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佛默然地看了觀音菩薩一眼,心中對於這位千首玲瓏又驚又佩。


    驚得這位竟然在平頂山的時候,就已經能在度化大道的控製下,留下後手。


    佩得自然也是這位竟然在還沒有完全覺醒玲瓏大道之前,就已經可以做到留下後手。


    他看向積雷山下的三個羅漢大陣,表情有幾分古怪的道:“這一次,東來佛祖的惡屍恐怕再難保下來了。”


    正說著,他突然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向某處:他感覺到有什麽與他有共鳴的存在,正在向他快速靠近。


    觀音菩薩乃是千首玲瓏,自然一眼看向白骨佛的變化,淡淡道:“道友可是要去看看?那應當是你最後的後裔吧。”


    白骨佛的記憶中,浮現出那個有些呆呆傻傻的粉紅色小骷髏,他沉默片刻後,雙手合十,道:“再見也不過是互搏生死,若她停下,那麽就由她吧。”


    觀音菩薩當然知道白骨佛的意思:不想親自與白骨精生死相見。


    她對此並無任何意見,而是輕笑一聲,道:“道友慈悲。”


    隨著她的開口,在她身後,一片煙嵐如同輕紗一般卷起一尾,露出一片小小的乾坤天地的一角。


    那一角之中,無數身影站立,每一個都擁有莫大的氣息。


    觀音菩薩早就收服了足夠的手下,多一個白骨精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反而會提前引起李淳風的注意,所以她當然樂得慈悲。


    不遠處。


    白骨精突然站住了,跟著她身邊的敖聽心立刻道:“悟色師妹,你找到了?”


    白骨精此刻又恢複到傻白甜的狀態,但她在這種狀態,反而會更加敏銳,她抬起手指向白骨佛所在的方向,道:“那裏,白骨老祖在那裏,我還感應到觀音菩薩的氣息。”


    敖聽心一怔,跟著大喜,道:“師妹連觀音菩薩的氣息也能感應到了?”


    白骨精點點頭,道:“離得足夠近時,吾能感應到白骨老祖周身的一切,所以我不是感應到了觀音菩薩的氣息,是感應到白骨老祖身邊有觀音菩薩的氣息。”


    她之所有兩重人格,就是因為她曾經與其他白骨老祖後裔,皆是老祖煉製出來備用的身軀,她的元神中有一縷老祖的元神印記。


    隻不過白骨老祖當年被如來佛祖度化前,把她給放了出來,至於當時到底是放她出來讓她逃生,還是打算利用她來複生,就誰也不知道了。


    因為之後她拜了道首為師,被師父徹底地改變了天命,老祖那一縷元神印記不可能再控製她,隻是形成了她的另一重隱而不發的人格,以及讓她擁有感應白骨佛的能力。


    此刻,她感覺自己像是同時身處兩地,一處自然是龍女師姐身邊,另一處卻是在一個複雜玄奧的大陣中。


    老祖就在大陣中,老祖的身邊有觀音菩薩,以及……


    “老祖身邊不但有觀音菩薩,還有一些其他的氣息……有妖族,先天三族,巫族,人族,氣息很雜,好像有不少人。”


    白骨精將自己感知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她知道自己不擅長思考,所以專注感應,隻需要將自己感應出來的一切都告訴師姐就好。


    敖聽心臉色隨著師妹的話,慢慢地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看來,師父之前所推測的全中,觀音菩薩覺醒為千首玲瓏後,已經在另立山頭。”


    “之前巫鹹城的事,既是她對佛門的一個交代,也是她迷惑佛門的手段,北俱蘆洲那些真正能打的家夥,恐怕全都被她度化了。”


    “千首玲瓏大道,可以模擬任何大道,想來觀音菩薩也能掌握獨屬於她的度化大道。”


    她看向白骨精,道:“悟色師妹,白骨佛有什麽反應嗎?”


    白骨精搖搖頭,道:“他……隻是看著我,什麽也沒做。”


    敖聽心對此並不驚訝,她知道白骨精感應白骨佛是為何,自然也明白白骨佛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感應到白骨精。


    她甚至在開始行動前,就已經做了種種準備,一旦局勢不利,立刻祭起世界樹樹葉迴到袖裏乾坤。


    她萬萬沒想到,白骨佛隻是看著。


    但在片刻的愣神之後,她就已經明白過來,跟了師父這麽久,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東海四公主了。


    她向白骨佛的方向,微微一福禮,然後拉起白骨精頭也不迴地轉身而去。


    白骨精有些好奇地問道:“四師姐,我們現在去哪裏?”


    敖聽心道:“去幫唐皇打那些禿驢!”


    白骨精雙眼一亮,忽忽點頭,道:“好呀,好呀。”


    觀音隱世之處。


    白骨佛靜靜看著白骨精與敖聽心離去,良久之後,才開口道:“觀音大士,佛門在積雷山失敗後,你認為他們會做什麽?讓你出手?”


    觀音菩薩淡然開口,道:“佛門會求李淳風,讓他入北俱蘆洲,而李淳風也必然為了大唐,主動入局。”


    “佛門會有巨大的損失,但他們依然有勝算,所以會再隱忍一段時間,而李淳風,他會繼續完成西遊。”


    她嘴角微微上揚,道:“道友,天命在上,誰都無法違背。李淳風想要逆天改命,那就必須以身入命,佛門想要扶正天命,也必須強忍損失。”


    “昊天想要毀天滅地,也需要先合天命,還有那三十三天外天的聖,截教的仙,人間的人,誰都想逆天改命,以行自己想要的天命。”


    “但在此之前,他們又必須全都進入這天道之命。何為天命?此即為天命!”


    白骨佛雙手合十,淡淡開口,道:“受教了。”


    他真的不懂嗎?當然不是。他隻是想知道觀音菩薩想要何時入局,現在他得到了答案了:在西遊量劫真正結束的那一刻,就是觀音入局之時。


    那時,也是所有入天命者,唯一逆天改命的機會。


    積雷山下。


    伏虎羅漢抬起手,中止了羅漢度化大陣,目光凜然地看向李淳風,傲然道:“李淳風,該歸位了。隨本尊前往靈山受記,你尚得一份功德,大利天下。”


    哪怕是混元巔峰準聖,一旦身負西遊量劫的最大因果,又受佛門羅漢度化大陣度化,到了這一步,也剩下不了多少反抗之念了。


    他隨手一揮,將漫漫無邊的佛光散去。


    佛光之下。


    李淳風三人支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正煮著火彤彤的火鍋,鍋邊擺著十幾道菜。


    伏虎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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