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聽著靈蛇峰張峰主的陰陽怪氣,蕭啟冷笑一聲,“有本事你在月汐麵前也這麽說。”


    誰都知道,月汐這個女人,惹不得也說不得,萬一她心情一個不好,能直接滅你全家,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所以他們也隻敢在背後非議一下這個厲害的女人。


    隻是眼看峰比大會就要開始,十一峰峰主都已經到了,還是沒看到月汐。


    “哎,你說,月汐是不是知道自己贏不了,所以幹脆不來了?”


    他們倒是希望她不來,但是怎麽可能呢?


    “不是聽說她閉關了嗎?這都多久了,三四年了吧。”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閉關?”


    羅錦川、毛文淵和鍾情玉看著剛剛從師尊書房裏走出來的男人時,齊齊失聲。


    男人他們都見過,但是萬萬沒想到,進去的是師尊,出來的就變成了這個男人——師尊的書房等閑人都不得進入的。


    “師,師,師尊?”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敢相信,朝夕相處了這麽多年的師尊,竟然藏著這麽大的秘密。


    沒想到,時常與大師兄一起的人竟然就是師尊。


    那……大師兄知道這件事嗎?


    四個人中也就戚錦隱隱有些察覺,隻不過他沒有打探別人隱私的愛好,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敬重的師尊。


    所以,當雲子清帶著四名弟子來到蒼屏峰,在十一位峰主或震驚或詫異的眼神中,悠然地坐在了妖月穀的位置。


    “哪裏來的黃口小兒,這是你能坐的位置?”


    妖月穀的人不能得罪,難道還怕這麽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不成?


    結果所有人裏麵就隻有靈蛇峰的張峰主跳了出來,自以為大義凜然地指責起雲子清。


    戚錦和鍾情玉彼此麵麵相覷,臉上是強忍的笑意。


    果然,誰都不可能想到師尊其實是男人啊。


    “黃口小兒?”


    雲子清單手撐著下巴,眼神慵懶地看著張祿,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張峰主,論年紀,本……穀主似乎比你大,我若是黃口小兒,你又是什麽?蝌蚪嗎?”


    “什,什麽‘蝌蚪’?”


    聽到張峰主的疑問,雲子清微微愣了愣,好笑地勾起唇,想到祁修寧在與他說起這些他從未接觸過的東西時,臉上是真心的笑容。


    “我想說,張峰主應該還沒有忘記自己的紫金鞭吧,如今還掛在我妖月穀的書房。”


    這件事隻有張祿和月汐兩個當事人知道,畢竟打賭還輸了,說出去除了丟人,也會讓他在弟子麵前抬不起頭,所以雲子清答應過他,等到峰比大會上,他會堂堂正正贏迴去。


    “如果忘了也不打緊。”雲子清看著張祿難看的臉色微微勾起唇,“靈蛇峰因為之前的出言不遜可是賠了一名天資卓絕的弟子,如今還在明月峰名下吧。”


    雖然這件事所有人知道,但是加上紫金鞭,很難讓人不相信,眼前這個俊美絕倫、氣若謫仙的青年,就是妖月穀之主。


    “你,你……”


    麵對笑的一臉無害的雲子清,張祿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一場無傷大雅的鬧劇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峰比大會采取淘汰的模式,一對一抽簽選對手,贏的繼續下一場比試,輸的,直接滾迴自己的師門。


    “我的是逍遙峰的鄭功師弟。”


    羅錦川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名字,然後湊到師弟師妹身邊看他們的對手。


    “靈蛇峰水瀟瀟。”


    “我的是明月峰的譚琦師弟。”


    就在大家要把結果交上去的時候,妖月穀的丹竹突然急匆匆跑來,在雲子清耳邊說了兩句話。


    “果真?”


    雲子清愣了愣,直接站了起來。


    “嗯,現如今正在主峰門口。”


    “讓他進來。”


    雲子清沒想到,祁修寧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迴來。


    不過一盞茶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了,妖月穀,雲子清的得意大弟子祁修寧,迴來了。


    “嗬!師尊!”


    祁修寧看到雲子清很開心,腳下都不自覺加快了幾步,越過師弟師妹,直接來到他身邊,伸手正要抓上他的衣袖,似是想到了什麽,又默默地收迴了手。


    “……嗯,去抽簽吧。”


    相比於祁修寧對他久別重逢的欣喜,雲子清對他的態度,似乎比當年初見時更加冷了幾分。


    是四年不見,生疏了吧。


    祁修寧應了聲,走過去隨意挑了一張紙條,看也不看就走了迴來。


    慢慢來,反正……來日方長。


    “師兄,師兄,你剛才打敗百裏師弟的那一招叫什麽?太厲害了,我們能學嗎?”


    為期三天的峰比大會最終以妖月穀再次大獲全勝而告終,尤其是祁修寧,不知這四年他在外麵經曆了什麽,修為也已經突破了元嬰中期。


    隻是……


    走得最慢的明月峰峰主金明月下意識迴頭,果然看到那少年除魔師眼中對雲子清的熾烈愛慕,眉頭微微攏起,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冤孽啊!


    祁修寧抬起頭,遠遠地看著金明月離開,嘴角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冷哼一聲追上了雲子清。


    “師尊,我從人間帶迴來很多好東西,我拿給你。”


    他說的沒錯,他帶迴來的,都是非常好的東西,而且幾乎是送到了雲子清的心坎上。


    “這次迴來,要停留多久?還是說……不走了?”


    他的靈力已經無法探查祁修寧的儲物袋,裏麵有什麽東西,也隻有他自己知道,雲子清並不能判斷此祁修寧,還是不是原本的祁修寧。


    當年的祁修寧,不會叫他“師尊”。


    除了離開的那一天。


    “你派些人跟著祁……”雲子清看著來人正要說出祁修寧的名字,忽然想到穀中也有一個祁修寧,便換了一種說法,“派些人去南邊,找一個人,看著他,別讓他迴來……”


    更多的話,祁修寧已經聽不見了。


    他就知道,阿遙那麽聰明,他怎麽可能瞞得過他。


    不過也沒事,隻要阿遙不揭穿他,他就還是他的大弟子祁修寧。


    而且,他給阿遙準備了一份大禮,他一定會喜歡的。


    “你確定?”


    突然傳來魔族公主出現在北冥,就算祁修寧是騙他的,他也要走這一趟。


    最重要的是,冥獄也在那裏。


    “我迴來之前曾經見過她,不過那時候我不知道她就是魔族的公主俞聽雪,否則我一定把她抓迴來,任由師尊發落。”


    “不是你的錯。”雲子清擺了擺手,沒讓他繼續說。“迴去準備一下,明天出發,去北冥。”


    “……好的,師尊。”


    他可是千辛萬苦地調查到,北冥有個冥獄,而阿遙的父親就在那兒。隻要是關於他父母的事,他一定會放在心上。


    羅錦川、戚錦幾人怎麽也沒想到,師尊和大師兄又要出遠門,想到他們的修煉也幾乎到達瓶頸,是時候下山曆練了,便一起跟雲子清辭行。


    “嗯,路上小心。”


    送走了幾個徒弟,雲子清重新變迴月汐的模樣,在牆上畫出一個千裏傳送陣,灌入靈力,與祁修寧走了進去。


    北冥在山海大陸的最北方,那裏的靈力受到限製,所以雲子清的傳送陣,隻能把人帶到北冥之外的詭城。


    詭城,即“鬼城”,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活人,要麽是已經死了但心願未了的鬼魂,要麽就是被人惡意殺害找不到迴家的路的孤魂野鬼,他們在鬼城中,能夠像普通人類一樣衣食住行,也能觸碰到任何東西


    但,過詭城,需要付出極其昂貴的過路費。有時候可能是巨額的金銀財寶,有時候是同行的妻小,有時候又有可能是你的一根手指,端看城主的心情。


    至於今天嘛……


    正好是城主三百歲大壽,心情大好,本是交些銀兩就成,但在看到雲子清和祁修寧一男一女之後忽然改變了主意。


    “我們城主說了,歡迎公子和夫人前往城主府吃酒。”


    “我不是……”


    開口想解釋他和祁修寧是師徒,卻被祁修寧打斷,他悄聲的在他耳邊說話。


    “師尊,且看他想要做什麽,隻能先委屈師尊做一迴祁夫人。”


    “嗬!”


    雲子清冷笑,到底沒有拒絕,誰讓他如今是個女相。


    “客氣了,您請!”


    詭城城主三百歲,祁修寧以為,應當是位風華正茂的少年人。


    然而被管家牽引著進入城主府,真正見到詭城之主時,祁修寧差一點被他滿麵的溝壑嚇住了,下意識抱住雲子清,在他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環住了他的腰,在所有人都在關注城主的時候,他在偷偷地暗喜。


    終於……抱到了阿遙。


    下一次,更進一步都不在話下了。


    嘿嘿!


    被邀請過來參加壽宴的男女並不隻有雲子清這一對,還有另外三對,隻不過他們確實隻是單純地來蹭一頓吃的。


    “別吃。”


    雲子清眼看祁修寧和那幾人一樣夾了一筷子,安穩地放在了他麵前的碟子,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小聲地提醒他。


    詭城的東西,哪裏是能隨便入口的?


    “嗬……放心。”


    所以……祁修寧又是怎麽知道這裏的食物有問題?


    “吃啊,吃,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


    城主熱情地招待讓人毫不設防,那三對男女已經如願地吃喝下他們精心準備的“飼料”,就看晚上,是否會進行屠宰。


    “師尊,你覺得……他們可憐嗎?”祁修寧湊上來,在雲子清的耳邊低低地說話,語氣帶著一絲輕佻,又不想等雲子清地答案,繼續說著,“他們的手裏,可是死過不少人的,尤其是半大的孩子,他們活生生地剖開孩子的身體,取出他的內髒,隨意地丟在野外,然後一刀一刀地片好孩子的屍體,然後放在火上炙烤……”


    “……唿……”


    雲子清如何看不出來他們身上背負的人命?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出手阻止他們自己作死。


    隻是那樣的畫麵被祁修寧描述出來,還是讓雲子清很不舒服。


    “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雲子清合上眼,不想再聽祁修寧的嘲諷。


    他果然不是他認識的修寧。


    這個祁修寧,冷血得似乎沒有在意的東西,幾乎找不到破綻。


    “嗯,師尊,希望你睡個好覺,做個……好夢。”


    一個有他的好夢。


    墮神台之巔,紅衣青年背對著一幹肱股之臣,他們在逼他離開他們大曆朝的太子。


    “嗬嗬嗬!大曆王朝堂堂的太子殿下……”青年妖豔的容貌讓在場所有人更是心頭一震,紛紛斂下神色。那眼尾的紅痣帶著一份蒼涼,一份“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劇,最後迴頭看了一眼這些所謂的良臣,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豔麗的弧度——大曆王朝的雲遙國師,姝色無雙,豔麗非常,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他的真實麵貌,他們卻在逼他去死。


    “好!好的很!”


    “阿遙——”


    “不,不要,阿遙,不要。”


    已經許久沒有做這個夢了。


    祁修寧從噩夢中驚醒,下意識去看躺在身側的人,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


    幸好,你還在。


    就算不記得從前的事也沒關係,隻要你還活著,隻要你還在我的身邊,不管你是人還是妖,甚至是鬼也無所謂,隻要讓我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你就好。


    雲子清的睫毛微微顫動,祁修寧趕緊收斂心神,閉上眼裝睡。


    那是……誰的記憶?


    是誰在叫他?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祁修寧身上的被子有大半落在地上,胸前大片的肌膚裸露著,一枚看起來十分廉價的狼牙,正小心翼翼地戴在他的脖子上,粗糙的表麵甚至因為長久地把玩磨得光滑無比。


    這樣心機深沉,藏頭露尾的人,竟然會有喜歡的東西?


    祁修寧能感覺到雲子清迫人地盯視,他等著他動手殺他,不想卻忽然覺得身上微微一沉,厚重的被褥已經蓋了上來。


    他竟然……竟然……


    “師尊?”


    明知他目的不純,為什麽還要對他好?明知道他不是他的徒弟,為什麽任由他就在身邊?明知道他的禮物,或許隻是一個騙他過去的借口,為什麽義無反顧地就跟他來了?


    “師尊,其實我……”


    “噓!先別說話。”


    卻原來屋外燈火通明,詭城城主果然來了。


    他的目標看起來應該是他們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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