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夔陽離開,已經有五天了,這天,白冼華帶著燕祝,到了坊陵。


    燕祝探頭看了出去,街道上,有很多賣布匹的門店,還有一些染坊。坊陵盛產布匹,其中一些出挑的,做工精美的,都被上供宮廷,遠銷五湖四海。


    “要下去看看嗎?”白冼華見她眼中放光,神色欣喜。


    燕祝迴頭看向他:“可以嗎!不用趕路?”


    白冼華笑了,與她坐到一邊,胸口輕輕靠在她後背,在她耳邊說:“趕路也不急,但是看你那神情,似乎很想下去看看,你極少露出如此可愛的神情,我實在不忍心拂了你的興致。”


    燕祝臉一紅,本能的想要向前坐了坐,可是突然想起那天白冼華那受傷的神情,她心裏一顫,於是作罷。


    白冼華看了看她發紅的耳垂,笑了笑,退了開來,對著車夫道:“去藏嬌樓,趕路這麽些日子,停下來歇歇吧。”


    外麵人迴道:“是。”


    燕祝聞言,皺了皺眉:“藏嬌樓?這名字,怎恁的熟悉?”


    白冼華挑眉,緩緩吐出兩個字:“青樓。”


    “啥?”燕祝一驚,隨後感歎:“看來您對青樓還真是特別青睞……”她特意加重了的特別兩個字。


    白冼華搖了搖頭,無奈地笑笑:“阿祝,你這是想哪去了。你可知,藏嬌樓,是藏雪山莊的產業?你又可知,每一處藏嬌樓的後麵,都修建有一座別苑,用來供莊主落腳?”


    燕祝一聽,撇了撇嘴:“你要是蓋別苑,何必選在青樓後麵,這清淨宜人的地方多了去了……”


    “阿祝,我作為藏雪山莊的莊主,江湖之中,想要取我性命的人不在少數,我若是不尋個掩人耳目的地方,我外出路上還如何安枕?恐怕不得安寧。”


    燕祝挑眉:“我倒是沒看出來,莊主竟會是如此謹慎自己性命的人……”畢竟,這是一個前世自己拿著劍抹了自己脖子的人。


    白冼華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卻也隻是說:“那當然,不好好謹慎著我這性命,我如何能夠遇到你?”


    燕祝怔住,莫名覺得心情很好。


    “但願白莊主的別苑,不是用來藏嬌的那金屋呀!”


    “嗬……”馬車中傳出白冼華一陣輕笑。


    到了別苑,發現,這確實是一出別致幽靜哦哦地方,環境也很好,有個院子,裏麵不少花花草草,但修剪的很是整齊好看。白冼華拉著燕祝,帶她在別苑裏走了一圈,大概熟悉了路之後,來到了臥房。


    “咱們今天就睡這兒。”白冼華道。


    “咱……咱們?”燕祝眉心一跳。


    白冼華點點頭,繼而又偏頭看向她:“那些客房裏,都是白閏他們住的。”頓了頓,他眯起眼睛,打量著燕祝:“難不成,你還想跟那一群男子同睡一臥不成?”


    燕祝連忙搖頭,隨後又想起,那,難道你就不是男子了?


    白冼華這才舒展了眉眼:“進去吧。”


    燕祝點點頭。


    屋內,陳設很雅致,裝飾物品也十分精致,看起來都是值錢,臥床在進門右邊一處屏風後。有珠簾遮掩,很是別致。


    燕祝看了一眼那床,還好,床很大……


    白冼華又指了指左邊的屏風,後麵應該還有一處空間:“那後麵是洗浴的地方,晚上有人送來熱水,可以洗澡。”


    燕祝點點頭,想到可以泡熱水澡,很是高興。白冼華看她心情不錯,自己心裏也雀躍不少。


    東西收拾完畢,燕祝跑去找白冼華,想找他一塊出去走走。


    彼時,白冼華正在院子裏蒔花,一院叢花中,他長身玉立,如同花中謫仙,清冷孤絕。修剪著花花草草,十分樂在其中。


    燕祝一來,就看到了這樣的白冼華,頓時移不開眼了。


    還是白冼華聽到了動靜,抬起頭來發現是她,立即展露了笑顏。


    “阿祝,你來了。”


    燕祝頓時又覺得耳暈目眩,好半天才迴過神。


    “……白莊主,聽聞世人形容您孤絕明豔,這四個字,果真是妙哉,妙哉……”燕祝讚歎。怕是前世那般容貌不俗的白洗華,也比不過今世這謫仙一般的明豔吧……


    白冼華笑了笑:“不過世人謬讚,失真的。”


    燕祝搖頭:“這可絕對不失真,這四個字,太妥帖了,這世上,估計是沒有第二個人可以用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白冼華無奈一笑,問道:“阿祝,你找我有事嗎?”


    燕祝這才想起正事:“對對對!有事!白莊主,難得下馬車落地,不如隨我一同出去走走?體會體會這坊陵的風土人情?”


    白冼華十分爽快:“好!”


    二人換了身衣服,就相攜一同出了別苑。


    坊陵的街上還是很繁華的。人也很多,有趣好玩兒的物事兒也不少。不過,燕祝仿佛對這些都不關心,一出來,就直奔坊陵街邊的告示牌。


    白冼華挑眉:“阿祝,你這麽關心這告示,莫不是還在擔心我會出賣你?”


    燕祝聞言迴頭看向他,果然,那眸子裏,正蘊著一些水霧,很是迷離恍惚。


    燕祝登時受不住了:“不是不是,莊主,您可別想太多了,這不是,我是擔心……唉,我和您說吧,我是擔心渭陽的,一些親人。”


    白冼華聞言:“哦?阿祝還有親人在渭陽?”


    燕祝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是又血緣的親人,不過他們將我撫養長大,待我如親人一般的好,我心裏,早就把他們當成我的親人了。如今,我就是怕朝廷會查到他們,所以來看看榜文,若是沒有他們的消息,我也能放心。”


    白冼華了解了:“原來是這樣,那榜文上可有消息?”


    燕祝搖頭,笑了笑:“沒有,這下我就放心了。”


    白冼華點點頭,對燕祝笑道:“阿祝,方才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不知你可願意,給我講講這些年你的經曆?”


    燕祝愣住,沒想到白冼華會這麽問,於是點頭:“好啊,那我就給你講講!”


    說著,燕祝就開始繪聲繪色的講起來。


    “自從我被那元清離劈了之後,我就覺得自己睡了很長時間,醒來的時候昏昏沉沉,卻發現立即居然成了一名棄嬰。當時,我被渭陽秀麗山上淨音寺裏的老住持崇憫給撿了迴去……”


    二人一路說著,一句笑著,但也不覺得路途上枯索無味。燕祝就快要講完的時候,突然路邊衝出一隊兵馬,差點衝撞到了燕祝。還好白冼華及時護住她,將她拉到了路邊。


    燕祝怔住,心下忐忑,擔心這些人又在貼什麽畫像,所以沒顧得上生氣。可白冼華麵露慍色,陰沉的可怕。


    隻見那些人手裏拿著一遝紙,隔一段路,就在牆上貼上一張。


    等到那些人走了之後,燕祝才抬頭看了白冼華:“我們過去看看?”


    白冼華看向她,神色恢複如初,點了點頭:“好。”


    燕祝連忙走了過去,白冼華慢慢踱著步,也跟了過去。


    燕祝看了看牆上的紙,放下了心。這是征兵的告示,和她沒有關係。


    白洗華道她身後:“擔心是關於你的?還有你說的那個,淨音寺?”


    燕祝點點頭,抬頭看了一眼白冼華:“不過,這朝廷好好的,怎麽開始征兵了?”


    白洗華眯起眼,想了想:“可能……還是跟你有關係……”


    燕祝不解:“跟我有關係?我能有這麽大麵子?”


    白冼華笑起來:“該是你劫刑場的事情,讓朝廷感到了危機。要知道,你劫的人犯,不是一般的犯人,他是宣揚前朝舊事,讚譽末帝和祝相的逆賊。”


    燕祝聽完,無奈一笑。


    白冼華接著說:“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這些年,天元多處暗潮湧動,這幾年打著‘複白還祝’旗號的人越來越多,多數都是那些異姓藩王,被發配遠地,不服天元的統治,就借著咱們旗號,好給他們謀逆的罪名,多一些正當理由,畢竟,當年咱們得事情,還是有些知情者的……”


    燕祝憤然:“哼!一群大活人欺負咱們作古了奈何不了他們了是吧!就隨隨便便給咱們頭上扣屎盆子!”


    白冼華搖頭笑笑,又接著說:“所以,天元在連續三百年的繁榮之後,開始趨向動蕩,皇室為了鞏固政權,自然會未雨綢繆,提前招兵買馬,穩健皇權。”


    “……而且,南邊的長湫,也一直不是很安定。他們雖然沒有與天元敵對的打算,但是百年以來,一直派人在天元國境內常駐。我也派人打聽過,好像在尋找什麽。”白冼華道。


    “尋東西?什麽能讓他們尋了幾百年?莫非是什麽寶貝?”燕祝挑眉。


    白冼華搖頭:“誰知道。不過那長湫的開國皇帝,可是你的老部下,當年你可知道他有什麽執著的事物?”


    “你是說蘇湫?”燕祝一提起這個名字,便想起了許多往事。


    蘇湫雄韜偉略,燕祝當年早就看出他是帥才,可不知怎的,就是要賴在燕祝身邊,怎麽攆都攆不走。燕祝無奈,也就讓他留下,做自己的一名客卿。有事時就出出主意,沒事時就下下棋。


    蘇湫,也是當年為數不多的衷心於她的人,她的至交好友。當年她遭難,便安排人敲暈了他帶他離開,後來她身死,便是生死相隔,再不曾相見。


    如今她又活了,聽聞他建立長湫國,便知道他當年活了下來,心下欣慰不少。


    “嗯……他這人天天在我府上不是看書就是下棋……執著的東西……我還真沒見過他對什麽東西有過執念。”燕祝想了想。


    白冼華聞言眉心一跳:“天天在你府上?”


    燕祝點點頭:“是啊,你忘了?他是我的客卿。自然是日日住在我府上……唉,你等等,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


    還沒說完,白冼華長袖一甩,已經轉身離開。


    ------題外話------


    傲嬌莊主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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