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是一點一點過去了,如同長江的滴滴流水,東逝在遠端。

    大二的上學期馬上就要結束了。

    寒冷的天氣讓每個人不得不又鑽進臃腫的衣服裏,承受著自然節氣的輪迴之苦。

    期末考試結束之後,離過年的日子已經不遠了。本來我打算不考試就迴家的,因為臨近年末的這些天,各種交通工具都是最繁忙的時候,怕買不到火車票或是機票。

    但蘇琳那天問我可不可以在她家過年,我想了一秒鍾便答應了。她家中隻有她和蘇母兩個人了,況且今年的蘇琳又是出了事情。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在外麵過年,家裏的父母也不一定習慣,但是我想這樣做,定然是對的。

    我往家裏打電話的時候,我媽就說:“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你這家夥還沒娶過門,就把老娘給忘了!都說養兒為防老,照這樣看,估計是白養你個兔崽子了。”

    我說:“二十多年前,我可是您老十月懷胎養的崽子。您這樣說,怕是有損您的顏麵吧!”

    我媽在那邊笑了兩聲,說:“不和你個兔崽子貧了!到了人家要老實點,別真和個兔子似的到處亂竄。還有自己要勤快點,別像豬一樣,光吃不幹。再有……”

    我趕緊打住我媽的話,心想我媽是不是久不見我,把我長什麽樣都忘了。不然,怎麽老拿動物和我作比較呢!

    後來我媽又嘮叨了我一番,一遍又一遍的囑咐我,說讓我多穿點衣服,雖然南方的冬天比較暖和,但依然是冬天。我嘴上連連答應,心裏不自覺得有點想家了,其實是想媽了。

    在以前我讀初中,高中的時候,就已經離家很遠了。一年隻有在暑假和寒假的時候迴家兩趟,直到現在,大概爸媽已經習慣沒有我在身邊的日子。可是每次與家裏通電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得到爸媽對我濃濃的思念之情,和想把我摟在懷裏的衝動。每次我打電話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五分鍾,我怕說太多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流進電話裏,把電話鏽到了就不值了,還得買個新的。

    這次的通話已經半個小時了,再說我怕我跳到火車皮上麵,讓火車把我偷運迴去。所以趕緊說了幾句,把電話掛了。

    放假之後,我就和蘇琳來到了她的家。蘇母當天把她家的傭人放了假,讓她迴家過年去了。自己放下酒樓的生意,親自做了許多好吃的。實在讓我受寵若驚,我在這個家庭中哪有這麽重要的地位,看來我這個“上門女婿”還真有望能當上。

    蘇母當天晚上和蘇琳,還有我吃了一頓飯,這也是我和蘇母吃的第一頓飯,但也是倒數第二頓飯。吃得時候,蘇母問我:

    “小揚,你會做飯嗎?”

    “會點。”我說。

    其實我做飯的水平雖然沒有我媽的水平高,但是足以堪比一般飯店的掌勺大廚了,這些都是我媽的傳授。每當寒暑假迴家的時候,我媽都逼著我和她學做飯,做菜,她說她不想把她的手藝帶進棺材裏,必須找個傳人。本來想傳給她兒媳婦的,但我從沒有往家裏帶過女孩,除了蘇琳。所以她老就以狠心,把我當她的兒媳婦教了。

    就在這21世紀,不會下廚的男人,就如同一個不會生娃的女人一樣。結婚以後,同樣會令對方不滿。這從一個側麵反映了毛主席的錯誤,他老人家說“婦女是半邊天”,可現在已經是一邊天了,甚至快翻天了。

    蘇母聽說我會做飯後,就樂了,說:“這一段時間酒樓的生意會很忙,我就不迴來給你倆做飯了,你倆就在家裏隨便做著吃。這是一點生活費,不夠的話給阿姨說。”說完後從她的手提包裏掏出了一個紅包,鼓鼓的,不知道多少。但是天天去吃肯德基,麥當勞肯定都夠了。

    “既然家裏沒有人做飯,幹嘛把那個傭人辭掉了呢!”我心裏這樣想著,但沒敢說出口,畢竟像我媽說的那樣,不能像個豬一樣,光吃不幹啊!

    蘇母像是看出了我的疑問,便說:“在過年的時候,誰都想迴家過個團圓,我就把傭人放迴家了。所以,小揚你能來陪阿琳過年,阿姨從心裏高興。因此,這頓飯阿姨要親自做。來,來……嚐嚐阿姨的手藝。”說著往我碗裏夾了一隻油炸的大蝦。

    我趕忙端起碗把大蝦像吃蝦米一樣,扔進了嘴裏。蘇母那個熱字說晚了,不想蝦是油炸過的,且是剛出鍋的。把我嘴燙得根本就合不上了。可我硬是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嘴巴一張一合跟嚼麻花似的嚼著。

    蘇母問:“油炸大蝦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好吃嗎?”

    我咂吧砸吧嘴,伸出麻木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說:“嗯!好吃!”

    蘇母笑了笑,說:“好吃那就多吃點。對了,我去把飲料拿來,隨便吃啊!”

    我連連點頭,待蘇母走後,我依然裝作沒事一樣端正的坐著。

    蘇琳問我:“疼不疼?”

    我立即伸出舌頭,邊喘著氣邊說:“看看上麵是不是起血泡了啊?”

    蘇琳看了半天說:“你的樣子可真像是……像是夏天裏一隻散熱的土狗。”說完後,自然的笑了起來。

    我聽了這句話後,看到蘇琳的笑容,頓時嘴上的麻木散邊了全身。這是在蘇琳出事到現在的大半年當中,第一次和我開玩笑,絕對是第一次。

    正當我要說些什麽的時候,蘇母拿著飲料過來了,我們邊吃邊說邊笑著。

    蘇琳今天的心情仿佛又迴到了從前,蘇母看蘇琳這樣,更加開心,更加激動了,硬說是我的功勞。若沒有我在身邊時時的陪著蘇琳,她不會振作起來的,不會放下從前的。

    可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蘇琳為什麽迴到我認識的時候了。

    那天晚上,蘇母破例和蘇琳睡在了一起。聽蘇琳說,自她記事起,她就被蘇母攆出來自己睡了。可那晚,也是蘇琳和她母親睡過的最後一晚。後來蘇琳說,那晚是她一生中嘴溫暖的一晚。蘇母把她摟在懷裏,像是天使守護著她最愛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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