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當年居然嫁人還生了兒子。那她為何不與我們相認呢?”林舒城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家父是罪臣之子。”這件事顧毓也是在母親臨死之前才知曉的。


    顧毓的母親當年對他父親乃是一見鍾情,但在知曉他父親身份後卻心生猶豫,“母親遭遇意外的那一次,是父親救了他。父親不眠不休的守在母親床頭,守了三天三夜母親才醒來。”


    “就因為這樣,姐姐才決定隱姓埋名,嫁人生子?”林舒城緊了緊拳,“那姐姐是怎麽死的?”


    “娘在生下我以後,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在爹遭遇意外以後,更是一天比一天虛弱……”後麵的話,顧毓沒有繼續說下去。


    “姐姐還真是狠心。”林舒城眼眶微紅,“這麽多年竟然連一封信都沒寫過。”


    林老夫人手裏握著跟顧毓腰間一模一樣的一塊玉佩,“幸好當年命人打造了這對玉佩,不然都不知道秀芷還有骨肉存活在這世間。”她看顧毓的眼神裏全是懷念,“你這眉眼……跟你娘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興許是親人出現的太過突然,所以顧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屋內對自己滿眼關懷的骨肉血親,他心裏不僅激不起漣漪,甚至還覺得別扭。


    或許是孤獨太久了吧,已經習慣了沒有親人在身邊的感覺。


    但顧毓心裏也清楚,有首輔府給自己撐腰,勢必會讓自己在前朝平步青雲的速度變快。


    他現在心裏隻有一個心願,就是幫池思鳶離開教坊司。


    雖說老首輔現在剛認迴他。但他畢竟隻是首輔府的外孫。這個‘外’字總歸是隔了一層。如果他貿然提出要幫池思鳶脫離教坊司,隻怕會適得其反。


    孟青鶴的十箱黃金換取的是池姑娘一整年的自由時光。他還有一年的時間。


    一年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備受皇上器重的新科狀元跟首輔府扯上關係,一時之間成為了南嶽的熱門話題。


    “還以為寒門學子真的能有春天呢……頓時又喪失信心了呢。”


    “這書不讀也罷。”


    “顧毓考上狀元的時候還沒認親啊,憑什麽說寒門學子用功讀書沒出路啊。”


    “以往的狀元怎麽可能一上來就封正四品啊。原本還以為寒門和士族終於可以一視同仁了。是我太天真了。”


    “封官職在前,認親在後啊。可能就是巧合。”


    “巧合?這種話誰會相信啊。”


    李文修也沒想到顧毓的身世居然這麽令人震驚。他約顧毓去了京都最貴的酒樓,“終於也輪到我宰你一次了!小二!把你們這裏最貴的招牌菜全給小爺上一遍!”


    “就算我跟首輔府沒關係,請你吃頓飯也是請得起的。”正四品的俸祿也有不少啊,不至於連頓飯都請不起。


    “那怎麽能一樣。你辛辛苦苦賺俸祿也不容易。”


    與此同時的旭王府——


    “居然跟首輔府有關。之前他不是跟李家的那個小子點了那個頭牌嗎?你想辦法接近那個新頭牌。顧毓一定得拉攏過來。”旭王看著發愣不說話的女人,眼裏全是煩躁,“你聽見本王說的話了嗎?”


    海棠迅速迴神,“海棠明白。”


    此時的池思鳶和孟青鶴正在茶館聽書,說書人說的就是首輔府的事情。


    “我記得那個顧毓之前好像來找過你,你們很熟嗎?”


    池思鳶淡定的喝了兩口茶水,“還不是特別熟。”


    “盡可能還是別跟他走的太近。首輔府的人際關係太複雜了。”而且還深受皇上忌憚。


    孟家能一直在第一世家的位置上坐著不動並不全是因為運氣。坐在龍椅上的那位若是看他們不爽,想要動搖他們位置的話,不過就是動動手指的功夫。


    所以孟府私下也一直都充當著皇上的錢袋子。皇上有動用銀子的地方,他們必須義不容辭。


    首輔府對外雖然風光無限,但孟青鶴心裏卻很清楚皇上有多想除掉他們。


    怎會有帝王甘願被臣子壓製呢?


    接連幾天池思鳶都總會偶遇到海棠。一兩次還能解釋為巧合,但是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相遇,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即便1129不去檢測,池思鳶也知道這女人是刻意接近她。


    至於理由,自然跟顧毓脫不開關係。


    顧毓從入朝為官開始就一直在分析朝中的局勢,此番跟首輔府扯上關係,讓他原本做的策劃都亂成了一團糟。


    老首輔跟顧毓談話的時候說的也很直接,“皇上想動首輔府不是一天兩天了。原本他是打算重用你的,但此番的認親肯定會讓他放棄你。”


    “不過他雖然心裏會疏遠你,麵上卻不會做的太明顯。咱們這位皇上,表麵功夫一向做的很好。”


    一切都不出林首輔所料。皇上召顧毓去禦書房的次數並沒有減少。但委派他做的事卻一次比一次無聊。


    派係重新劃分好以後,顧毓忍不住幽幽的歎了口氣。做官遠比他想象中的要難多了。


    夫子那句話說的果然不錯。


    做學問其實是最簡單的事了。


    這幾天他雖然沒時間去找池思鳶,但卻一直有派別人留意著她的動向。在得知旭王的侍妾一直蓄意接近她以後,顧毓心裏不禁開始有些不安。


    他也沒料到他自己會跟首輔府扯上關係。原本他隻想一心效忠於皇上,不想牽扯到儲位之爭裏麵。


    但現如今皇上不會再信任他。首輔府一直都是旭王和太子爭相拉攏的對象。


    他是不是不該讓池姑娘也牽扯進來呢?


    “大人,李公子來了。”


    “你在畫什麽?”走進門的李文修發現顧毓麵前擺放著一幅丹青。在顧毓想收迴去的時候,他已經看清顧毓畫的是誰了。


    “這不是池姑娘嗎?”李文修快速搶過那幅畫打量,“還真是惟妙惟肖啊。”


    “不過,我跟你認識這麽久,你都沒畫過我啊。真沒想到啊……”李文修看向顧毓的眼神裏全是失望,“沒想到你居然也會重色輕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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