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


    見他還要往嘴裏灌酒,盛清越不得不搶先把他的酒杯奪過來,放得遠遠的,結果就看到這小家夥一下子蹦到椅子上,嚇了他一跳。


    “唉~”


    盛清越歎了口氣,無奈地起身,想要扶他下來。


    “你是誰?”喝醉了的澹台淩風顯然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麽,甚至連記憶也出了點問題,盯著盛清越看了很久很久,才終於咧嘴笑了起來。“我認得你,你是……”


    說到這裏,澹台淩風的語氣頓了頓,似乎在考慮自己心裏的那個答案,然後在江逸塵他們驚恐的表情中,張開了雙臂,放任身體自由下墜。


    “我……朋友。”


    澹台淩風的聲音很含糊,就連離他最近的盛清越都沒有聽清他說的話。


    江逸塵隻覺得他和李旭現在有點多餘,風哥和盛美人之間的氛圍怎麽怪怪的?


    “咳咳,那什麽,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兩個就先走了。”最後還是李旭的反應比較快,拉著江逸塵就迅速離開了包廂,臨走前十分鄭重地把澹台淩風交給了盛美人。“風哥就交給你了。”


    “拜拜ヾ(?w?`)o”


    澹台淩風聽到有人在和他說“再見”,伸出手,也不知朝著哪裏揮了揮,然後整個人繼續掛在盛清越身上。


    “你到底喝了多少?”


    盛清越看他現在的狀態,大概是不能自己走迴去了。


    “不多,四、四五杯、杯吧,還是六七杯?”澹台淩風眯著眼睛皺了皺眉,最後搖了搖頭,“不知道了,反正不多。”


    哼!


    說話都開始大舌頭了,還不多?


    “唉~走吧,迴家了。”


    從這裏出發,不管是迴家還是迴學校,打車也要二十幾分鍾。


    “唔……等一下。”


    澹台淩風忽然想起了什麽,瞬間直起了身,摸索著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跌跌撞撞地遞了過來。


    “生、生日快樂,盛清越,寶,寶貝。”


    說完生日祝福,澹台淩風也不管他有什麽反應,十分強硬地就把禮盒塞了過來,一副他不接受也得接受的模樣,“這是我自己做的,你、你不能嫌棄。”


    盛清越垂眸看了看手裏的盒子,做工簡陋,材質一般,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你打開看看?”


    澹台淩風還是很期待盛清越看到他禮物後的表情的,一個勁地催著他打開盒子。


    盛清越瞥了他一眼,伸手解開了絲帶。


    “雕的是我?”


    盛清越一眼就認出盒子裏的木雕人形是自己,雖然外表沒有打磨好有些粗糙,但是從輪廓上還是能夠分辨出他的模樣。


    “嗯,我學了好幾個小時才學會雕木頭的。”


    也許是喝醉酒的緣故,澹台淩風說這話的時候帶上了一些委屈,當著盛清越的麵伸出了手,隻見他的兩隻手上到處都是被刻刀劃傷的口子,有幾個地方連皮肉都翻起了,這人卻沒有好好處理。


    “……迴去幫你處理。”


    不過是短短兩三個小時,他已經因為澹台淩風歎了好幾口氣。


    這小家夥真是天生來克他的吧。


    隻是就在兩人剛剛離開桃花源,準備攔車迴學校的時候,一輛急速行駛的麵包車突然在他們緊急刹車,還沒等澹台淩風看清眼前的龐然大物是什麽東西,就從車上跳下來四五個黑衣大漢。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直指澹台淩風。


    “嘭——”


    隻是這幾人千算萬算,卻漏算了盛清越的武力。


    在他們分工明確想要從盛清越手裏搶人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失敗。


    盛清越在發現不對勁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帶著澹台淩風躲開了黑衣人的襲擊,還反身一腳就踹到了其中一人的腹部,隻見那人直接呈拋物線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麵包車的車頂,滾了一圈,又重重地落到地麵一口氣沒接上來,眼睛一翻就昏了過去。


    那一頭為首的黑衣人見一擊沒有得手,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徐少的情報網不是說隻是個普通的大學生麽?


    身邊有個這麽厲害的練家子竟然沒有調查出來?他們是幹什麽吃的?


    同樣是為徐少做事的,徐涿卻更加重視情報網的那批人,讓他們這些在刀尖上行走,隨時都會丟命的人十分不滿,要不是為了那些神奇的藥丸,他們又怎麽可能替徐少做事。


    這邊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桃花源畢竟是個公共場所,竟然有人敢當街綁人,簡直是無法無天,也有人終於反應過來報警,卻沒想到一個數字還沒摁下去,事情就有了驚天的逆轉。


    盛清越明明還帶著一個人,在幾個黑衣人的抓捕下卻依然如魚得水遊刃有餘,甚至還能夠在他們露出破綻的刹那解決他們。


    眼看自己人越來越少,都被對方一腳或一個手刀弄暈,耳邊也隱隱傳來了警笛的長鳴,為首的黑衣人終於決定暫時先撤退。


    麵包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整個過程甚至沒有超過十五分鍾,卻讓周圍的人都看了一場大戲,在麵包車消失後,紛紛自發地鼓起了掌。


    偏偏事件的當事人,澹台淩風同學,已經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還傻乎乎地抱著盛清越蹭了蹭,越發像一隻收起爪子的貓科動物,慵懶又可愛。


    澹台淩風第二天是在酒店的雙人大床上醒來的,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沒有一點印象,周圍沒有江逸塵他們,就連盛清越都不在。


    他們去哪兒了?


    昨天他喝醉之後到底做了些什麽?怎麽一個人都不在了?


    “哢!”


    正想著,開門的聲音傳來,澹台淩風一抬頭就看到盛清越提著早餐朝他走來。


    “先去洗漱,吃完早飯就迴學校,你今天是不是有課?”


    雖然有課,但是澹台淩風一點也不想迴去,他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


    “我昨天……有沒有說一些奇怪的話?或者做了什麽不太好的事?”


    正把袋子裏的早餐一一放在桌子上,盛清越的動作忽然頓了頓,然後抬頭看向他。


    “沒有,你喝醉了之後就睡著了,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非常安靜。”


    “是嗎?”


    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喝醉了之後不會耍酒瘋。


    不過盛清越都這麽說了,那就當是吧。


    “江逸塵他們呢?”


    他們不會那麽不講義氣地把他丟下自己跑了吧。


    “嗬!”盛清越把一碗粥推到澹台淩風麵前,無奈地勾了勾唇,“看來你確實不記得昨天的事了。”


    盛清越的話頓時讓澹台淩風警覺起來,第一反應是自己趁著酒膽做了些什麽,可是清越剛才明明否定了這種可能,所以……昨天到底還發生了什麽?


    “昨天我們離開桃花源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六七個黑衣人,他們想把你帶走。”


    盛清越還是不明白,澹台淩風社交也就是學校和東湖園兩點一線,怎麽會有人點名道姓地要抓他?“你得罪了誰?他們很明顯是衝著你來的。”


    “不隻是我。”這幾天一直提心吊膽地警惕著周圍的陌生人,徐涿的人終於動手,反而讓澹台淩風鬆了一口氣,“你也是他們的目標。”


    想到昨天晚上盛清越是一個人麵對幾個兇神惡煞的狂徒,澹台淩風心跳都快停了,早飯也不吃,一把就抓過了他的手開始檢查。


    “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盛清越已經習慣了他隨時隨地地觸碰,所以這一次並沒有躲開,而且十分配合地脫了外套。


    “唿……沒有傷口,還好。”


    別說傷口,連一塊淤青都沒有,他畢竟是一腳就能夠把八十公斤的男人踹飛的人。


    “所以……你一個人把他們都解決了?”


    澹台淩風所謂的“解決”,和“處理”差不多,但是到底是法治社會,故意傷人是會判刑的。


    當然,昨天如果沒有澹台淩風這個拖油瓶,那幾個人哪裏就能跑掉。


    “他們跑了。”


    “……哦,幸好。”澹台淩風有些慶幸,嚴肅著一張臉,把翟安路的電話內容複述了一遍,“翟警官的大致意思就是讓我們最近盡量別離開學校了。”


    上京的人權勢太大,有學校這個保護傘,他們或許還會收斂一些。


    “上京的太子爺?”


    “是的,就是我們昨天看到的新聞,薛弘義隻是其中一個。”


    澹台淩風還生怕他不知道這三個人的名號,特意給他介紹了一番——其實他自己也一知半解,隻知道他們很厲害,很有權勢。


    “不過這次針對我們的可能是徐涿。”


    會是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嗎?


    盛清越想起那個在他麵前服毒自盡的死士,他的記憶裏出現的麵具人,很有可能就是這三人之一。


    看來,他得親自去一趟上京。


    不過在那之前,他答應了淩風去看秀,也答應了舒燕解決黃鼠狼的事。


    “風哥,你確定不是偷偷交了女朋友,想和人家約會?”


    聽到澹台淩風說起社團活動那天的行程,江逸塵終於沒忍住說了出來。


    “什麽意思?”


    澹台淩風還在做規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意思就是,你又是約人家看秀,又是請客吃飯,然後還要一起看電影,這些難道不都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


    “你不是gay嗎?怎麽也懂這些?”


    澹台淩風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嫌棄什麽,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誰說gay就不懂撩妹了?理論經驗也是經驗,總比你這個感情小白強吧。”


    “嘿~你怎麽還上升到人身攻擊了?”澹台淩風合上本子,一個鎖喉就把江逸塵壓在了沙發上,“你踏馬還說不說?說不說?”


    “臥槽!你怎麽說動手就動手?”江逸塵直到後背撞在沙發上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襲擊了,下意識朝站在一旁看他們胡鬧的李旭求救,“旭,救救哥——”


    “哼!不救。”


    李旭冷哼一聲,裝作沒有看到。


    他倒是沒想到,江逸塵還會撩妹呢。


    “九日,你不愛我了……”江逸塵仿佛一瞬間戲精上身,看著李旭一臉悲傷,直接把澹台淩風氣笑了。


    就這樣了還要給他撒狗糧?


    過分了昂!


    “不過言歸正傳,盛美人沒同意陪你去看秀嗎?”


    所以風哥才“一怒之下”請了別的妞?


    不會是蔣若雪吧?


    “想什麽呢?我和蔣若雪有什麽關係?我請她幹嘛?”澹台淩風一巴掌乎在江逸塵腦袋上,“我早就說了,我和蔣若雪就是普通校友的關係。”


    “還有,誰跟你說清越沒同意的?”澹台淩風說到這兒就十分得意,“他對我這麽好,怎麽會拒絕我呢?”


    不是他自大,盛清越就是對他特別嘛!


    “切!”


    江逸塵李旭還有教授不約而同的“切”了一聲,如果可以,他們想打風哥。


    “哦喲,約會去啊?”


    看到澹台淩風要出去,澹台青娥終於忍不住開口,上下打量著他,“嘖嘖嘖,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你穿這身衣服還挺人模狗樣的。”


    不僅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頭發居然還打了蠟。


    這是有情況啊。


    “不,要,八,卦!”澹台淩風伸手把一臉興奮的澹台青娥推開,麵無表情地道,“和朋友去看我們社團的漢服秀。”


    “那也不用這麽早出門吧?”


    澹台青娥抬頭看了一眼時間,才早上七點十幾分。


    “秀場八點半開始,我們已經晚了。”


    澹台淩風一邊說著話一邊已經出了門,繞去了a座,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建築,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靠近沂蒙山的別墅,頓時被這裏的環境驚住了。


    隻見院子裏一大片的玫瑰地,種植著紅的、黃的、白的、藍的、黑的,各種顏色的玫瑰,每一支都生機勃勃。除此之外,還有一盆盆各種各樣的多肉盆栽,滿眼的綠色。


    他不知道盛清越是什麽時候搬過來的,但是看到這滿園子的花團錦簇,沒有大半年也養不出來吧。


    “都是我種的,好看吧。”


    正好盛清越出來,看到傻乎乎站在門口的澹台淩風愣了愣,微微勾起唇給他開了門,語氣難得的有些炫耀。


    “你種的?”


    澹台淩風在此之前根本沒想過,貴公子一樣的盛清越,竟然會自己動手種花,還養得這麽好,每一支都在它最蓬勃的花期。


    “嗯哼?”


    盛清越輕哼一聲,站在玫瑰花叢旁彎下了腰,掐斷一支藍色的玫瑰。


    “哎,小心玫瑰花刺……”


    盛清越直起身,勾了勾嘴角,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張灑金的花箋,小心地把藍玫瑰包起來,然後遞給他。


    “送你。”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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