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進來的?!」文昉昂首對上他的視線,她那雙眼睛紅通通的,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珠。


    「怎麽進來?」將成串鑰匙丟到她麵前的地上,宋澤口氣不好的說:「隻為打開那道該死的門,我剛剛花了五百萬,向你那個獅子大開口的舊房東,買下這間爛套房!而你,竟然故意將大門反鎖,害得我花了冤枉錢後,還得撞門進來!」


    「你來這裏做什麽?我以為……我們下次見麵的時間,應該是在婚禮上……」


    文昉病懨懨的外表嚇了宋澤一大跳,她的臉蒼白得嚇人!


    「做什麽?結婚前,作丈夫的想看看自己未來的老婆,不行嗎?難不成要像上酒店一樣,得事先向特定人士報備、登記、預約?」嘴裏雖然說著諷刺的話,但宋澤還是無法忽視她的病容。


    忍著肩膀的痛,宋澤伸手想拉她起來,文昉的模樣看來有點兒不對勁。「這幾天你去哪了?為什麽音訊全無?」


    任由他將自己幾乎已經僵化、完全失去知覺的身體拉直站好,文昉把背部貼緊在冰冷牆麵,雙腳抖得像風中的落葉,站都站不穩。


    她咬緊牙關,壓下衝到喉頭的呻吟。盡管頭昏眼花、全身無力,她仍不願再在他麵前示弱。


    沈默了好久,她終於迴答。「沒有,我哪裏也沒去。」一開口,抖顫的語音便已泄露她虛弱的秘密。


    「沒有最好。我警告過你,別想耍什麽花樣-.我要的,不過是你乖乖在婚禮上出現,為我的父親大人演一場好戲而已,並不算強人所難的要求。」拍拍不斷向自己示好的喬丹的頭,宋澤走到門邊拿了兩個大紙袋,扔到她腳邊。「第一套禮服和配件已經趕出來了,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看見他們一人一狗的友好舉動,文昉在心裏難過的想:他對喬丹甚至比對我還好!該死,喬丹為什麽一直繞著他轉,它就這麽喜歡他嗎?


    「用那種卑劣手段,強迫一個陌生女子跟你結婚,」文昉沒有動作,隻是低頭瞪著他丟過來的東西,傷心的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人用錢財、禮物糟踏的廉價妓女。


    「還不算強人所難?」


    「事情已成定局。不管我的手段如何,最終,點頭答應結婚,還是你自己的決定。」宋澤皺著眉扭扭雙臂,感覺到一陣要命的痛麻。


    尤其是肘關節的韌帶處,那痛楚的感覺似要鑽進骨子般深刻,讓他幾乎連抬起手來都感到困難。「該死!」他吐出一聲低咒。


    「把它撿起來,我叫你試試看合不合身。」看見文昉一直呆站著不動,以為她是故意跟自己鬧脾氣,宋澤的沒耐性和手臂酸痛都讓他的火氣冒了起來。「怎麽?


    難不成你是在等我侍候你大小姐沐浴、更衣後才肯換?」


    文昉不是不理他、更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氣,她實在是身體難受,無法有任何動作--才站一會兒,她便感覺到自己渾身冰冷,手腳益發無力,一顆頭沈重得像大石塊,眼前也漸漸模糊一片。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侯文昉,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我的耐性,我已經受夠--」宋澤走近她,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軟軟的向前傾倒,落入他的懷裏了。


    「你幹什麽,獸性大發想把我撲倒?」為了扶住軟棉棉地貼在自己身上的她,宋澤感到雙臂一陣刺痛,開口譏諷了她一句。


    「怎麽不說話,害羞啊?你怎麽了,侯文昉?」連續喊了好幾聲,仍得不到她的反應,宋澤才驚覺情況不對。「喂,你醒一醒,你是怎麽了!」


    「文昉?」他將她翻過身,看見那張蒼白的小臉,竟不正常的潮紅一片時,宋澤伸手想探探她的體溫,掌心才碰到她額頭,他就感覺到那發燙的熱度。「該死,病成這樣還不說!」


    「不要……不要丟下我……」喃念著,文昉的小手第二次主動抓緊他的巨掌。


    為此,宋澤的心跳在瞬間加速了起來。


    她的小貓爪,銳利地抓在宋澤手上,好用力的手勁,一瞬間彷佛直接抓到他的心髒一樣--


    一種非他不可的、強烈被需求的感覺,狠狠地敲進他時刻緊閉的心扉!


    她手心的溫度好燙,卻又好暖……不同於宋澤慣常在床上享受男歡女愛時,自女方身上感受到的虛偽體溫。    -_-


    文昉的溫暖,讓他沒來由的慌……卻迷戀。


    「你……」宋澤睨視她嬌美的容顏,有著片刻的失神。


    「媽媽……」直到文昉開始輕聲啜泣,宋澤才清醒過來。「請你不要丟下我們……」


    搖頭甩去心中莫名的情緒,宋澤強忍著雙臂的痛楚,打橫抱起她,用咒罵壓抑到嘴的痛苦呻吟。「女人,就是這麽麻煩!」


    匆匆將她抱下樓、飛車送到醫院掛急診,宋澤始終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麽溫柔……


    ※※※※


    好暖和。


    暈沈沈的,文昉在半昏半醒間,感到有雙手一直緊緊地包握住自己的右手。


    從那人幾乎要擰疼她的力道、和溫暖得直達她心底最深處的熱度,文昉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擔憂、關懷之情。


    像這樣被人嗬護、被人守候的感覺,似乎從父母感情失和之後,就再也不曾有過了。


    文昉想看清身邊的人到底是誰,掙紮著想睜開又重又瘦的眼皮,卻怎麽也辦不到。


    到底是誰握著我的手呢?看不見的她,隻能在心裏猜測--是姊姊文曦?還是妹妹文瞳?


    不,不會是她們。她們已經各自找到了幸福的歸宿、找到她們生命裏的王子殿下了……


    隻有傻傻的在酒店虛擲青春的自己,為了尋找侯仕胡,到頭來竟將終身幸福,賠到一個莫名其妙的惡霸男人手上。


    王子,哼,說宋澤是撒旦王子還差不多!他也許有錢有勢、又高大俊美,可是那家夥,既不溫柔體貼、又缺乏紳士風度,簡直半點人性也沒有!不不不,稱他是撒旦!王子仍然太美化他了!


    在文昉眼裏,可惡的宋澤--根本是個卑鄙的盜獵者!


    用一疊裸照、一張血腥暴力的舊照片,便肆無忌憚的搗亂她的人生,隻因她活該倒楣的被他看上,就要當他的獵物,滿足他的狩獵欲望!


    想起他,文昉不禁呻吟了一聲。「呃……」


    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像烏鴉叫似的難聽,想說話,卻又覺得喉嚨乾得刺痛,無法開口。


    麵對這樣無力又惱人的情境,文昉的心裏突然生起氣來氣死人了!她會搞成這樣,都要怪宋澤那個神經病!!現在他人呢?未婚妻生病時,他大少爺又跑到哪去風流快活了?!


    嗬,他當然不可能像電視、小說裏的男主角,深情款款的守在老婆床邊啦,反正倒楣透頂的她,隻是他跟他父親之間的「人肉玩具」!


    可是……文昉必須很沒骨氣的承認,她真的好想他、好想見他啊!


    從第一次見到他後,這種盲目依賴的感覺愈來愈深,而他的身影,就像是烙印般深深刻在她腦海裏麵。隻是文昉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對這惡劣的男人沒有半點抵抗力?


    她是討厭他、也怨歎他無理的行徑沒錯!


    可,心頭那濃濃的想念,卻像是被人下了降頭一樣,無藥可解的蠱毒不斷入侵她的腦細胞,讓她無法抹煞、無法消除!


    宋澤……你在哪裏……伴著心底無聲的唿喚,一滴透明的相思淚,沈默的自文昉的眼角輕輕滑下。


    「醫生,她真的沒事嗎?」直視著文昉那張比病床更蒼白的小臉,宋澤沒有錯過她在睡夢中悲傷落淚的表情,晦暗的黑眸略過一抹星芒。「為什麽睡了兩天一夜還不醒?」


    他在這裏?文昉微微皺起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個陌生的聲音,帶著笑意迴答他。「沒事沒事,你放心,年輕人的性子別這麽急。都告訴你五、六遍了,她隻是一點點的小感冒,再加上營養不良導致血糖太低,所以產生嚴重的暈眩,手腳無力是因為下半身的血液循環不良所致,讓她睡到自然醒,好好調養一下身體就行了。」


    感覺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軟得彷佛一碰就會碎般,宋澤為她的細致、虛弱歎口氣。


    再看到她彷佛不舒服的輕皺娥眉,他煩躁的問道:「她不會一直不醒吧?」


    宋澤告訴自己,他之所以會如此心煩的理由,隻是因為婚期已近,時間緊迫,隻剩兩個多禮拜,他可不想臨時出什麽亂子!


    絕不是因為擔心她、或對她有別的感覺!


    他關心我?噢……他也會用這種充滿感情的聲音講話嗎?文昉的小嘴輕輕噘了起來。


    「睡飽了,自然就會醒的。你要是真這麽擔心,我再幫她打支營養針、吊幾瓶點滴好啦。」穿著白袍的老醫師清清楚楚地看見,床上的她生動的表情變化,不解為何眼前的年輕男子卻絲毫沒發現。


    看宋澤兩天來,小心翼翼死守在病床前的樣子,老醫師心想哎,八成又是個陷在愛情裏的癡情種!


    大概是女孩子正在跟他鬧脾氣,所以故意裝睡要氣氣他唄。好吧,看在同是男人的份上,就幫幫他。


    「不過,我得先告訴你,那針是又粗又長,打下去可會讓人瘀青兩、三夭,痛得唉唉叫的喔!」老醫生故意揚高音量,警告著說。


    什麽?會痛?我才不要打針呐!一聽到這些話,文昉所有的疲憊、不適馬上消失了,她猛地睜開眼。


    恢複視力的第一眼,隻見滿室的純白透亮,天花板上日光燈的螢白有點刺眼,一時之間,讓文昉無法將停格在她臉部上方的男人麵孔看得太清楚但,那熟悉的完美輪廓,已經讓她猜出,自始至終,是誰一直牢牢地握著她的手了。


    「宋……澤……」困難地出聲喚他,文昉粗啞的聲音裏,卻盈滿了情竇初開的綿綿情意。


    ****


    文昉沒想到自己竟會看到這樣的宋澤--


    原本貴氣、性格、意氣風發的好看俊臉,變得暗沈;總是勾著邪邪淺笑的唇角隱在棱角分明得近乎完美的唇形裏,緊緊抿成嚴厲的一直線;方正的下顎上布滿了連日冒出的密密胡髭。


    老天,他看起來好像累壞了!文昉的心頭陌生的閃過了一個怪異的感覺,酸酸的、有些焦急、有些難受……是不舍嗎?


    「她醒了。」老醫師拍拍宋澤的肩頭,在心裏暗笑道--這一招,可真是百試不爽。


    「是,所以不用打針了!」忍著喉嚨燒痛的不適,文昉老實可愛的趕忙提醒,她沒想到這句話一說,不正表示自己剛才是在裝睡!


    「沒事了嗎?」鬆開她的手,宋澤將巨掌輕輕覆上她的額頭測溫,黑眸牢牢盯著她問。


    「謝謝……我、我沒事了……」看了他一眼,文昉結結巴巴的迴答。


    宋澤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和深沈得讓她無法分析的複雜情感……


    而他的體貼表現,更讓她的心跳漏了好幾拍。「當然沒事,我早告訴過你不是?年輕人就愛瞎操心。小姐,這幾天你昏睡不醒時,都是他陪在你身邊的!你得好好謝謝他才行。


    」老醫師對她眨眨眼,微笑著說:「為了你,他這雙手還差點報廢掉哩!韌帶受損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沒有處理好,將來碰到天氣轉變、或是提點重物,他就知道難過了!


    」怎麽會?宋澤受傷了?為了我?文昉現在才注意到他身上僅穿著輕便的背心,兩隻粗壯的臂膀上還包著紗布。「你……」才開口,宋澤就打斷了她。「沒那麽嚴重。」惱怒的抬頭看看笑吟吟的老醫師,宋澤悶著聲說:「醫生,你沒別的病人了嗎?


    」他的話不像問句,反倒像是命令。「好好好,我知道你們小倆口需要獨處,我走、我走。」一點也不受宋澤的無禮影響,老醫師還是一臉的笑意。「緣分這玩意兒不容易,你們要懂得珍惜啊!


    誰知道喜怒無常的老天爺什麽時候給、什麽時候收,別等到失去了才來後悔,那可是最愚蠢的喔!」


    「我……你……你擔心我……」掙紮著半坐起身,她的眼睛溫柔的看著他,耳裏聽著老醫師的話,先前被文昉用各種理由壓抑在心底的好感,又一股腦的奔泄而出--


    好吧!文昉決定了,這場荒唐的婚約,就當做是老天爺的安排、是命中注定的好了。


    可是,如果兩個人願意互相關心、踏出重新開始的第一步,誰說他和她之間,隻能是鬧劇、是悲劇?


    也許愛情和幸福,就在生命的轉彎處等著他們!


    盯注著他雙臂的傷,再想到他一直握著自己的手、守護著自己、默默關心著自己的種種舉動,文昉真的願意跟他好好相處。老天爺,從這一刻起,讓他們從頭來過吧。


    看著眼前的文昉這含羞帶怯、眼底寫滿情意的模樣,一陣奇異的滿足感竄入宋澤的心神腦海,那是許久許久不曾再有過的感覺那是心動的感覺。


    可,就在這美好的一刻,有那麽極短的瞬間,宋澤突然想起那個背叛了他、狠狠的傷了他的徐幀。


    宋澤並不是將文昉當成徐楨的替身,他很清楚她們兩人的不同徐楨,嬌豔媚世、美得引人犯罪,可惜個性現實、貪婪,十分善於利用自己的外貌追逐名利和名男人!


    而文昉……他該怎麽形容她的特別?


    就連宋澤都解釋不清,這個小女人究竟擁有什麽魔力,才讓他為她開了這麽多先例!


    身為財團太子爺的他,從小沒吃過苦、受過難,在國外求學、工作多年,他都不曾自己動手料理過三餐,可眼前的她,卻讓他心甘情願、不眠不休的照顧了兩天一夜!


    這兩個女人唯一相同的,就是她們都激起了他的……愛?


    「***!我在胡思亂想什麽!」低聲咒罵聲,宋澤被自己心裏的可怕想法嚇到了!


    從兩年前,徐幀與父親的雙重背叛,讓他真正地領悟到「愛情」的虛無開始,他就學乖、學聰明了!


    怎麽可能再跟任何人走進愛情的死胡同裏!


    即使對象是這隻可愛又黏人的小貓,也絕對不可能!


    「省下你眼裏的崇拜和任何感覺。別以為我這麽做有其他意思,我隻是不想在喜帖都印好了、婚禮隻剩兩個禮拜的關頭,讓我精挑細選的準新娘病死在我麵前而已。」


    宋澤的話,像一把冰冷、銳利的鋼刀,狠狠刺進文昉初初袒開、毫無昉備的柔軟心門,一舉敲碎了她光明燦爛的美好期待。


    「你……你……」羞窘的怒火熊熊燒灼著她的喉頭,無法成文的話語既是因為喉嚨痛,更是因為心痛。


    看出文昉的痛苦,宋澤僵住表情,幫她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文昉沒有伸手去拿,隻是呆呆的看著他,淚光閃現在水眸裏。


    沈默了三秒鍾,宋澤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不顧她的意願將水杯塞進她發顫的小手中,轉身就想走--他必須走……再不走,他怕自己會在她楚楚可憐的眸光下,變得心軟!


    濺出杯外的液體溫熱了文昉的肌膚,卻溫暖不了她寒透的心。「你為什麽這樣對我?」


    「不讓你有所誤會,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關於這一點,總有一天你會感激我的。」冷聲說完,宋澤頭也不迴的離去--


    他迫不及待想遠離她,他對她莫名的欲望一天比一天更強烈!她對他的吸引力不隻是肉體上的,還有……還有他絕口不想再提的情感!


    「感激?」看著他的背影,文昉不知從哪生出來的勇氣和力氣,將水杯對著他離去的方向扔過去。


    她憤怒的嘶聲痛罵。「我會感激你才有鬼!要是你仁慈,就放過我、讓我走!別這樣折磨我、玩弄我!」


    被潑濕了整個背部的宋澤,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沈聲開口。「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接你出院。結婚後,你若不願上我的床,我不強迫。唯獨,放你走……我辦不到。」    $_$


    當玻璃杯掉落在堅硬的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時,他也離開了。


    文昉癡癡的望著摔成一地的碎片--就像她的心和驕傲,被宋澤的無情、與惡意,給羞辱得毀滅破裂。


    結婚後,你若不願上我的床,我不強迫。


    他……他竟敢這麽說!這算是哪門子的「風度」?


    他知不知道外麵有多少男人眼也不眨地,為她砸下大把鈔票,隻為求得她的青睞!而他……他竟然用這種態度戕害她的女性自尊?


    「瘋子!」文昉先是小小聲啜泣著,後來索性放聲大哭。「宋澤,你這個神經病心理變態!」


    堅定的腳步一直走到醫院的電梯前才停下,宋澤向來固若金湯的鐵石心腸,卻因為她孩子氣、且驚天動地的哭號而動搖。


    「這個傻女人,」宋澤按下電梯的製掣,不斷告訴自己絕不能迴頭。「一點都不曉得什麽叫作自製!」


    「你這個殘忍的魔鬼!你難道不知道,這種精神上的淩辱,比肉體上的傷害,還可怕、還痛苦?」心痛得無法顧忌形象,文昉如悍婦般,繼續在病房裏吼罵著,根本不知道她所說的一字一句,全進了宋澤、和同樓層的每個人耳朵裏。


    等待電梯下樓的空檔,她的聲音、她的身影,和兩人相處間的惱人迴憶,像鬼魅般緊緊糾纏著他不放。


    「「殘忍的魔鬼」?虧她講得出口!」她戲劇性的用詞,讓宋澤失笑,腦海裏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在床上見到她的可愛模樣。


    她的歇斯底裏沒有嚇退他,反而更讓他……放不開她。


    比起完美得滿足男人虛幻夢想的徐楨,文時才是百分之百的真女人!


    他必須承認,像文昉這樣純真又熱情的女人,的確值得男人疼愛。「可惜……


    隻可惜她遇上的是我……而我的心早已經死了,我……我沒有能力再去疼愛任何人……」


    宋澤的心裏對這一切很是掙紮,他知道、也承認自己很自私--隻是為了激怒父親,就逼她成婚,他根本沒有想到之後的問題。


    婚禮結束之後呢?他該拿她怎麽辦?是要放文昉自由、還是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


    今天若換作其他女人,宋澤大可給對方一筆錢,管她之後怎麽樣。


    隻要繼續維持住夫妻之名來羞辱父親即可,他絕不在乎有無夫妻之實、更不會幹涉對方的自由。


    「可,她是侯文昉,並不是其他女人啊。」這些日子來,宋澤已經對她放下太多不該存在的感情了。


    「太嫩了,一點都不懂得保護自己。」像文昉這樣的個性,注定要在愛情遊戲裏受傷!


    「這樣的她……值得更好的男人來嗬護!」可,宋澤根本無法想像文昉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樣子!


    「侯文昉……」在他歎息的聲音裏,有太多深深壓抑的情緒。「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當宋澤隔著玻璃窗,看見文昉正在亂摔東西出氣的身影時,他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走迴病房外了。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太過分了你!你等著,宋澤……我一定要把你今天加諸在我身上的羞辱,加倍的還給你!我一定會的!」文昉將手中的枕頭當成宋澤的脖子,一陣猛掐,在心裏想像著他跪地求饒、懇求她不要生氣的模樣。


    但軟棉棉的枕頭終究隻是枕頭,它不會求饒、更不懂得道歉。


    「好,宋澤,不管我怎麽做,你都要娶我是嗎?你要我在你父親麵前演一場好戲是嗎?」文昉一邊為自己竟有如此歇斯底裏的一麵感到羞愧,一邊又對始作俑者的宋澤更感憤怒!


    在憤怒的情緒下,嘴巴的反應永遠快過腦袋。


    通常,在這種沒有經過審慎思考的時刻說出的言語,都是不足可取,而且注定要在事後引來爭端,讓人悔不當初的。


    文昉永遠不知道自己的一時氣話,會對站在門外的宋澤造成多大傷害「很好,我就順了你的心!既然你不要這個身體,那麽給誰,也無所謂!就算是給你最恨、最想報複的人,也無所謂了……」


    她一時任性的話,深深震懾了宋澤,頃刻間,他心裏對她所有的感覺都被那句話抹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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