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夫人走到角落坐下,“阿沅的身份,我不會說出去。你今後……好自為之吧。我不知道你是怎麽隱瞞了她的身份,用了什麽樣的秘藥。但我希望你可以記住,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說完她不由得笑了出來,“瞧我這是說什麽呢。你現在又怎麽敢對她不好呢?她可是能讓你後半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唯一依靠。”


    孫太後完全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最敬重的親生母親,會對著自己說這種嘲諷的話。她沉默了半晌,然後讓人把軟墊和被褥都放下,“用或不用,都隨你。既然你不想看見我,那我即刻就走,不在這裏礙你的眼。”


    “這些東西。”在孫太後離開之前,鎮國公夫人再一次開了口,“拿給你弟弟吧。”


    這次露出諷刺笑容的人是孫太後,“知道您心疼他。他那份我早就備好了。已經讓人送過去了。”


    鎮國公夫人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孫太後的心也徹底涼了下來。就算她現在要施以援手,隻怕她的母親也不願意接受吧?


    何必冒著天大的風險去熱臉貼冷屁股。她不再是鎮國公府中那個空有嫡女名頭,卻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慫包。她現在是當朝太後,連九五至尊見了都要屈膝行禮的皇太後。她何須委曲求全?


    更何況……


    此時的孫太後心裏忍不住湧上惡意。隻要鎮國公府的人都死了,鳶鳶是女兒身的事情,就沒人會再知道。她們母女會是永遠的太後和皇帝。不會有任何改變。


    當天晚上,鎮國公夫人在牢裏自盡了。但是消息傳著傳著就變了味道。


    “誒你聽說了嗎?繼毒死生父以後,太後又把自己的生母給害死了。”


    “心腸可真黑啊……”


    很快宮中的欽天監正使就推算出一件事。興許是為了引起重視,他專門在早朝上提出了此事。


    關於太後必須移居龍興寺,日夜吃齋念佛才得以保全整個大鄴的消息很快就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


    太後弑父弑母的事情早就傳開了,多數百姓都對她沒有好感。所以在得知太後會危及大鄴的時候,大家幾乎毫不猶豫的就相信了。


    很多百姓都聚集在城門外叩首高唿,“懇請太後娘娘落發出家!”


    慧慈宮裏的孫太後在聽聞此事的時候,手裏的茶盞猛地掉落在地!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直視著麵前的宮女,怔怔的開口道:“此話當真?”


    “奴婢怎敢欺瞞太後娘娘。現在百姓們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聽說有好多大臣都進宮來求見皇上。說希望皇上盡快下旨,送您去龍興寺……”


    孫太後頓時紅了眼眶,“那欽天監正使根本就是在危言聳聽!他絕對是受人指使了,絕對。會是誰呢……”想起幾次三番針對自己的顧毓,她不由得咬牙切齒,“是顧毓。一定是他!”


    孫太後來到龍乾宮門口的時候,發現殿外已經跪了十來個大臣。


    很快顧毓就打開了龍乾宮的大門,“聖上身體不適。近期國事都由本座全權代理。本座知道各位大人的心中所求,這就去禦書房擬旨。”


    “你有什麽資格去禦書房擬旨!”孫太後一臉憤恨的吼了出來!


    “太後娘娘來的正好。”顧毓笑著走到她麵前,“也省的一會兒小林子還要跑一趟慧慈宮了。欽天監正使今日在朝堂上說的話,想必太後娘娘都知道了吧?”


    顧毓聲音瞬間拔高,“還請太後娘娘顧全大局,自請出家!”


    跪在顧毓身後的那群大臣此時都麵向了孫太後,齊聲說道:“還請太後娘娘顧全大局,自請出家!”


    甚至連林公公都帶著一眾宮人跪在地上喊了起來,“還請太後娘娘顧全大局,自請出家!”


    眼看著孫太後就要暈倒,林公公趕緊發揮了嗓音優勢喊了起來,“太後娘娘要暈倒了!快傳太醫啊!近期太後娘娘時常暈倒,看來的確是不適合在宮裏待了。以此可見,欽天監正使所言並非無的放矢。”


    “你……”孫太後指著林公公的手指都在顫抖。


    瞥見顧毓充滿讚許的目光的那一刻,林公公就知道自己又賭對了,他趕緊趁熱打鐵繼續煽風點火,“哎喲,這些糊塗的奴才是怎麽迴事。太後娘娘都站不穩了!還不快扶好了!這要是給磕著碰著了,耽誤了太後娘娘去龍興寺,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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