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


    崔知知本想探出腦袋查看毛文平的情況,卻不期然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眸,嚇了一跳,卻見他微微揚了揚唇,拖上行李離開了此地。


    他們……被發現了?


    而徐鵬,從剛才開始就已經不在狀態,恍惚間覺得自己眼花了,怎麽會看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飛進了毛文平的身體,然後他就開始僵硬地爬護欄了。


    “咕咚!”


    他知道那人的最後一眼是在警告他們。


    這種事情這麽匪夷所思,他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澹台淩風的眼皮一直不安分地跳動,讓他總感覺有什麽要發生似的,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這已經是他第n次歎氣了,教授終於忍不了低氣壓的蔓延,迴頭看了過來。


    “哥,你已經歎了至少16次了,到底遇到什麽難題了?說出來,哥們兒幫你解決。”


    澹台淩風無精打采地瞥了他一眼,翻來覆去地關掉微信又打開,依然沒有迴消息。


    “臥槽,風哥,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教授大驚小怪地一通吼,把另外兩個人都吸引了過來。


    “什麽情況?風哥你背著我們脫單了?說好的朋友一生一起走,未來做個單身狗呢?”


    “嘖,滾——”


    麵對三雙閃著控訴和八卦的卡姿蘭大眼睛,澹台淩風煩躁地轉移陣地,霸占了江逸塵的位置和電腦,耳機一戴,誰也不愛。


    江逸塵和教授麵麵相覷,心裏更加肯定風哥瞞著他們戀愛了,而且八成是蔣若雪。


    之前不還死活不承認麽。


    “叩叩!”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一寢室的人都嚇了一跳,膽子最小的教授下意識去看時間。


    臥槽,夜裏十一點五十七分,接近零點。


    這個時候突然響起敲門聲,很難不讓人想到午夜兇鈴,哦不,午夜敲門。


    “叩叩!”


    半天沒有人去開門,外頭的人又敲了兩聲,每一下都敲打在教授心上,嚇得他直接跳到了毫無防備的江逸塵身上。


    “嘭——咚——”


    兩聲巨響,是江逸塵和教授摔倒的聲音,還特麽砸到了澹台淩風身上。


    “嘶!”澹台淩風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衝動是魔鬼”,一邊推開這兩個絆腳石往門口走去,卻在看到門外的人時沒控製住驚訝的聲音,“清越?”


    “什麽?盛美人來了?”


    屋子裏剛剛站起來的教授和江逸塵一前一後衝出來,果然看到門口的盛清越。


    澹台淩風都還沒和盛清越說上話就被這兩貨打斷,一手一人地揪住他們的衣領往屋裏推。


    “滾一邊去。”然後又迅速變臉,嘴角微微翹起,伸手接過了盛清越手裏的行李箱,“我還說你什麽時候會來,沒想到會這麽快,還……還到我們寢室了。”


    小輪子在地麵發出骨碌碌的聲音,準備推進澹台淩風的房間。


    “唉?風哥,為什麽盛美人要和你一個屋?我也是一個人啊。”教授上前一把摁住行李箱,本來就是開玩笑,嬉皮笑臉地開口,“盛美人,跟我住吧,我的房間比風哥的大。”


    “得了吧,就你那個狗窩,我們清越肯定不喜歡。”澹台淩風直接在教授抓著行李的手上拍了一下,趁著他吃痛鬆手的間隙,迅速把行李推進了自己的屋子。


    “這麽晚才來,打擾了。”


    澹台淩風的房間和教授的其實是一樣的,隻不過因為放的東西比較多,整個空間看起來就顯得有些擁擠。


    正對門的是一麵貼滿了畫的牆,素描、水彩、國畫,山川、名流、花鳥,看筆鋒,是出自一人之手,畫作的角落,赫然題著“澹台淩風”的名字,唯獨一幅畫是例外。


    盛清越有些意外地看著畫中的自己,是那日東湖園外的車站,是人群中的驚鴻一麵。


    “什麽時候畫的?”


    畫中人倒是抓住了他幾分神韻。


    澹台淩風也發現了自己還沒把盛清越的畫像收起來,本來想趁他還沒注意的時候偷偷藏起來,誰知道他一進門就衝著畫像去了,一下子讓他有些尷尬。


    這麽一來,盛清越會不會覺得他是變態?


    “那個……我不是……我就是隨便畫畫。”


    盛清越看他著急解釋,眉梢染上了些許笑意。


    “很好看。”


    也不知道說的是自己還是畫中的人。


    “還是不及你三分顏色。”


    靠!靠!靠!


    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澹台淩風臉色變了又變,從耳根開始逐漸燒的通紅。


    “咳,咳,我的意思是……那個,我還是先整理床鋪吧。”


    說著就跑了開去,從衣櫃底下拿出一整套床上用品——這些本來是自己備用的,沒用過,現在正好先給清越。


    “嗬……一起。”


    盛清越輕笑,聽得出來他很高興。


    兩張床挨得近,澹台淩風正要把另一張床移迴原本的位置,就見盛清越把手放在了床頭,搖頭。


    “就這樣吧,沒事。”


    “喵!”


    一聲貓叫,打破了一室和諧。


    盛清越看了一眼已經蹲坐在門口往裏張望的某隻黑貓,伸手招了招,然後就見它屁顛屁顛地小跑著過來,絲毫不見之前的高冷,還非常心機地蹭了蹭盛清越的手,後腿猛地一蹬,整隻貓就像離弦的箭一般躍上了盛清越的手心。


    臥槽!


    “美人,這貓是你的?”有心目睹黑貓“投懷送抱”的教授驚訝地開口,“你知不知道學校禁止養貓?不對,是禁止一切帶毛的寵物。”


    怪不得之前風哥的態度變得這麽奇怪,原來是盛美人的貓。


    “你們可以叫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好的,清……清越。”


    三人頂著澹台淩風淩厲的目光,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盛清越的名字,然後迅速逃離。


    嗚嗚嗚……風哥太可怕了。


    這濃濃蔓延的占有欲,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們都撕了。


    他們真的是太難了。


    無法理解一個顏控對美麗事物的掌控欲。


    “家裏目前沒有人能幫我照顧它們,所以就帶來了,希望不會影響到你們。”


    影響是不會有什麽影響,隻要不被老高發現。


    再說了,他們風哥都默認了,他們又能說些什麽呢,當然是答應啦,再說了,黑貓不是挺可愛的嘛,而且蠻乖的。


    “唔,還有……”


    盛清越頓了頓,從連帽衫的帽子裏拎出了從剛才開始就縮到角落裏的某倉鼠。


    “臥槽!”


    大佬牛逼,養貓的同時居然還養了倉鼠,如何保證貓不會把倉鼠一口吃掉?


    “黑風不會吃了它嗎?”


    教授小聲地開口。


    “不會,他不敢。”明明盛清越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跑過來湊熱鬧的三人組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噤,不約而同地為黑貓感到默哀。


    有這樣一個偏袒倉鼠的主人,小黑實慘。


    “咳咳,為了慶祝盛美……額,清越來我們寢室長期定居,走走走,吃夜宵去,我請客。”


    江逸塵直接遊戲也不打了,招唿著大家一起,決定去學校附近大排檔吃烤串兒。


    “你瘋了?現在已經快一點了,怎麽出去?”


    李旭白了江逸塵一眼,指著手表讓他注意時間。


    “說的你好像沒爬過牆似的。”江逸塵沒搭理他,而是看向澹台淩風和盛清越,顯然是要他們拿主意。


    “去嗎?”


    澹台淩風有些意動,主要是就算現在洗洗睡了,他也睡不著,精神還是處在很亢奮的階段。


    然後,最後的討論結果就是——去。


    結果在爬水管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也不算是麻煩吧,就是倒黴催的澹台淩風在下去的時候被一隻大老鼠驚了一下,直接嚇得鬆了手,好在被人接住了才免去骨折的下場。


    “我去,剛才嚇老子一跳。”澹台淩風心有餘悸地控訴著,“我們宿舍樓外牆居然有老鼠,踏馬的還是會飛的老鼠。”


    “飛鼠?咱這地方會有這玩意兒?”


    學過生物知識的都知道,飛鼠,或者說鼯鼠,多數生長在熱帶與亞熱帶的大森林裏,怎麽可能出現在這充滿煙火氣的城市裏。


    “是‘會飛的老鼠’,不是‘飛鼠’,ok?”


    澹台淩風並不想糾結在這一點上,幹脆拉著盛清越就先走一步了。


    “龍淵巷……”


    大排檔的位置要經過龍淵巷,澹台淩風站在巷口有些踟躕,上一次走到這裏,目睹了影傀的殺人經過,還遇到了雲遙,讓他至今心有餘悸。


    “怎麽不走了?”


    盛清越走了幾步,見澹台淩風沒有跟上,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啊,來了。”他總不能每次都遇到那種東西。


    所幸,這一迴幸運之神總算眷顧了他一迴,十分順利地到達目的地——一個幾乎人滿為患的大排檔。


    幾個男生胃口都大,尤其是李旭,稱一聲“飯桶”也不為過了,他一個人就要吃十個肉串兩斤小龍蝦,加上其他人,可以毫不猶豫地說,這十幾桌人裏麵,他們絕對是大頭。三十個肉串,十斤小龍蝦,還有一打冰啤,正好有些熱,一口冰啤下去,通體舒暢。


    也許是被其他人豪邁的情緒感染,盛清越也跟著喝了點啤酒,有點怪,味道還可以,當然,和他喝過的那些瓊漿玉露是沒法比的。


    “來來來,清越,這一杯,慶祝我們今天開始正式成為了室友。”


    “多謝!”


    盛清越舉起酒杯,小小地碰撞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如此循環,盛清越也喝了不少,臉色看起來卻絲毫沒有變化,反倒是其他幾個,不知怎的,已經有些上頭了。


    “嗝,我……我還能再來十瓶,老板——”


    江逸塵是三人裏頭還比較清醒的,一聽李旭竟然還要叫啤酒,慌忙捂住了他的嘴。


    “小祖宗,別叫了,再喝你就得撂這兒了。”


    “我還要喝,喝……今天我高興,盛美人和我一個屋睡,四舍五入就是我們同居,嘿嘿……和美人同居,說出去不羨慕死他們。”


    “嗤!”江逸塵嗤笑,起身去結賬,然後準備扶爛泥一樣的李旭起來。


    喝成這樣,大概是爬不上去的了,還是找家酒店湊合一晚上。


    “喂,走了,別真醉死過去。”


    江逸塵一腳踹在同樣迷迷瞪瞪的教授小腿上,疼痛讓他有一瞬間清醒過來,然後搖搖晃晃地起身,準備跟上江逸塵他們。


    “我們也走……吧。”


    澹台淩風看著他們三個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剛準備招唿盛清越一起離開,視線卻忽然被角落裏的那一桌社會青年吸引。


    這些人從他們剛進入大排檔時就在那裏了,現在居然還沒走,而且個個都臉色潮紅,像是在拚命壓抑著什麽,最關鍵的是,他們麵前桌子上架著的ipad上,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著黑氣。


    他還不至於認為一個ipad成精了,多半是裏麵的內容有問題。


    沒打算叫上盛清越和其他人,澹台淩風自己一個人狀似無意地悄悄晃了過去,仗著身高優勢瞥了那一桌的ipad,結果差點沒把剛吃進肚子的小龍蝦給吐出來。


    “臥槽!”


    這幾個社會青年竟然在看一個虐貓直播下飯?


    這種直播,平台居然也不封?


    想賺錢想瘋了吧?


    正經的直播間,不都是禁止傳播血腥暴力、低俗色情的內容嗎?


    “風,風哥,幹嘛呢?迴,迴去了。”


    就在澹台淩風又一次假裝路過,準備查看他們看直播的平台和房間id的時候,教授他們等不到他和盛清越,竟然調頭迴來找他,迷迷糊糊地就暴露了他的意圖。


    “看你媽的看,眼睛不想要了?”


    四個人本來就已經被血腥的畫麵刺激得精神亢奮,突然看到有“入侵者”,當下就橫眉豎目。


    “你說誰眼睛不想要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都說喝酒誤事,喝了酒更容易上頭,一言不合就動手,“我風哥,江大校霸,一根指頭都能把你們捏死。”


    平時也沒見教授有這種叫囂的膽兒,今天吃了酒,倒是酒壯慫人膽,但是拜托你,叫囂就叫囂,能不帶他的名字嗎?是在給他拉仇恨嗎?


    “算了算了,教授,你喝醉了,先迴去。”


    澹台淩風還是分得清大事小事,孰輕孰重。現在兩邊人都喝了酒,容易出事,他管不了別人,還管不了自己人麽?


    偏偏有些人找茬根本不需要理由,澹台淩風的退一步在他們看來就是慫,就越發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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