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朝東南邊是不哭海,離岸三十裏終年籠罩著厚厚的烏雲,狂風肆虐。海麵上常常有多威個水龍卷相互碰撞,撕扯,纏繞,海麵下是寬廣的漩渦和湍急的暗流。


    在這種情況下,隻要是長了腦子的生物都知道,這片海不可跨越,陷身其中不用哭泣,隻要靜靜等待必定的結果就好,那不會用太多時間,也不會有太多痛苦。


    天威朝二百二十三年五月十三日午時,離那片烏雲五裏遠地方現在停了一搜船,長九米寬兩米,中間一根桅杆,船帆收起在底部。下麵有一間木板搭建的船艙,倉前麵站了一個老人,體型微胖,身穿一件布衣,緊緊的裹在身上有點小。


    他臉色偏白沒有胡須,眼角下垂,此時眼睛睜的大大的,倒是不容易看出來,滿頭白發很是仔細的打理紮在腦後,在海風沒有一絲淩亂。


    他雙手背在身後,在艙外已經站了一段時間,姿勢沒有任何改變,一直看著前方的水龍卷。


    那道水龍卷接天連地,底部寬約百米,其中隱約有雷光閃動,老人站著的船和它相比就像馬車前的螳螂,隨時會被碾成齏粉。


    即使是這樣,老人的眼神中依然沒有恐慌,隻是焦急和期待。


    天上的太陽再近烏雲一分,忽然劈啪一聲,一道白光出現在水龍卷中,將後者劈出一個寬約三米的口子,接著從中穿出一條水龍,上麵還有一個中年書生。


    方臉橫眉,眼角微微上揚,嘴唇緊緊的抿著,頜下有幾縷胡須,身上的罡氣將一身儒衫和頭發的方巾護的滴水不沾。


    船上的老人見他出來麵上一喜,等到看見其身後跟出來的東西時,笑容已經變成了驚駭。那是一頭似蛇非蛇,似龍非龍的怪物,光滑的身體上沒有爪頭卻生了一對鹿角,一出現就已經張開了嘴咬下。


    “風候小心。”


    書生這是已經快要落在海麵,隻見他身體一震,腳下的水龍立刻化為水沫,現出裏麵的一柄細劍。


    劍身隻有一指寬,卻有三掌長,劍柄是整塊的白玉,水沫中隱隱透著毫光。


    “孽畜好膽。”


    風候話一出口,身上劍光大作,在海麵上破出一道深坑,帶著他向前飛了十多米後一個轉身定在空中,正好躲過了怪物的攻擊。


    “肯出來就好,在水龍卷裏麵我不能把你怎麽樣,現在可就不同了。”


    話落劍起,風候躍起拿住劍柄,隨手一揮,澎湃是劍氣凝聚在劍身上向蛇妖斬去。


    這一劍如流星劃過,轉瞬即至,在蛇眼上方戳出一個碗大的洞。


    蛇怪吃痛後仰,扭了幾下後發出痛苦的叫聲,如同蛙鳴,詭異百倍。


    一擊奏效,風候身形下落,足尖輕點海麵再次躍起,細劍橫斬向蛇怪露出的頸部,務求一擊斃命。


    看著這一劍就要斬到,船上的老人跟著緊咬牙關,雙手握拳跟著揮下,仿佛最後一擊是由他完成。


    這時蛇怪已經從痛苦中緩解過來,看著劍光將至,連忙縮脖點頭,頭上的鹿角竟然發出一道閃電,一瞬之間已經和劍光撞在一起,刹那間光華大作,天地間潔白一片。


    風候隻覺劍上一沉,劍勢再難遞進分毫,無奈隻能收劍迴撤。


    人沒有飛行的能力,武功練得再高也要借力,開始的時候風候能從劍上借,現在劍在手上,隻能落向海麵再借力。


    就見他一點海麵正想發力,蛇怪已經張嘴噴出一道水柱,穿過空氣時竟然有破空之聲。


    風候不敢大意,橫劍於胸作了個守勢,隻聽啪的一聲,水柱擊在劍上,力量之大壓得他向下幾分,海麵被護體罡氣蕩開,形成一個圓圓的凹形。


    風候急運真氣將力量化解,正待提劍而上,想不到水柱又至,原來蛇怪在海中長大,用水攻擊又怎麽可能隻有一次。


    風候無奈,隻能再次橫劍於胸,被後續不斷的水柱慢慢的壓到了海中,很快沒了身影。


    蛇怪停止了攻擊,紅色的血液慢慢的從頭上的傷口流下,有些已經到了眼睛裏,這讓蛇怪異常憤怒,許久沒有見到風候從水中出來,它將頭看向了船隻的方向。


    老人這時已經嚇得麵無血色,本來白淨的臉上現在和白紙差不多,不過他依然挺立在船頭沒有癱坐下去,也算是意誌堅定。


    既然讓蛇怪受傷的人在海中久不出現,殺掉和他相似的東西也能讓它的情緒得到少許緩解。


    因為一些原因蛇怪不能離開水龍卷,水柱攻擊又沒有那麽遠,它隻能試著從頭上的鹿角放出閃電。


    白光剛在鹿角出現,久未出現動靜的海麵突現一道劍光,風候後發先至從海中一躍而起,將閃電阻攔在半空。


    等到光消人現,此時他已經全身濕透,衣服和方巾緊緊的貼在身上,已經沒有了開始的瀟灑飄逸。


    “孽畜,看來是我小看了你。”


    說話間,風候已經從懷中拿出一塊竹簡,上麵的墨字已經被海水浸透,邊緣開始模糊。


    “可惜這一塊平山閑語。”


    他將竹簡扔到海麵上,人站在上麵借力,麵容一肅後將劍豎在身前,一抹流光忽現,從劍柄直升劍尖。


    蛇怪也是通靈之物,雖然看不出厲害,不過它還是直覺到了危險,連忙張口噴出水柱,想打斷前麵那人的攻擊。


    一聲輕響,風候手上的劍動了,沒有大的動作,不過是平實的一刺,卻連空中唿嘯的風都被刺破,又刺穿了激射而來的水柱。


    呲,蛇怪頸後飛濺出血液和碎肉,那是被劍氣洞穿的傷口中原有之物。


    這一劍威力如此之大,既使以風候來說也有些費力,收劍時手上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不過看著蛇怪軟軟的倒在水龍卷的缺口處,這點付出還是能夠接受。


    “恭喜風候,賀喜風候,上麵吩咐的事情總算有了交待,不枉遠來一場。”


    後麵船上的老人這時已經吩咐將船開了過來,遠遠的說道。


    “剩下的事情讓小人來辦就好,風候辛苦了,上船來好生歇息。”


    風候將劍收入腰間軟鞘,看上去隻是多了一副玉扣的腰帶,隨後抬手一揚。


    “肖老還不要過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這頭海蛇已經成精,萬一有什麽變化就不好了,東西還是我去取吧。”


    說罷不等船上的肖老迴話,一點腳下的竹簡已經向著蛇怪的屍體掠去。


    蛇怪差不多有成人的腰那麽粗細,頭部更大,風候單腳站在它的鼻頭,並起食指和中指,暗運真氣輕輕的劃開兩角之間的蛇皮。


    隻見黑褐色的蛇皮被分開之後立刻向兩邊裂開,露出一件玉器,晶瑩玉潤竟是一隻玉鹿,昂首抬足做飛奔狀。


    風候伸手拿了起來,那玉鹿也怪,一出蛇怪體內居然發出青光,似乎要踏空而去。


    “果然是寶物。”


    他一見之下居然動了心思,想要收為己有,站在原地把玩起來。


    “風候,東西找到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將風候驚醒,他迴過頭,原來是肖老見他許久不動,心急之下居然又將船開近了些。


    風候暗道一聲慚愧,他的心智堅硬如鐵,本來以為對世間俗物不會再動心,想不到今天一見玉鹿就動了貪念,看來迴去以後還要好好修煉才行。


    想到這裏,他轉過身單掌托起玉鹿道。


    “肖老放心,東西已經拿到了。”


    “那就好。”


    見到玉鹿,肖老再也無法保持平靜,撫掌大笑道。


    “好,果然天佑我大德朝。”


    “我看未必。”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在聲音的前麵還有一支戟,一支紅黑相間的短戟,已經直直的向著風候而去。


    聽到聲音再看到戟時,即使已經近到無法閃避,風候臉上一點都沒有著急的表情,因為他不光知道這戟上的力量不夠,而且對使戟的這人十分熟悉。


    隻見風候伸出左手拍在戟身上,短戟立刻改變了方向向右飛去,然後他改掌為拳向著前方轟去,隻聽啪的一聲悶響,拳頭已經與另一支短戟撞在一起。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無聲無息,而且力量十足。


    還是老樣子,風候心中一歎,正想發力將短戟震落再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豈料這時異變徒生,先前被他拍飛的短戟轉了一圈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又飛了迴來,風候沒有防備,被射中了手中的玉鹿。


    在這樣的撞擊下,那件玉器居然沒碎,隻是斜著彈飛十幾米後落向海中。


    風候當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震開短戟後,再次拔出了腰中的軟劍,腳下發力向著玉鹿跳去。


    他右手拿劍,伸左手去接,看著就要拿到,玉鹿的另一麵突然出現了一隻手,也要去拿。


    風候冷哼一聲,變握為拳轟下,對方的應變和他一樣,也轟出一拳,隻聽啪的一聲。


    兩道兇猛的真氣撞在一起,無論是那塊區域的空氣還是水流刹那間都改變了方向,處在其中的玉鹿自然也不會向下落,反而被激的向上衝去。


    風候趁勢又落迴了海中的那塊竹簡上,隻見對麵十來米遠的海麵上也站了一人,樣貌和他居然有七八想像,隻是臉型偏長,嘴角上揚,眼裏多了些瘋狂。


    那人身上穿了一件外黑裏紅的武士服,手中拿著兩支短戟,腳下的海麵上有一塊船板,身後幾十米的地方停了一條小船。


    “風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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