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胡魯騰之外,剩下的三個人氣息隱斂,但一看都知道是實力厲害的人,否則不會在江屯之地能夠立足。


    “屬下聽令!”


    車前、牛大力和江之白都拱手施禮,應了一聲,然後就站到了金光華的兩側,至於趙錢李,幾人都視若空氣。


    金光華嘴角帶笑,在江屯之地這裏,金光華說是地頭蛇,也不為過,趙錢李幾人來到這,屢屢碰壁,但金光華出手,那就不同了。


    殺靈溪宗?


    易如反掌。


    往日,金光華不願意出手,主要是怕暴露了實力,並非是怕了靈溪宗。


    就靈溪宗那點底蘊,在江屯之地的勢力內,前十名都排不進去。


    “眾人聽令,隨本官征討牛角潭。”


    “靈溪宗之流,遇上了,斬無赦!不必有所顧慮,本官隻要結果。”


    說完,金光華主動轉身,望向趙錢李,補了一句,


    “趙大人,請大人與本官同往。”


    牛角潭的靈石礦脈,有多少靈石,金光華不知道,但那裏肯定有,到時金光華得了靈石礦脈,賞賜給趙錢李幾顆,彰顯一下威風,這滿足感直接拉滿。


    趙錢李看見金光華,想到自己也是一品仙官,這仙官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趙錢李才不矯情,當即打蛇隨棍上,摸了摸俊臉,說道:


    “好!金大人,兵強馬壯,羨慕旁人,趙某實力低弱,還望金大人走在前麵,多多照顧。”


    反正,趙錢李縮了,不打頭陣,這次來江屯之地,主要是探探路,能獲得好處,那更好。


    金光華一聽,沒有與趙錢李多說,仙力凝於兩足,開始朝東邊的牛角潭趕去,一息過百裏,眨眼之際,已是飛出了數百步。


    金光華一動,後麵的四大仙吏皆跟著動了,尤其是胡魯騰,早就追了上去。


    胡魯騰四人在金光華身邊,一前一後,漸漸地離去。


    趙錢李身邊,李禮魚和上官瑩兩人臉色並不好,都目露擔憂,現在的趙錢李帶人過去牛角潭,恐怕撿不到好,還容易被傷及無辜。


    “趙大人,此地不宜久留。那金光華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知人知麵不知心,以老娘看來,不如先迴去,另作打算。”


    上官瑩是劍修,劍心通達,壓根不害怕戰死,但死在陰謀之中,就不值得了。


    在上官瑩看來,江屯之地的人都是人精,趙錢李想在其中混水摸魚,難如登天,現在跟過去,圖看個熱鬧,一個不慎,還會將自己也搭了進去。


    這下,李禮魚沒和上官瑩唱反調,同為女人,李禮魚和上官瑩處不到一塊去,可自家大人好像還挺...


    莽撞的?


    肯定是和牛王粉相處久了。


    李禮魚解開金葫蘆,甚至拿出那道玉符,晃了晃,說道:


    “大人,要不我喚爺爺過來吧?大人想要靈石礦脈,有爺爺在,這裏的人沒一個敢為難你的。好不好?”


    李禮魚的俏臉上,寫滿了憂愁。


    出了木格妖山,日子是充實了,可煩惱並不會因此減少,相反還更棘手了。


    換作木格妖山,隻要李禮魚看上的,妖山裏的妖精早就討好,獻媚地送過來了。


    可惜,李禮魚和上官瑩想多了。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趙錢李比上官瑩、李禮魚更加惜命,絕不會為了區區一些靈石,就陷自己於險地。


    江屯之地,再兇險,那也是大寧朝堂的地盤。


    是金光華的屬地。


    金光華可以坑趙錢李,但同為一品仙官,金光華不會殺趙錢李的。


    那麽剩下的,就是靈溪宗了。


    防著一點,沒事的。


    “阿魚,上官大人,來都來了,此事若不跟上去,看看能夠撿些邊角料的好處,阿坤和半斤八兩、先生幾人豈不是白死了?就算得不到靈石,這靈溪宗,本官也要他們今日在世間除名,再無一個弟子。”


    金光華拿趙錢李當槍使,趙錢李也要借金光華用用,來一波借刀殺人。


    趙錢李從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


    於是,趙錢李一手一個,拉著李禮魚和上官瑩,望了望牛角潭方向,也朝著金光華等人前進的路線,追了下去。


    半炷香之後。


    牛角潭。


    靈溪宗的弟子,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青石上,閉目養神。


    而金光華也趕到了牛角潭,身後帶著胡魯騰四人,趙錢李三人則離金光華有半裏之地,冷眼地看著雙方交鋒。


    金光華沒有說話,朝身邊的手下使了一個眼神,那四個屬下中,一個身穿白衣、白褲的男子就站了出來,此人正是金光華麾下,名喚江之白的妖精。


    江之白的本體,是一滴精釀的純酒,原本在酒池之內,度數極高,久而久之,通了靈竅,又流落到江屯之地,在迷霧之中,不斷地提升修為,直到遇上了金光華,差點被金光華給喝了。


    幸好,江之白主動投誠,這才在金光華身邊,掙得了一席之地。


    江之白左手一展,手掌心內就多出了一把長劍,劍身雪白,劍鋒冰寒如光,雙眼怒瞪著那名靈溪宗弟子,喝道:


    “屯神大人駕到!奉大人之命,牛角潭一地,原是屯神屬地,現收迴屯神掌管,一眾不相幹人等,速速驅離,若有不從者,死!”


    說罷,江之白仿佛是宣判完了一樣,舉手就是一劍。


    朝著青石那邊的靈溪宗弟子斬去,劍光如虹,那劍氣直衝鬥牛,半息之間就來到了青石前麵。


    然而,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江之白的修為不低,隱隱有半隻腳踏入化蛇境的實力,這一招劍式,按理應該能讓對方身受得傷。


    但現在,對方仍是枯坐在青石上麵,紋絲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氣氛,突然陷入了一刹那的尷尬。


    江之白怒了,另一隻手一晃,手裏就多了一個酒葫蘆,沒有蓋子,美酒的香氣透過葫蘆口散出,聞之令人昏昏欲醉,江之白仰頭,大喝了一口酒水,渾身沾上了酒氣。


    一劍,一葫蘆,一身酒意。


    宛如一介劍仙。


    江之白又斬出了第二劍,眼神中充滿了怒火,大吼一聲,叫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將江之白,斬你綽綽有餘。給我死!”


    “劍意如酒!劍光如水!斬!”


    江之白的劍法,看起來竟然和上官瑩不相上下,多了一些花裏花哨的效果,比如有迷幻、亂神的疊加光環。


    可惜,劍招一次比一次厲害,但青石那是那塊青石,上麵的人也沒有任何改變。


    不過是在青石前,斬出了一道深有一米的劍痕罷了。


    金光華身旁,其他三人都吃吃地笑了起來,對於江之白的烏龍,眾人見怪不怪了。


    滿臉通紅的牛大力看戲不嫌事大,湊上一步,笑道:


    “嘿嘿,小白,你到底行不行呀?你這樣,身為男人,你讓哥幾個怎麽看你?要不你退下,讓我牛大力來,好叫你明白什麽是大力出奇跡。哈哈!”


    牛大力的取笑,令江之白無地自容,身為酒水幻化的精怪,江之白最討厭的人,就是別人取笑自己。


    世間萬物,沒什麽是斬不開的,如果不行,那是酒還不夠。


    多喝幾口,江之白一定可以的。


    “哼!大人沒說話,要你多嘴。滾一邊去,老子要你管?”


    江之白將酒葫蘆裏的酒水,盡數傾倒出來,浮於身邊,嘴裏振振有詞,念道:


    “賊子欺人太甚!再吃老子一招天外來劍!斬!”


    江之白這一劍,用上了本命酒精,那劍招在空中時,竟然擦出了熊熊的火焰,且借助著酒氣,火焰越來越兇猛,吞噬著附近的一切,連空間都有些扭曲了。


    畢竟,能夠在金光華這兒,排得上名號的,江之白的實力不容小覷。


    “哢嚓!”


    不得不說,江之白全力以赴的一擊,讓那名靈溪宗弟子終於睜開了眼睛,隻見青石前麵,順著那弟子坐的位置,一路殺進來,出來了一道裂縫。


    是江之白破了結界。


    鎮守牛角潭的結界。


    這名靈溪宗弟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麵不改色,淡淡地起身,開口說道:


    “不錯。你這精怪,還怪香的咧。若是吃了,或者拿到陣法之內,應該可以作為輔助的陣器。可惜了,我這人不好酒,饒不了你一條小命。”


    “對了,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靈溪宗掌門入室弟子,韓千立。”


    說完,韓千立揮了揮衣袖,結界重新得到修複,江之白的劍招被輕易化解,還有數道飛劍向江之白殺來,劍光凜冽。


    “噗吡!”


    江之白避之不及,被打出了本體,整個身子原本是一滴渾圓的酒滴,現在被一分為二,再二分為四,大量的酒氣被帶走、蒸發,江之白瞬間奄奄一息,實力十不存一。


    “大人,救...”


    江之白想唿救,想求金光華出手,麵前的韓千立太厲害了,單打獨鬥,江之白並非韓千立的對手。


    要知道,掌門弟子可比普通的內門弟子牛多了,加上入室兩字,韓千立的身份和實力,遠遠超過核心弟子。


    韓千立想殺江之白,那是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但韓千立不願意進攻,一來對方人多,二者韓千立奉命鎮守牛角潭,一向不理世事,隻求穩妥為重。


    “廢物!”


    胡魯騰大罵一聲,拐杖一搖,隻見拐杖上的七個小葫蘆,突然有一個滑落,朝著江之白那兒飛去。


    不過,胡魯騰和江之白雖為同僚,卻無交情,胡魯騰此舉也不是去救江之白,而是趁機吃了江之白,好壯大自身的修為。


    江之白已經沒用了。


    那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肉得爛在鍋裏。


    胡魯騰出手,行雲流水,甚至沒有一絲的猶豫,那飛出的黃色葫蘆,在半空之中,化作一個小形狀的胡魯騰,麵容極度相似,尚在半路,就已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吸,


    “嘩啦啦....”


    須臾之間,江之白被韓千立斬出來的分身,一下子就入了胡魯騰的小葫蘆嘴裏。


    其實,江之白是酒水幻化的精怪,隻要些許時日,將這些酒水收集起來,放在一起,江之白是能慢慢重新融合起來的,恢複修為不在話下。


    如今,卻落入他人口中,淪為他人的嫁衣裳。


    好氣呀!


    “不!不!胡大人,你...你怎麽能對我出手?不...快!快停下。”


    “大人,金大人,救救我...”


    “啊!老賊,是我江之白瞎了眼,認你為主,奉你為尊,想不到你連屬下都殺,你不得好死...”


    江之白的叫嚷,並不能換來任何同情。


    別說金光華沒有看向江之白一眼,就連金光華身旁的牛大力和牛前,同樣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眼觀鼻子,鼻觀心。


    壓根沒有半點“狡兔死,走狗亨”的感覺。


    畢竟,這兒是江屯之地呀。


    失去了實力,江之白不該死麽?江之白不死,那誰死?


    換位思考下,此時的江之白是自己,估計誰都會出手,對手韓千立是強大,可吃下了江之白,自己不也跟著強大起來了?


    此消彼長的道理,這都不懂?


    江之白的長劍,很快就沒了仙力,化為一陣酒氣,猶如迷霧般,散在天地之間。


    而江之白?


    則成為胡魯騰的小葫蘆腹中之物。


    那金黃色的小葫蘆吃了江之白之後,飛迴的路上,還跳動得極歡,直到爬在胡魯騰的拐杖上,萌萌地說了一句,


    “爺爺,真好吃。還有麽?沒有,我就睡覺了。”


    說完,那小葫蘆唿唿大睡,一陣陣唿嚕聲響起,好像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韓千立殺了江之白,一點兒也不高興,臉上反而掛上了憂愁,雙眉緊皺,剛才胡魯騰的小葫蘆吞下的,可不僅僅是江之白,還有韓千立放出去的幾道飛劍。


    要知道韓千立同樣是妖精,不過韓千立獨特一些,韓千立是陣法成精。


    有些陣器,自成陣法,擺放在那兒,吸收了仙氣,自然而然就成了精,韓千立就是陣法精怪。


    身為陣法精,韓千立靠的就是無窮無盡的陣器,陣器可為法器,也可以是天材地寶,甚至是世間的一草一石。


    像剛才江之白,就不懂陣法之道,以為韓千立坐著的青石,隻是普通的青石,實不知那青石亦是陣法的一部分,可將這附近的結界之力,引聚於韓千立一身。


    “在下靈溪宗韓千立!”


    眼前之人,韓千立認得,是江屯之地的屯神金光華。


    大寧朝堂的一品仙官,不過韓千立素來與金光華接觸不多,談不上交惡,頂多是有所耳聞。


    要打?


    韓千立可不怕金光華,袖子內藏著上萬條陣旗,隻要金光華敢動手,韓千立就會催動陣法,將這些不速之客,統統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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