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隨手接過匕首之後,在看到柄部刻有的“郭靖”二字時,一時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尤其是當他在聽到腳下那不斷的磕頭求饒聲時,他的耳中仿佛就是不斷的充斥著,其母親李萍那日日夜夜,也不忘為父報仇的囑咐之聲。


    “郭大俠,您就放過小人吧!小人定當不忘您的大恩大……”


    由不得段天德求饒說完,眾人便見郭靖已是一把將他扯起,其手中已出鞘的匕首,更是對準他的心窩處一捅到底,直至柄端。


    “噗。”


    郭靖久居大漠,從小殺羊使得他的下手,當真是又快又狠。


    這一匕首下去,不自覺就是對準了段天德的心髒之處。在伴隨的一聲沉悶聲響起時,對方那苦苦的哀求之聲,也是立即戛然而止。不一會兒,人就是沒了唿吸。


    “好,大哥做的極好。”


    一旁的楊康見此,不由就是撫掌大笑起來。可待再看向郭靖之時,他卻已是拋下了匕首,整個身子跪在了桌前,對著他父親的靈位放聲大哭了起來。


    “爹,嗚……嗚嗚,兒今日終於給你報仇了。……”


    眾人見此,也都一一上前,在郭嘯天的靈前行禮致祭。


    而楊康作為其結義兄弟,不但行禮致祭,還直接跪在了地下,隨著郭靖一起磕了幾個響頭。隨後在迴想起他自己的身世之時,不由也是跟著痛哭了起來。


    隻是向來記仇的他,又如何能夠忍受段天德的攀咬,縱使對方死了,他還是接過郭靖手中的匕首,割下了段天德的首級,放在了郭靖父親的靈位之前。


    眾人也沒上前勸阻,隻是圍攏一群看著兄弟二人。隨後又有程府的下人送來了紙錢蠟燭燒了起來,而丘處機作為郭靖父親生前的好友,二話不說便是走到靈前誦起了經文。


    等到郭靖祭拜完畢,這才收起靈位隨著眾人返迴了船廳之中,至於那個段天德的屍體,自會有隨行的程家下人方便處理。


    “誌北,這個段天德,你是從何處抓來的。”


    等到眾人剛踏入廳中落了座,向來急性子的丘處機便是忍不住問將了出來。


    林誌北莞爾一笑,隨即便將自己前往雲棲寺的事情又是自述了一遍。隻不過對於自己用攝魂大法讓那枯木大和尚自殺的事,又如同臨安城的那套說辭一般,作了一番掩飾。


    眾人聞言,有人歎息,有人激憤,各不相同。


    “哼,虧那枯木還被世人稱是大德高僧,柯某我真為焦木大師感到不值,竟因這個虛偽至極的同門師兄而害了性命。”


    “大哥說的極是。”


    “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焦木大師所識非人啊!”


    柯鎮惡話音剛落,丘處機以及江南六怪的其他五人,當即便跟在其後忿忿不平起來。


    尤其是他們想到上月前往雲棲寺時,被對方欺騙的畫麵。其心中,一時更是火冒三丈。


    “丘師弟,人死猶如燈滅,我等出家人當少些戾氣才好。”


    馬鈺看幾人越說越來勁,也覺過意不去,隻是身份使然,他也不好勸說江南六怪,於是便將話頭指向了丘處機。


    兩人同門幾十年了,丘處機哪還不知自家師兄的性子。被他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後,隻覺無傷大雅,也是懶得反駁其言。


    隻是等他再去迴想枯木之事時,頓時便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江南六怪亦是如此,再聽到馬鈺言語過後,不自覺也是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隻當廳中為之一靜時,卻是傳來了歐陽鋒古怪的譏笑聲。


    “我說姓馬的小道士,你這性子真和王兄像極了。可若事事都如此心平氣和,你就不覺人生無趣了嗎?反倒是林道長與丘小子的性子,我倒是頗為欣賞的。”


    此時兩家矛盾暫時已是解決,按照五絕之論,馬鈺作為對方晚輩,也不好出言反駁對方,隻得善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是恭維了對方幾句。


    歐陽鋒麵子上得了滿足,也覺心清氣爽不少。其實他這番言語,皆乃是他故意為之,畢竟馬上他們叔侄就要落戶於終南山了,此時言語試探,也是來看看這個全真教的掌教真人,到底是何等的性格和其處事方式。


    當然了,對方此舉也是讓他滿意至極。


    隨後眾人又是一番寒暄,林誌北也是趁機將龍虎的事宜當眾說了出來。眾人一聽,當即便就表態助拳,歐陽鋒更是不遑多讓的搶在了眾人之前。


    林誌北也怕他離開自己身邊,會起什麽幺蛾子,當即便也同意了下來。


    待得眾人又是一番商量後,在看夜色已是不早了,隨後便就紛紛的在船上房間裏歇了下來。


    眼看程家寶船位置已滿,歐陽鋒也是趁機邀請林誌北上了他的蛇船,林誌北幾經思量下,也是同意了他的邀請。


    “歐陽老先生,你看這些蛇兒……”


    當兩人踏上蛇船之後,林誌北也是趕緊致歉起來。歐陽鋒聞言嘴角不由就是一抽,尤其是當他看見這早就死去的蛇群之時,更覺心中一陣陣的絞痛。


    可縱使如此,他還不得不裝出大度的模樣,在林誌北話未說完便就擺手示意道:


    “林道長不必多言了,長路漫漫,想必這些蛇兒也是因為水土不服吧。”


    林誌北聽後訕訕一笑,隨即就將話題給轉移了過去。


    “歐陽老先生受傷頗重,而小道我最為擅長內息調養,若老先生不嫌,不如就由小道我來為你調養一番可否?”


    “呃……”


    歐陽鋒的性子由來謹慎,而林誌北在他眼中向來神秘無比,他哪裏還敢讓他幫自己調養身體。可迴頭一想,自己已是被對方種下了古怪的《生死符》,若自己現在直接拒絕對方,萬一讓對方心生芥蒂,豈不更是不利自己將來的蟄伏之計。


    於是乎,他牙關一咬,當即便就做出了與他性子不一致的決定來。


    “哈哈,林道長內力高深,當為這天下第一,由林道長為我調養身子,老頭子我這是走了天大的好運了。”


    兩人一番寒暄,當即便是進了船艙之內,可就在他們兩人剛剛調息完畢之時,其程家寶船的方向,竟傳來了激烈的爭吵之聲。


    等到林誌北他們折返迴來之後,卻見己方眾人已與黃藥師一行人對峙起來,而人群中的郭靖和柯鎮惡兩人,卻是捂著臉蛋的模樣。


    林誌北不用猜測,便是知曉他倆定是被這護短的黃藥師,給抽了個大嘴巴子。


    “哼,鋒兄果真是好本事啊!既然你沒事了,你的傻侄子你就自己養去吧!”


    林誌北兩人剛一踏上寶船,其人群之中的黃藥師便是看見了兩人。尤其是當他看見歐陽鋒時,更覺氣都不打一處來。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群已是變成聾啞的白駝山莊仆人,就抬著睡去到歐陽克,從人群裏趕緊跑了過來,來到歐陽鋒麵前時,當即雙手就是一通亂七八糟的比劃。


    歐陽鋒見狀臉色也是立刻就陰沉下來,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現在自己蛤蟆功被破,若是貿然起了衝突,他還真的不是黃藥師的對手。


    可若要是指望林誌北為自己出頭的話,就連他自己都不敢報以奢想。


    於是他朝著黃藥師抱拳行了一禮後,也是趕緊接過侄兒,就立馬走到黃藥師的對麵去了,反而與江南六怪一行人站在了一起。


    “哼!”


    在聽到黃藥師一聲冷哼後,林誌北也是立馬喜笑顏開的走了過去。


    “黃島主深夜來訪船上,莫不是隻為了歐陽老先生侄兒所來。”


    兩人一番禮後,黃藥師的態度也是明顯緩和了稍許。


    “這隻是其一,我此時所來,還有他事。”


    林誌北拱了拱手,繼續一臉笑意道:“哦,願聞其詳?”


    黃藥師聞言,對著林誌北還了一禮後,便就轉身看向江南六怪方向吼道:


    “柯瞎子,還有姓郭的小子,我本看在林小友的麵子上,已是準備放過爾等,可你們不去領情,竟還對我家蓉兒大叫大罵。那既然如此的話,我也不必再給你們麵子了。”


    話畢,黃藥師就朝著身後喊道:


    “超風,冤有頭債有主,我若繼續出手,難免別人說我以大欺小。玄風是你男人,此事就有你來解決吧!”


    “是,師父。”


    梅超風聞聲便是趕緊走了出來,待來到黃藥師身旁時,又是隨手行了一禮後,這才繼續朝著郭靖等人方向走了過去。


    “柯瞎子,我本是答應了林道長,三年之內絕不動你們七人一根汗毛,可三年之後你們七人必須答應要與我生死一戰,此後生死不論仇恨方消,若背此誓,天打雷劈。


    但是你們今日辱罵我桃花島一脈罪上加罪,也是由不得我提前違約了。可若你們真的貪生怕死,大不了我自領師門懲罰,等上你們三年便是。”


    謔,好家夥,這話一說出口,柯鎮惡當即便就炸毛起來。


    “梅超風,我等何須你來饒命。林道長為我等訂下的三年之約,我看不如今日在此取消便是,你我雙方也好在此將所有恩怨做個了結。”


    所以說,往往最了解你性格的人,反而卻是你的仇人。梅超風話說出來,便已是猜出了對方的反應。


    眼看雙方一觸即發,林誌北也是趕緊的走了過去。隻是當他提步之時,黃藥師已是幻化成一道青影,擋在了他的身前路上。


    “林小友,既然他們雙方你情我願,我看咱們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林誌北見此也不惱怒,反倒是拱手笑道:


    “嗬嗬,我想黃島主是誤會我的意思了,這寶船來之不易,若是損壞豈不可惜。我想既然他們有意解決恩怨,那何不移步上島一戰。”


    “呃……”


    黃藥師聞言也是一怔,可隨即就是發出古怪的幹笑聲。


    “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超風,林小友的話你聽到沒有,咱們恩怨歸恩怨,可也莫要損壞了全真的寶船。”


    “是,師父。”


    梅超風躬身一禮後,轉身就是朝著船沿走去。


    江南六怪以及郭靖見狀,也是趕緊跟了上去。


    “柯大俠,萬不可魯莽啊!凡事都可商量的嘛!”


    馬鈺最為心善,其心中又是敬佩六怪為人,故而首當其衝的擋在七人去路,死活不讓他們下船。


    反倒是丘處機,已是手執寶劍,站在了六怪身旁,若是事不可為,他才不會顧忌什麽江湖規矩,該出手時就出手。


    柯鎮惡話一出口時,便已是懊悔不已,可他的性子本就如此,既然說出口來,大不了以命填之便是,隻是苦了隨他們一起的靖兒了。


    可隨即他又是想到靖兒已是入了全真,當會有林誌北保護。頓時間,他隻覺心神一片清寧,就連往日沉重的身子也是輕盈了不少。


    “哈哈,馬道長莫要再來相勸了,人活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日既然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恩怨,縱使身死,老瞎子我往日也能睡個囫圇覺了。”


    其餘五怪聽後,也覺好有道理,於是便紛紛稱道起來。


    隻是對方所言落在了馬鈺的耳中,不免就是長籲短歎起來。


    “唉,柯大俠你這又是何必呢!”


    江南六怪知道馬鈺好意,可此時他們也算是求仁得仁,再與對方行了一禮後,也是再不言語,直接繞道走到船沿處就是紛紛跳了下去。


    馬鈺見他們去意已決,心知再勸也是惘然。於是乎,忙讓全真三代弟子點起燈籠火把,先一步登上島嶼為其照明起來。


    待覺眾人站定後,柯鎮惡不由開口就是大笑著說道:


    “哈哈,二弟、三弟、四弟、六弟,七妹,今日這一戰,咱們若是戰死,也可去泉下與五弟見麵了。”


    幾人聽後,不免就覺情緒高漲起來,紛紛便是抽出武器,口中更是嚷嚷著為五哥五弟報仇,就朝著那梅超風撲了過去。


    “六俠且慢。”


    幾人還沒邁出幾步,隻覺眼前一花,已是有一道人影擋在了眾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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