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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墅客廳


    軒轅若玫慵懶的倚靠在白色的歐式沙發上,隨意的把玩著手上的一串紅色瑪瑙。


    蕭瑟隨著寒焱、君魅邪等人走近後,便看到了這麽一幅景色。


    妖豔紅衣、金色麵具,微卷的墨發、慵懶的坐姿,蔥白的手指、血紅的瑪瑙……


    視線之下,入目之中。


    是多處紅與白的鮮明對比,像血與雪的相互映襯……


    是攝人心魂的妖豔,更是令人沉浸的魅力陷阱……


    蕭瑟竟不自覺的看著,愣在了原地,直到軒轅若玫開口……


    軒轅若玫看向來人道:


    “剛剛那些證據的口述是你的?”


    “你叫蕭瑟?”


    蕭瑟從剛剛失的感覺中掙紮出來,聽著軒轅若玫的問話,盡量保持鎮靜的迴答道:


    “是我。”


    意料之中的答案,軒轅若玫隨後看向寒焱,問道:


    “他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若是這個人一無是處,就光是跟在馮二身邊,幫他對付白澤這一點,就夠寒焱將他碎屍萬段了。


    但他卻好好的活著,直到現在……


    那就證明……這個人一定有他的特殊之處!


    而且……這個特殊之處還達到了讓寒焱欣賞的地步!


    還有就是,若是自己沒看錯的話,他之前是跟在毓靈身邊的。


    毓靈這個小丫頭,沒人比自己更了解她,能讓她帶在身邊的人,必定是能引起她的興趣的。


    而要想引起毓靈的興趣,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再有就是之前李可那件事,蕭瑟的反應確實耐人尋味……


    雖然他確實也表現出了驚奇與害怕,但……那可遠遠達不到普通人被嚇到的程度。


    要麽是他內心強大,能夠掩飾一部分的驚恐與慌亂;要麽就是見識的多了,真的沒有太大的震驚……


    當然,軒轅若玫更傾向於第一種。


    若是第二種,除非他也是穿越之人,要不然就軒轅若玫所展示出來的一些東西,他不會僅僅是達到神色改變的程度。


    蕭瑟聽到軒轅若玫的問話後,眸色微深。


    寒焱則是衝毓靈挑了一下眉,示意她解釋。


    “……”


    毓靈看著寒焱的動作,一頭黑線。


    隨後看向軒轅若玫,磨蹭到她身邊,討好的說道:


    “尊上,他會仿音,就目前為止,他是我在這兒見過最有天賦的!”


    “哦?”


    軒轅若玫當時查看白澤那件事,通過貴族區域的監控確實看到了他會模仿其他人的音色。


    但卻沒想到蕭瑟的水平能達到讓毓靈都誇讚的程度……


    也難怪寒焱沒要了他的命……


    看著表麵垂眸,實際卻仍然不動聲色的蕭瑟,軒轅若玫難得認真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問道:


    “你和右丞相府有仇?”


    看似疑問的語句,卻用著肯定的語氣。


    蕭瑟聽後震驚的抬頭看向軒轅若玫,眼底流露出的……是不可置信以及難言的疑惑。


    詭異的寂靜了三秒後,蕭瑟開口了:


    “對也不對。”


    “若不是因為右丞相府,我可能活不到現在;但也是因為右丞相府,我……經受了難言的折磨!”


    ……


    我隻是從一個深淵掉落到了另一個深淵……


    不,或許比這更甚!


    若是兩個深淵想通,自己不曾在中途見過陽光,那麽自然也就心如死灰了……


    但更恐怖的卻真實的是……兩個深淵之間存在著一小段陽光路段!


    給了自己希望之人,卻在不久之後又親手將希望之火掐滅!


    這其實……遠比將自己拽入地獄的人更加殘忍!


    所以,右丞相府於自己而言,是恩人也是仇人!


    是他們給了自己重見陽光的機會,同時也是他們將自己重新拉入了地獄,甚至還又添上了幾腳……


    直到最後,蕭瑟也並沒有說清自己的身世,隻是迴答了軒轅若玫的問題而已。


    “我能問一下,你是怎麽知道我怨恨丞相府的嗎?”


    “我自問將自己的情感掩飾的非常好,最起碼你旁邊的這幾位,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那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蕭瑟目光直視著軒轅若玫,眼底難道的布滿執拗之色,似是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你真的認為,你將自己的表情掌控的很好嗎?”


    軒轅若玫神色冷淡,有些不屑的問道。


    “你……你什麽意思?”


    自己經過多年的猶如煉獄般的生活所鍛煉出的麵不改色,在這個人麵前,連達到她正眼相看的地步都沒有嗎?


    “還記得在洽談室,當馮二要動白澤時,你在馮二麵前的勸告嗎?”


    蕭瑟聽了軒轅若玫的話後,剛開始還有些疑惑,隨後忽然想到了什麽……


    “你……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看著對方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眼神,軒轅若玫撫摸著手中的紅色瑪瑙,漫不經心的說道:


    “本尊如何知道的並不重要,而且這也不是你能管的……”


    “當日你說那句話時,心裏想了不少東西吧?”


    蕭瑟隻是盯著軒轅若玫,沒有迴答。


    因為他知道,她問的這句話也不是疑問句,並不需要自己的迴答。


    果然,隻見軒轅若玫毫無停頓的繼續說著:


    “在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眼裏閃過糾結之色,而後來馮二否定你的說法後,你明顯有一瞬間的放鬆……”


    那是實際情況按預備計劃發生時,一個人本能的鬆懈!


    “而且,就馮二對待你的態度,以及他旁邊那一位對你的不屑,你在馮二身邊的地位就可見一斑……”


    還有一點軒轅若玫沒有說出口,那就是……他當日眼中的糾結,複雜之中摻雜了莫名的感同身受之色。


    “嗬,就僅僅通過這一點?你不覺得自己過於武斷了嗎?”


    蕭瑟不願意承認自己在一個女人麵前,所有的心思既然都無處遁形,固執的反駁道。


    軒轅若玫聽後,抬頭看了一眼對麵已經明顯快要維持不住心態的男子,似笑非笑的問道:


    “武斷嗎?”


    蕭瑟看著軒轅若玫那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不由慌亂的轉移了視線。


    “那麽還有一點,就是……當你看到馮二所受的折磨時,你除了一開始時是存在恐懼的……”


    “到後來聽到馮二的慘叫後,你……反而眼底透露著興奮之色。”


    那是得以報仇的欣慰,更是看到自己敵人如此之慘的喜悅!


    “一次兩次可能是武斷,那三次呢?”


    蕭瑟猶如徹底死心般的看著麵前永遠慵懶而隨意的女子說道:


    “你說的都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毓靈和寒焱聽了軒轅若玫的話,也是被嚇的出了一身冷汗。


    多達三次!


    可自己卻一次也沒有發現!


    是最近這幾年尊上對他們這些人的看管鬆懈了,他們的能力也跟著下降了嗎?


    就連君魅邪也是一臉同情的看著兩人,在心裏默默為兩人點了一炷香。


    軒轅若玫自然也是發現了所有人的神色變化,但卻並沒有看向他們任何人,也沒有對他們說什麽……


    其實這些事兒,寒焱和毓靈沒發現,倒也不能全怪他們。


    首先呢,蕭瑟確實是比較謹慎的,他的表情變化隻有以第三全知視角才能看出一二。


    就比如,軒轅若玫通過監控所看到的畫麵,那是以上帝視角來看待整件事情,有許多細節會暴露無遺……


    而寒焱和毓靈通過在場的第一二視角看的話,所能察覺到的東西是有限的。


    蕭瑟聰明而謹慎,當然不會傻到在毓靈和寒焱麵前暴露情緒。


    但人的情緒總是需要發泄的,尤其是大喜或者大悲之時,大仇得報這件事對於蕭瑟來說,絕對不是小事。


    所以,他一定會在某一時刻暴露他最真實的情緒!


    而在無人的地方,或者是在有人但眾人卻看不見的隱蔽角落,他的這些情緒往往都會顯現出來。


    而無人的地方,卻並不代表著沒有眼睛盯著你!


    在貴族區域,最典型的“眼睛”就是監控了!


    若是現代人可能還會有仔細觀察一下是否存在監控的習慣,但像蕭瑟他們這個時代的人,怎麽可能去考慮那種東西?


    也因此,他們的情緒,在監控之下暴露無遺!


    軒轅若玫也是經過不少監控的查看,才發現並確定蕭瑟與丞相府的真實關係的。


    說實話,若是單單隻憑借軒轅若玫剛剛說的那幾點,是不可能如此確定的,隻能達到有點懷疑的境地。


    就此,也確實不得不承認,蕭瑟在人前對感情變化的把握,確實達到了一種境地!


    一個沒有經過專門特殊訓練的人,能在這個年紀將思緒內斂到這種地步,一定經曆了不少事情。


    而經曆了這些事後卻還沒有沉寂或消亡,也就證明了這個人不簡單!


    也是因此,軒轅若玫才對蕭瑟產生了那麽一點興趣,有了將他收入麾下的想法……


    但這些想法,軒轅若玫都沒有表現出來,無論是對寒焱他們,還是對蕭瑟……


    正好借此,讓寒焱和毓靈他們因為這些事情再緊緊皮,也同時將蕭瑟攥在手裏!


    “怎麽?一心求死嗎?”


    若玫軒轅看著蕭瑟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半開玩笑的開口。


    “誰會不想好好的活著呢?”


    但現在……嗬……


    蕭瑟看著軒轅若玫苦笑的反問道。


    但蕭瑟心裏也並不覺得軒轅若玫會放過他,沒有人喜歡被利用,但自己確實是存了利用貴族區域的心思的……


    而麵前這個看著就涼薄的女子,作為貴族區域的真正幕後者,怎麽可能會容許利用自己的人繼續活著?


    不過,無所謂了……


    畢竟,自己已經不可能“好好的”活著了!


    若是……當初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或許自己是有希望的吧?


    若……那隻是一個夢,該有多好……


    那令人作嘔的氣息,令人厭惡的觸碰,比身死還要恐怖的心死……


    無助與絕望的交替,生與死的掙紮……


    誰不願意好好的活著呢?


    但……自己還能好好的嗎?


    如果可以,自己當然願意好好的活著,但現在……


    可惜,沒有“如果”!


    可憐、可笑又可悲、可歎……


    自己拖著這麽一個殘破的身體,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早就已經對這個不堪入目的世界,厭惡到了極點!


    自己沒有死去的勇氣,那就讓別人替自己結束吧……


    蕭瑟的眼眸裏了彌漫起一層水霧,似是認命又似是逃避般的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無聲滑落。


    軒轅若玫眼神微眯的看著麵前無聲流淚的男子,淒涼而又絕美!


    就之前的觀察,自己多少也能猜出,他以前經曆過什麽……


    其實軒轅若玫認為,蕭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他似乎已經看淡了一切,無懼別人給他的死亡!


    但事實上,他卻又放不下任何,恐懼自己去死亡!


    軒轅若玫揮手,茶幾上瞬間出現兩個白玉瓶,抬頭看向蕭瑟說道:


    “左邊的瓶子,裏麵是毒藥,吃了你會立刻死亡;右邊的,是能讓你為本尊所控的藥,吃下後你就是本尊的人。”


    “是死是活,選擇權在你手中。”


    蕭瑟聽了軒轅若玫給自己的選擇,無奈苦笑,最後的最後,還是要親手殺了自己嗎?


    蕭瑟將手伸向了左邊的瓶子,在空中猶豫幾秒後,最終,還是將其攥在了手裏。


    隨後,蕭瑟抬眼朝對麵的女子看去,她依舊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


    四目相對,她並未開口,但意思卻很明確。


    你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動手吧!


    蕭瑟死死攥著手中的瓶子,猶豫再三後,還是打開了瓶子,拿出了裏麵唯一的一粒紅色的半透明丹藥……


    真是漂亮啊!


    就像是對麵的那個女子,那個讓眾人臣服的尊上,那個貴族區域真正的掌舵者,像她手中把玩的東西一樣……


    極致的美麗,極致的危險!


    魅惑而嗜血,攝魂而奪命!


    危險之人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要命的!


    就在蕭瑟將藥放在嘴邊之時,就在他準備赴死之時,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了什麽……


    吃了它,自己就死了。


    原來,自己的生死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嗎?


    那……又為何那時的自己不可以掌握呢?


    若是那時,自己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惡夢般的一切?


    但反過來說,若是那時自己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自己絕對不會還有機會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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