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一早起來,又是開壇又是作法,還拉了一群全真的道士來幫他擺下龍門陣法,待到一番折騰後,這才拿出黃表紙書寫了起來。


    嘉定四年,歲在庚午。時正月十五,衝豬(己亥)煞東。【宜】嫁娶 納采 出行 納財 藏寶 赴任 求嗣 移徙 祈福。【忌】祭祀 開張 立券 開倉 求醫 裝修 破土 開業 開倉 栽種 豎柱 修造 築堤 掘井 安葬 啟鑽 納畜 蓋屋 上梁 解除 造橋 開市 開工 。陽貴神於東南,二十八星宿尾火虎當值大吉。


    林誌北站於一旁,看了好半天愣是毛都沒看懂,反而弄了個一頭霧水,明明都寫的那麽辛苦了,卻又傻乎乎的拈在手中點火燃盡,真乃大病也。


    結果也是顯而易見,折騰了大半天,得到的結果就是今天宜出行。


    林誌北心中不由腹誹,這張老友的門派就是花裏胡哨,淨整這些裝神弄鬼的玩意兒。不像咱們全真教,從不搞這些封建迷信抓阿飄。


    待到張啟山法事完畢,林誌北突然湊上前去,好奇的問道:


    “我說張老友,你抓過鬼不?”


    “呃……”


    張啟山聞言嘴角不由一抽,額頭也是布滿了黑線。:“小友,你是有所不知,我正一道先輩大能輩出,結果到我這一輩,世間便再也無鬼可抓了。”


    “嗬嗬……”


    我信你個鬼,老張這家夥不是好人呀,淨還想著來糊弄自己,林誌北已經從他那裏得知答案,隨即看向對方的眼神也是鄙夷不已。


    見對方不信,還露出如此神情,張啟山也跟著急眼了。


    “小友你這眼神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以為我在騙你不成,你要是不信待咱們迴到龍虎山後,我將先祖手劄拿給你看看便知。”


    “嗬嗬……”林誌北這次都懶得搭理他了,直接轉身就走。


    “喂,你這嗬嗬是何意,莫不是瞧不起我龍虎一脈否?”張啟山豈能讓他離開,伸手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林誌北一錘將他的大手給撥開,再一甩大錘就扛在肩上了,說不出的風輕雲淡。


    “老友,我勸你善良啊,你說你是跟誰學的,沒事咱能不能不要玩這個道德綁架行不行?再說了,我幾時說過瞧不起你們龍虎一脈了,我隻是看不上老友你坑蒙拐騙,都快趕上我那一天到晚,隻知惦記著擺攤卜卦騙錢的師傅了。”


    張啟山聞言也不惱怒,反而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


    “唉,這次上山未能見到郝道友,真乃人生的一大憾事啊!林小友你還小,不懂我們正一道法的精髓之處,待你得了郝道友的真傳,你就……喂,我說你別走呀,我還沒說完呢!……”


    林誌北也是醉了,這老友一路跟隨自己,隻是在那喋喋不休,卻不知大家都在等他集合呢!


    待到日上三竿,時間已經不早了,張啟山這才慢慢悠悠的收拾妥當,從屋裏走了出來。


    此時廣場上,此去龍虎山的道士們已經集合完畢,林誌北也赫然在列,一群劍修的裏麵摻合了個扛大錘的,襯托得格外的顯眼。


    “劉道兄、王道兄,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此行路上未免那些沒毛的會來攔截,可能到了大宋境內後,就要讓兩位師兄多走走山路了。”張啟山迎上二人,悄悄說道。


    劉王二人也是相視一笑,畢竟事急從權,這次龍虎一行,可不如表麵那般輕鬆。


    “嗬嗬,張道兄此言差矣,畢竟龍虎一行的路上,還須你來掌度不是,這一切你看著辦就行。”王處一知道師兄寡言,故而出麵寒暄起來。


    隻是一旁送行的眾人看日頭高掛,都不忍催促起來了。


    “張師兄,從山上到最近的縣城還需走四五個時辰左右,你看這天寒地凍還是早點上路為好。”馬鈺與他熟識,倒也不怕三言兩語就會得罪於他。


    張啟山聞言也不著急,又與送行的眾人一一寒暄過後,這才不舍的跟隨劉王二人的腳步下山而去。


    “嗨,再聊一會,又該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林誌北心裏不由腹誹,隻是看著身邊同為三代的弟子們,都沒有露出不滿的情緒,這才暗自給憋了迴去。


    北方大地,就是正月也是天寒地凍,行程當然快不起來,待到一行人趕到最近的藍玉縣城之後,時間已經來到戌時了,此時縣城早就閉上了城門,好在北方這片土地上,全真教的名頭還是很管用的。


    城門頭的士兵們一看如此多的道爺出行,就連忙稟告了上去。眾人還沒等到盞茶時間,守城的士官就親自出來迎接起來。


    隻見來者三十來歲,一臉大胡子穿著金國軍裝倒也顯得威風凜凜。可是見到全真眾人之時,姿態卻是放的極底。


    “全真俗家弟子韓立拜見劉師叔、王師叔,拜見各位師兄。”


    “你既然認得我等,不知是哪位師兄門下?”王處一見來者自稱全真門下,倒也不感到奇怪,隻是見到對方一眼就認出自己等人,有點訝然罷了。


    韓立聞言,立馬躬身行禮道:


    “弟子三年前有幸拜入長真真人門下,曾與兩年前全真大比之時,更有幸上過終南一次,故而認得兩位師叔當麵。”


    “哦,原來如此,隻是沒有想到,藍田的守城軍備竟然也是我全真弟子。既然如此,韓師侄你就派遣一位兵卒,將我們帶到最近的客棧,也好過我們去良久找尋。”


    既是全真弟子,王處一也沒客氣,直接使喚了起來。


    可誰料對方一聽,當即不依。:“使不得使不得,師叔師兄們下山經過弟子這裏,應當住於弟子家中,豈有住進客棧的道理。若是他日傳將出去,這教弟子如何再有顏麵去見師傅他老人家啊!”


    劉處玄王處一兩人互視一眼,也認為不該駁了弟子的好意,遂吩咐眾三代弟子一番後,這就浩浩蕩蕩的隨著對方迴家了。


    隻是在露過城門之時,眾士兵皆對著林誌北指指點點,更有甚者還發出聲來。


    “你們看這小道爺也才幾歲的年齡,他莫不是為了唬人,才拿了對紙紮的大錘吧!”


    “我看像,這小道爺說不定也與瓦崗寨的齊國遠一般,紙糊了好一對大錘子,就是不知道裏麵有沒有裝了石灰。”


    “……”


    “那石灰糊眼也是很厲害的……”


    眾士卒你一言我一語,這讓韓立聽了很為不爽,生怕因為此事而得罪了全真的師叔師兄們,隻是當他正準備喝罵之時,卻乍聽“哐當”二聲巨響傳來。


    眾士卒也都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頓時間皆目瞪口呆了起來。


    原來是林誌北故意將兩柄大錘從手中滑落下來,與城門樓下堅硬的石板地麵撞擊導致。這下士卒無一人再敢多言了,皆紛紛露出崇拜害怕等眼神。


    全真眾道士早就司空見慣,隻是自顧自的走進城內,韓立見此也不敢怠慢,忙跑上前去帶起路來。


    韓家乃是藍田大戶,故而才能為韓立謀得一個守城軍官的名額。這要是放在金國初期,漢人別說是當守城軍備了,就是守門的士卒也別指望撈著,因為那些女真老爺們可信不過漢家之人。


    可時過境遷,如今的女真金國,內部早就腐爛透了,女真的那些所謂老爺們隻顧享受,更是深受大宋影響,都拚命兒的往文官裏麵紮堆。別說來這偏僻縣城當個守城小官,就是京城中都的守城軍備,他們都看不上眼呢!。


    等眾人來到韓家之時,門外早就站立一堆韓氏族人,皆是聽聞全真道爺下山做客,紛紛盛裝來迎。


    眾人又是一番寒暄過後,這才由著韓立親自伺候了起來。上好的素齋、素白的大房子。


    更榮幸的,林誌北竟然被安排和張啟山住在了一起,這也算得上是個緣分了。


    殊不知,這都是張啟山私下裏早就安排好的。重陽之體的道門未來出山,安保工作當然要做到位了。


    林誌北難得今晚沒人管束,他進了房間打盤水洗洗就早早的追進了被窩裏。本想著沒人督促背誦經文終於解脫了,可誰料到躺在床上後,竟然翻來覆去睡不著了。


    正當他輾轉反側之際,坐在床榻之上打坐的張啟山,卻主動和他攀談起來。


    “嘿,小友要是睡不著的話,咱們聊聊如何?”


    “聊捉鬼的嗎?”林誌北甚是無聊,遂即故意調侃問道。


    “呃…正是。”雖看不見張啟山模樣,但亦聽到他的聲音頗有點斬釘截鐵。


    “那快說來聽聽,我打小就聽張天師捉鬼的故事長大。”林誌北連忙催促起來。


    我忍,你丫才一個剛虛七的稚童,竟然說是打小聽到大,騙鬼鬼都不會信吧!張啟山腹誹歸腹誹,可同時也希望此子能對龍虎產生好感。於是乎,他又再次信口開河起來。


    “相傳東漢時期,我張家先祖道陵公遊曆天下良久,苦天下百姓……”


    張啟山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可當他說的正起勁時,耳旁突然聽來一陣陣“唿嚕”聲響。


    “嗬嗬,孩子就是孩子,看來今天趕路是著實把林小友給累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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