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啟榮驚呆了!


    今晚謝涼淮的每一句話都出乎意料,讓他措手不及!


    這個男人今晚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啊!


    方才還在說賜婚呢,怎的眨眼間就要罰他了?


    “皇上!您要講理啊!”


    謝啟榮不顧什麽規矩禮儀了,趕緊爬起來,顧不得撣落錦服下擺的灰塵,著急地辯解道,“臣昨日的確進出煙柳巷了。”


    謝涼淮既然知道這件事,便一定清楚他的行蹤!


    他無法狡辯!


    “但臣並未做出出格之事!朝中也沒有規定,臣不能進出煙柳巷吧?”


    謝涼淮憑什麽要罰他?!


    “講理?”


    謝涼淮冷冷一笑。


    世人不都說他是暴君?


    誰見過暴君還要講理?


    “朕罰你,還需要規定?”


    朝中律令規矩,都是他定的!


    他想怎麽改就怎麽改!


    他想罰他就罰,誰敢吱聲!


    “敢頂撞朕,榮王如今膽子是愈發的大了!今晚敢頂撞朕,明日是否就敢當眾對朕動手了?是否榮王心裏對朕不滿,一直覬覦、惦記著朕的皇位?”


    “榮王,你好大的膽子!”


    謝涼淮背著手上前一步,巨大的壓迫感使得謝啟榮壓力十足!


    他頂不住這樣的壓力!


    謝涼淮上前,他便下意識後退。


    接連後退了兩步,這才堪堪停下腳步,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剛剛還隻是不痛不癢地說什麽罰他的話,怎的眨眼間又變成了他覬覦、惦記他的皇位?!


    “皇上,臣,臣冤枉啊!”


    他心裏覬覦著皇位不假,但這時候謝啟榮哪裏敢承認?!


    “冤枉?你的意思是,朕故意汙蔑你?”


    謝涼淮一拍桌子,嚇得謝啟榮又是一個哆嗦,“來人!榮王竟敢汙蔑頂撞朕,立刻拖下去杖責二……三十!記住了,行脊杖!”


    他皮糙肉厚,這二十杖遠遠不夠!


    三十杖好了!


    行脊杖,足以打斷他的脊椎!


    如此,他便要瞧瞧這廝知不知悔改,日後還敢不敢覬覦他的女人!


    今晚謝涼淮已經夠克製了!


    龐誌遠說得不錯。


    他想殺了謝啟榮,但眼下絕非好時機!


    既然殺不了他,他便留著他,讓他生不如死!


    山高路遠,時日還長!


    等他傷好了,他便再行脊杖!


    如此循環往複,讓這廝永遠躺在床上下不了地……隻要一想到謝啟榮居然碰了鍾琳琅,金寶是他的兒子,謝涼淮便控製不住的想要殺光所有人!


    他心頭戾氣翻湧著,眼中的血氣恐怖駭人!


    禦林軍恭敬地進來了。


    謝啟榮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謝涼淮,“皇上,你,你這是要打我?!”


    驚駭之下,他用上了“我”,而非“臣”。


    “榮王對朕不敬,可是想罪加一等?”


    謝涼淮眼下的狀態,就是千年醋缸被打翻了+小心眼記仇腹黑暴戾等等……


    所有讓他狂躁的因素加在一起,沒有將謝啟榮當場杖斃,已經算他理智了!


    “既如此,朕便成全你!再加十杖,四十杖!立刻拖出去!”


    謝涼淮陰惻惻地笑著,大手一揮,霸氣下令!


    “是,皇上!”


    禦林軍領命,拽著謝啟榮出去了。


    直到被拽出門,謝啟榮才反應過來,劇烈地掙紮著,“放開本王!你們這群混賬東西!怎麽敢如此對本王?!”


    “皇上!皇上,臣不服!”


    他什麽也沒做!


    憑什麽要被行脊杖四十?!


    四十杖下來,他還能有命?!


    “若不服,便再加十杖!”


    謝涼淮涼涼的聲音傳出來。


    禦林軍都忍不住膽寒,隻得小聲勸著謝啟榮,“榮王還是別喊了!當心惹惱了皇上,再加十杖!”


    謝啟榮:“!!!”


    靠!


    沒天理了!


    “皇上……”


    剛喊了一嗓子,便是撕心裂肺的一聲:“啊!!!”


    夜色寂寥,禦書房這邊更是寧靜。


    謝啟榮的慘叫聲混合著杖打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格外恐怖。但這聲音落在謝涼淮耳中,仿佛是這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他坐了迴去,對龐誌遠吩咐道,“去,立刻給鍾琳琅傳話。”


    “你告訴他,朕已經杖殺了她的心上人!若她日後心裏還敢藏著別的男人……”


    話還沒說完,手中的茶杯卻應聲二裂!


    ——謝涼淮太過用力,竟是徒手捏碎了茶杯!


    茶杯碎片紮入手心,鮮血瞬間流淌下來,滴落在明黃色的龍袍上。


    鮮紅與明黃的碰撞,格外惹眼!


    “皇上!”


    龐誌遠被嚇得魂飛魄散,驚唿一聲衝了過來,下意識要喊“傳太醫”。


    “閉嘴!”


    謝涼淮無法控製心中翻湧的狂躁與戾氣,隻衝他低低地嗬斥了一聲,“區區小傷,傳什麽太醫?你要鬧得人盡皆知,讓所有人都知道,朕被鍾貴妃戴了綠帽子麽?”


    龐誌遠到嘴邊的“傳太醫”立刻咽了迴去。


    “奴才不敢!”


    他眼淚汪汪地看著謝涼淮血流不止的手心,“可是,可是皇上……”


    這疼啊!


    且不說十指連心,就說他眼睜睜地看著瓷片紮入謝涼淮的手心,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直接將碎片拔了出來……


    龐誌遠看著都疼啊!


    “哭什麽?像個女人似的!”


    “嗚嗚嗚皇上,奴才是個太監,也算半個女人啊!”


    龐誌遠癟著嘴,哭得稀裏嘩啦的,“皇上,榮王您也罰了,心中怒火也散去一些了吧?何苦還要懲罰您自己呢?”


    皇上心裏痛,他怎會不知?


    殊不知,謝涼淮此時心裏的痛,又豈是罰了謝啟榮就能緩解?


    心裏的痛,隻能用身體的痛來麻痹……


    謝涼淮麵無表情地拔出瓷片,看著染了血的瓷片掉落在地,這才毫不在意道,“朕為何要懲罰自己?”


    他口是心非,“你去告訴鍾琳琅。”


    “既然是朕的妃嬪,便不準身在曹營心在漢!若她心裏還敢有別的男人,便休怪朕無情!”


    這句話,他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他傷了她,心裏卻比她更難受!


    謝涼淮也不敢親自去向鍾琳琅撂狠話。


    就怕去了,麵對她通紅的雙眸,他會丟盔棄甲而逃!


    “是,皇上。”


    龐誌遠擦了擦眼淚,正要轉身而去,卻聽謝涼淮又道,“另外……那‘奸夫’朕已處罰,鍾琳琅不守婦道,照樣要罰!”


    至於該怎麽罰……


    他起身,在殿內踱步。


    素來殺伐果斷的男人,在這一刻卻多了幾分猶豫。


    遲疑片刻,謝涼淮到底是低聲吩咐了幾句,“你去……”


    聽完他的吩咐,龐誌遠臉色一變,目光緊張而又惶恐地看著他,“皇上,您,您當真要對鍾貴妃如此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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