人聞言,紛紛上前祝賀。


    此時黃蓉的怒火,也好似平複了下來,竟還跟著調侃起來。隻不過字字句句,皆是含沙射影、鋒芒畢露。


    “師父,您是不知道,某人仗著自己武功高強,現在都不把你們五絕放在眼裏了,連我爹爹都被他打得吐血呢。等您什麽時候能達到那種境界,可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某人一番,得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省得某人自傲過頭,閑到去逛那醃臢之地……”


    這可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林誌北隻覺得對方真好一副牙尖嘴利,自己更是頭皮一陣發麻。


    洪七公被黃蓉逗得哈哈大笑,也跟著連聲叫好。不過,他隨即臉色又是一正,語重心長地對林誌北說道:


    “林小子,武功高強誠然是美事一樁,但切不可心生驕矜。迴想上次華山論劍,老叫花子雖有幸博得五絕稱號,但細想來,也不過是我們幾人的自娛自樂罷了。且不說旁人,單是江湖中那些聲名顯赫的大門大派,難道就真的沒有人能夠超越我等嗎?更遑論那些傳承數百年的門派了。”


    “二十五年光陰轉瞬即逝,再過兩年便是我們當初約定的時間了,可惜王兄失約,歐陽鋒又受製於你,老叫花子屆時能否恢複巔峰狀態也未可知,唯有段皇爺和黃老邪有資格爭那第一了。林小子,到時候你也去湊湊熱鬧吧。雖說我剛才認為這名號有點名不副實,但有總比沒有強。你們全真、龍虎自有宏圖大計,若你能承襲王兄的名號,亦可在這天下揚名,對你對全真計,亦是大有裨益……”


    林誌北聽了洪七公這番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激情,他拱手道:


    “多謝七公教誨!晚輩必當努力修煉,不辜負您的期望。”


    洪七公滿意地點點頭,拱起腰隔著茶幾,拍了拍林誌北的肩膀,笑道:“哈哈,好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你!不過,這華山論劍可不是光靠嘴上說的,還得有真本事才行。你武功不虛我等,但經驗難免謙遜幾分,我且與你說說我們當初的比試吧。這比試又分車輪戰,雙雙對決……”


    眾人聽聞,紛紛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著。


    洪七公滔滔不絕,一說便是小半個時辰,恨不得將自己的過往經曆,巨細無遺地全盤托出。眾人皆是好奇不已,就連林誌北也不時露出驚訝的神情。


    話畢,洪七公又拍著胸口說道:“林小子,以你現在的武功造詣,假以時日,定能重現王兄當年的風采。不過這次華山論劍,到時候就算拚了我這把老骨頭,也一定要幫你把王兄的名號給奪迴來……”


    林誌北至此方明白洪七公此次的目的。原來洪七公早已打定主意,在與他人比試時全力以赴,待到對手精疲力竭,林誌北便能順理成章地拿下第一。


    然而,林誌北生性驕傲,他雖口中道謝,可真到了華山論劍之時,他還是決定將洪七公作為第一個淘汰的對手。畢竟,天下第一的名號,必須靠自己親手取來才為香。


    要不然,豈不是對不起手中兩柄大錘。


    而此次何止洪七公一人受益匪淺,殊不知,最大的受益者其實正是自己。


    還有兩年的時間,隻要自己能打通任脈,即便沒有打通天地二橋達到先天之境。但在這華山論劍的幾人之中,又有誰能是自己的對手?要想成為天下第一,就必須靠自己一錘一錘,錘打出來。


    目的既已明了,林誌北也不願再耽擱,主要是他實在在這裏待不下去了。


    君不見,一旁黃蓉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一絲的冷漠之中,還夾雜著無盡的幽怨,都仿佛已經化為了實質。


    隻是他還沒有提及出口,卻見洪七公一改剛剛的和煦,露出一臉的嚴肅。


    “林小子,其實這次從九宮觀歸來之際,我曾無意發現一群黑衣人的存在,結合剛剛離去那老道口中所言,我懷疑這九宮觀的大火以及滿觀的人命,正是這群黑衣人所為。”


    “哦,七公可還有別的發現?我在史彌遠府上之時,也曾碰到一群人做黑衣蒙麵打扮,隻是當時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這才沒有出手試探。”


    林誌北不由眉頭緊鎖,此時也是熄了離去的打算。


    洪七公見他模樣,便覺他也不曾知曉,不由提議道:


    “其實誌北若有疑惑,不妨問問你那龍虎山的三叔,說不定他會知道一些。”


    “嗯,七公說的在理,小子多謝七公指點。”


    林誌北聞言又是一禮,洪七公不喜禮節,忙揮手讓他作罷,遂又招手喚來郭靖。


    “靖兒,降龍十八掌你已學全,為師也好久沒有考較你的進步,你且一招一式,就在這屋裏慢慢打出與我看看。”


    “是!”


    郭靖言簡意賅,聞言後便脫下外袍,也不多想就在屋裏比劃了起來。


    偷看他家演練武學,本是江湖大忌。林誌北想要提出告辭,無奈洪七公百般不允,這才留了下來。


    待望去時,隻見郭靖已經擺開了駕駛,其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唿的一聲,向外推出。一時間,屋內狂風大作,掌力當真霸道剛猛。


    可就在郭靖還未使出第二掌時,一旁的洪七公已經開口說道:


    “亢龍有悔,盈不可久,有餘不盡。精要不在於亢字,而在於悔字。有攻也有拉,攻出去十分,拉迴來就得二十分。……正如人生百態,不能一味亢進,萬事皆知進退,固然要進,但亦要找好退路,否則兇險將至……經脈真氣通手足,剛到盡頭反為悔……”


    洪七公這邊堪堪說完,郭靖才好似反應過來。隻見他身子又猛地一縱躍起,雙掌在空中交錯連拍,如飛龍翔空,氣勢磅礴。待落地時,卻如金雁無聲無息。


    而當他打完這招,洪七公又在一旁侃侃而談。


    “哈哈,靖兒這招飛天在天,可是摻雜了全真的金雁功,當真更加玄妙了。真真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各人。正所謂飛天在天,利見於人。由上勢下,居高下擊。飛龍借有德者而揚名,氣走督脈行手陽明大腸經,躍至半空膝彎曲,提氣丹田真氣升,肌骨散去存玉枕,居高下擊取敵首。……”


    林誌北剛開始隻當對方有意留下自己,權為指點之意。可見他們在一旁演練講解之時,哪還不知對方之意。


    當即他便是站起身來,欲要離去。


    “七公好意,小子心領。可這降龍十八掌乃丐幫不傳之秘……”


    隻是林誌北話未說完,便被洪七公將其打斷。


    “林小子,我觀你武功路數之博,當為此世之罕見,全真、龍虎、神霄、紫陽,隱約還見桃花島痕跡,莫不是我這掌法稀鬆,入不得你的法眼乎?”


    “七公莫要折煞小子,降龍十八掌乃當世掌法第一,豈能入不了小子法眼。隻是……”


    “沒有隻是,你且坐下便是。靖兒,繼續下一招……”


    直到夜色已深,降龍十八掌也是盡數傳授完畢,林誌北這才被趕將出門,絲毫不留“情麵。”


    ……


    “林小子天賦異稟,又有大毅力大決心,將來必成大器。隻可惜全真、龍虎野心,終將會害了他。唉!”


    洪七公一聲長歎,麵色不由一黯。黃蓉雖很是不滿林誌北昨夜之舉,但見師父關切對方,也隻能暫時放下心中之芥蒂,上前安慰道:


    “七公,您也別太擔心他了,他人可精了。再說龍虎和全真都把他當成了寶貝疙瘩,又豈會誤了他。”


    洪七公聞言,也覺有理,這才放寬了心。可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黃蓉又繼續開口了,不過這次由寬慰變成了抱怨。


    “七公,不過您老人家是當真偏心,當初我可是天天好酒好菜招待您,您才肯教郭大哥一招半式。現在某人一句話不說,您都把壓箱底的本事全教給了他。哼,簡直太偏心了,蓉兒都不想理你了。”


    “哈哈……咳咳咳咳!”


    黃蓉一句話,差點沒把洪七公給笑岔了氣。


    “你這丫頭,你要真想學、用心學。老叫花子這裏,還有一門壓箱底的打狗棒法,索性就隻教你一人如何。”


    “哼,別人是龍,到我這就成狗了,我不學,太難聽了。”


    “咳咳…咳咳咳,你這丫頭是要氣死我是吧!今日不學也得學。”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夢覓一夜魚龍舞。


    夜色漸深,人潮漸散,繁華過後終成空。


    月光如銀,灑在人間,泛起淡淡心彷徨。


    獨立江畔,凝望河山,心中思緒當萬千。


    天色泛白,一葉扁舟,當度人間不值客。


    “咳……咳咳。”


    一葉扁舟,一人持竿,一人伺候,一壺老酒,一位老者,獨飲江山。


    “壞七公,你的傷還沒好,非要逞什麽英雄,丐幫大會有這麽重要嗎?”


    丐幫大會在即,等把降龍十八掌傳授給林誌北後,洪七公也沒招唿,便連夜帶著兩個徒弟渡江而去。


    “喂,郭大哥,你到底會不會劃船,船頭都飄到哪去了。”


    “哦!”


    “哦什麽哦,逛花船時,怎麽不見你哦了。七公你也別笑,買馬車的銀兩都沒有,還學別人去逛花船。……小林子,嗚嗚嗚,姐姐錯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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