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很快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將早就搜集好的罪證全部遞交了上去。看完罪證的皇上龍顏大怒,當即下了一道賜死高福德的旨意。


    似乎是為了平息民怨,他給高福德的處決方式不是毒酒匕首自選,而是當眾斬首。在牢裏聽到旨意的高福德眼裏全是不可置信,“這不可能……皇上不可能這樣對咱家!皇上不可能下這樣的旨意!”他掙紮著上前想要搶奪聖旨,“聖旨一定是假的!”


    兩個獄卒趕忙上前把高福德拉開,其中一人還狠狠的踹了他一腳,“都要死了還不老實!”這一腳踹的不輕,高福德感覺自己腹部鑽心的疼。


    這些年他一直貼身服侍皇上,從未幹過什麽重活,也從未遭受過別人的冷眼。他雖然是個太監,但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太監。


    這種極致的反差讓他很難接受。


    夜裏,高福德蜷縮在角落昏昏欲睡,但卻被噩夢驚醒。他捂了捂今日白天被踹到的地方,傷處沒有上過藥,現在還隱隱作痛。


    牢門處突然傳來了響動,他隱約瞥見有人在開鎖。那一刻他心裏湧上強烈的期許。難道是皇上派人來救他了嗎?!


    他就知道,皇上是不會見死不救的!畢竟再怎麽說,他也跟了他那麽多年。


    可是在見到隱匿在黑色鬥篷下的那張臉以後,他唇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高福德反應迅速的下跪行禮,“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看來你這幾日過的很辛苦。”皇後險些沒認出眼前的人。


    眼前這個發絲淩亂、渾身沾滿灰塵,怎麽看怎麽邋遢的狼狽身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其同之前風光無限的禦前總管相比的。


    “是奴才罪有應得……”高福德始終保持著磕頭行禮的姿勢。


    “三日後你就要被處斬了。皇上並不打算救你,你可有什麽遺願嗎?”


    高福德錯愕的抬起頭,“是皇上讓娘娘來的嗎?”這句話剛說出口他就在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叉。別人不知道皇上對皇後的厭惡程度,可他卻一清二楚。


    皇上是萬萬不可能讓皇後來看他的。


    那個一直纏繞在心頭卻始終不肯相信的念頭,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確定了。


    皇上從未想過救他。


    站在皇後身後的林素蘿突然上前一步,“高福德,皇後娘娘今日可是特意來看你的。有什麽遺願還是趁早說。娘娘可是很忙的,不可能抽出空再來看你第二次。”


    “奴才。沒什麽遺願。”此時的高福德眼裏一片死寂。像是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似的。


    “距離問斬還有些時日,本宮會盡量說服皇上留你全屍的。”


    高福德眼裏全是驚訝。難道不是皇後聯合後妃逼皇上砍他的頭嗎?就在剛剛,他還在心裏覺得皇後虛偽。明明心裏就想置他於死地,卻還要惺惺作態的來看他。還說要幫他完成遺願。


    “既然沒有遺願……那就好生保重吧。”皇後說完這句話就直接離開了。


    林素蘿把一瓶傷藥都給高福德,“娘娘給你的!娘娘始終記得你曾經救大皇子的恩情,若不是皇上下令將你斬首,娘娘其實是想救你的。你好自為之吧。”


    第二日又有一道聖旨傳來,旨意上說高福德罪大惡極,理應處以車裂之刑。


    車裂:俗稱五馬分屍。是指把人的頭和四肢分別綁在五輛車上,套上馬匹或者牛,分別向五個不同的方向拉,把人的身體硬撕裂為五塊,故而名為車裂。


    高福德眼裏全是震驚。莫非是皇後幫他求情,讓皇上誤以為自己背叛了他?


    高福德的心很冷。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淪落到這一步。他跟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可皇上竟然對他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車裂之刑……


    這件事若是傳到民間,皇上肯定能獲取不少威望嗎?跟百姓的愛戴相比,他這個卑賤的奴才的確太不值一提了。


    在獄卒離開之間,高福德連滾帶爬的湊到他麵前拽住他的褲腳,“奴才,求見皇後娘娘!”


    那個獄卒一臉嫌棄的踢開他,“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見皇後娘娘?!”


    “咱家跟在皇上身邊多年,手裏最不缺的就是錢。但是咱家即將成為一抔黃土,那些錢財也不可能帶進棺材裏。若你能幫咱家傳話,那些東西就都是你的了。”


    那個獄卒有些心動,“你不是騙我的吧?”


    “我現在可是階下囚。騙你又有什麽好處?”


    獄卒猶豫了片刻,“若是發現你敢騙我,你就死定了知道嗎!”


    子時的時候,皇後再次出現在了大牢裏,“昨日本宮見你的時候,你說你沒有遺願。可現在卻又費盡心思想要見本宮。本宮還真是有些糊塗了。”


    高福德直挺挺的跪在皇後麵前,“皇後娘娘!奴才有罪!”


    皇後按耐住激動的心情,故作疑惑的看著他,“此話何意?”


    這天晚上,高福德把皇上做過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告訴了皇後。


    其實今天傳來牢獄中的那道聖旨是假的,現在牢獄裏的獄卒全都是白家替換好的人。傳旨太監也是皇後的人。


    她故意做出這出戲就是在賭。


    賭高福德並不是一個愚忠的人。很顯然,她賭對了。


    “本宮會設法讓皇上收迴讓你受車裂之刑的旨意。隻要你聽本宮的話,本宮會保住你的命。”


    開弓沒有迴頭箭。從高福德決定背叛皇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皇後的身上。


    他不想死,他想活。


    高福德坐上囚車被押往刑場的那一刻,心裏格外的平靜。百姓們在看到他的時候,嘴裏的咒罵就沒有停止過。爛菜葉和臭雞蛋不間歇的拍打在囚車和他的身上。偶而看守著他的獄卒還會被波及到。


    被波及到的獄卒會訓斥幾聲動手的百姓,想讓他們適可而止,但效果微乎其微。


    午時三刻行刑是不成文的規矩,但在午時一刻的時候,高福德突然開口說話了。


    “大人,我要為自己翻案!”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監斬官完全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他冷著臉嗬斥高福德,“大理寺早已將你的罪行調查清楚。證據確鑿,容不得你在此狡辯!”


    “一切都是皇上指使我做的!”高福德眼眶通紅,“我隻是個閹人,綁那些男童又有什麽用呢?是皇上,皇上他有特殊的癖好!一切都是皇上指使我做的!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監斬官整個人都傻了。這高福德是不是得失心瘋了?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把罪責全部推給皇上?他是覺得斬首的刑罰太輕了嗎?


    “皇上讓我做的事情不止這些!前太子意外墜入冰湖癡傻被廢除儲君之位,乃是皇上一手操控!”


    一早就有百姓猜測男童被綁的罪魁禍首是皇上,所以眾人雖然都在議論,但露出震驚之色的人卻極少。


    但此時聽到皇上對親兒子下此毒手,所有人都震驚了。


    “皇上根本不愛皇後!他一直忌憚外戚白家,一直意圖廢後!他不願皇後的兒子成為太子,所以才對親兒子下毒手!他……”高福德話沒說完,胸口就猛地中了一箭!


    高福德垂眸看向那支箭,眼裏全是不可置信。很快他就斷了氣,但斷氣的時候他的眼睛都還處於瞪大的狀態。


    原本不信高福德言論的百姓,在目睹他中箭身亡以後都相信了他的話。


    這明顯就是皇上派人來滅口了啊!


    射中高福德以後,顧毓就直接動用輕功離開了現場。高福德本就是死有餘辜,他能靠自己的死讓皇上徹底失去民心,也算是發揮了最後一絲價值。


    之前有寶子問過我的微博是什麽,我在這裏做一下統一迴複。我的微博名是:秋瑩羽每天都想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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