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孫家的閨女可不是善茬,這西安城誰不知道她的惡名,這種女人你可得離她遠遠的……”


    以為兒子是被孫家姐妹的美色給迷住,劉氏拉著他就是一頓教育,直把朱輔煥雷到不行。


    “娘,不是您想的那樣……”


    見母親越說越離譜,朱輔煥連忙出聲製止。


    “不是這樣是哪樣?你們男人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不管朱輔煥怎麽說,劉氏都是一副看穿了你的把戲的樣子,讓他羞得無地自容,連忙將求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朱存極。


    “夫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屋裏去……”


    雖然知道夫人口中隱隱在說自己,朱存極還是站出來為兒子解圍。


    “哼……”


    知道他們肯定有事要對自己說,朝著他父子兩哼了一聲,劉氏便率先朝書房內走去。


    “你先去把孫夫人安排到前廳,我們隨後便來……”


    轉身朝那下人吩咐一聲,朱存極父子兩便追隨著劉氏的腳步向書房走去。


    “說吧,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來到書房,與丈夫端坐在一起,劉氏便開口向麵前的兒子問到。


    “娘親,孩兒與那孫家姐妹確有發生誤會,可那都是孩兒行為孟浪、咎由自取……”


    接著朱輔煥就把今日在街上與孫家姐妹所發生的事情做了個簡要說明,最後還將事情的過錯歸於自己,並沒有絲毫責怪她們姐妹兩的意思。


    “我兒何時這般通情達理了?還是說你別有所圖呢?”


    見兒子將一切過錯都歸咎於自己身上,完全將孫家姐妹撇清在外,劉氏不由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而且就算錯不在她們,那你也不能白白挨她們一頓打。”


    “咳……咳……”


    被母親如此調侃,朱輔煥恨不能地上有條縫好鑽進去,“娘親,父王與我已經下了決心。”


    至於什麽事下了決心朱輔煥沒說,但劉氏能明白。


    “當真?”


    沒理會兒子的窘迫,劉氏扭頭看向一邊的丈夫。


    “嗯。”


    麵對妻子的詢問朱存極點了點頭。


    “正是因為如此,孩兒才會讓娘親對此事不要追究的……”


    見母親不再糾結於此,朱輔煥繼續說到,“孫家小姐的父親乃是三邊總督孫傳庭,不管是在關中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是放眼整個大明,不管是能力還是威望其都是首屈一指!”


    “如果咱們能夠拉攏他為己用,那對於咱們即將開展的宏圖霸業來說當真是如虎添翼!”


    “咱們現在與他家搞好關係,等時機成熟咱們趁機再拉攏於他,那時他倒向咱們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左右無人,朱輔煥便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要想成就皇圖霸業,似孫傳庭這等能文能武且忠心耿耿的人便是他積極拉攏的對象。


    雖然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不對等,但是他相信憑著自己的努力,用不了多久就能改變這種現狀。


    而且按照曆史的發展,在明年的這個時候孫傳庭還會經曆一場大敗,他自己也因此殞命沙場、含恨而終。


    隻要自己在這段時間內將隊伍發展壯大,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不僅孫傳庭,整個西安城乃至關中上至達官貴族,下至黎民百姓都是咱們拉攏的對象!”


    “不過現在官府這一方麵於我們而言是不能觸碰的禁忌,在民間也不能大張旗鼓地進行,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唐代詩人杜甫有詩雲‘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我們所做就要像春雨潤物那般悄無聲息卻又無處不在!”


    “比如咱們可以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向那些遭災受難的老百姓搭棚施粥,又或者向他們提供謀生的差事,亦或等明年向那些願意種植甘薯的老百姓免費提供種子和種植技術。”


    “當然了,以上所述隻是孩兒的一點建議,具體還是要看父王與娘親的意思。”


    能從摳門的朱存極從口袋裏掏出錢來幫助自己已是最大的收獲,朱輔煥可不敢奢望他能按照自己的計劃來,畢竟這些措施一旦實施那便是花錢如流水,是個人都會肉疼。


    “就按你說的辦,具體到時候再議……”


    對於兒子的提議朱存極並沒有拒絕,隻是當務之急並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眼前還有一件要緊的事。


    “孫夫人在拜貼中說攜兩個女兒上門賠罪,還帶了一車的賠禮,咱們該作何反應?”


    說著朱存極將手裏的拜貼遞給一旁的妻子,劉氏看過後又轉遞給麵前的兒子。


    朱輔煥從母親的手裏接過拜貼打開粗略瀏覽一遍,上麵的內容大概就是孫夫人攜二女上門賠禮道歉的意思。


    “父王、娘親,對於此事咱們不宜表現得熱情,也不應對孫家姐妹過於苛責,因為孩兒今日被孫二小姐揍,也算是因禍得福,好事一樁!”


    將拜貼還給朱存極,朱輔煥把自己的建議說出來。


    “什麽好事?”


    對於兒子說的因禍得福,朱存極夫婦兩一臉的不解。


    “以前孩兒不懂事,不僅不能為你們二老分擔瑣事,反而隻顧著自己逍遙快活,時常帶著一群狐朋狗友去外麵晃蕩,可以說整個西安城認識兒子的老百姓不在少數。”


    “為了操練出一支屬於我們的精兵強將,今後孩兒自然是很少出現在人前,若是孩兒就這麽銷聲匿跡,怕是會引起不少人的好奇,恐橫生枝節。”


    “如今孩兒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小女子揍一頓,為秦王府的顏麵,今後一段時間孩兒不在人前露臉,在他人看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雖然被一個女孩子揍了很丟麵子,從側麵來說倒真的是一個讓朱輔煥從人前消失的好借口,該不會讓人產生懷疑。


    說完朱輔煥就站在原地忐忑地看著二老,他是真的怕他們兩人無法忍受自己的寶貝兒子被欺負而對孫家姐妹追究,從而讓自己的計劃產生變數。


    “這……”


    聽完兒子的說法,朱存極夫婦兩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孫夫人既然攜女上門賠禮道歉,想來也是不想兩家就此交惡,既然咱兒子身體無恙,他自己也不覺得憋悶,那此事就交由妾身去處理。”


    說著劉氏轉頭看向一旁的丈夫,“王爺覺得如何?”


    雖然護犢心切,劉氏還是分辨得出輕重緩急,與兒子的未來比起來,爭一時斷然能讓他們一家揚眉吐氣,卻也會將孫家推向他們的對立麵,得不償失。


    “孫夫人是女眷,我不便出麵,那就勞煩夫人費心了。”


    對於妻子的提議朱存極沒有否決,因為他相信她能處理好此事。


    “多謝父王和母妃的體諒。”


    看他們兩人的態度,這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朱輔煥不由鬆了一口氣。


    “好了,你與娘親去見見孫家母女,莫要讓她們久等,不然還以為咱們秦王府度量狹小故意晾著她們……”


    說著劉氏站起身走到朱輔煥的身邊,朝他示意一眼,然後邁開步子往外麵走去。


    “父王,那孩兒便隨母妃去了。”


    向朱存極告退一聲,朱輔煥便乖乖地跟在母親的身後往外麵走去。


    就在兩人剛離開不久,王府的門子去而複返,在其身旁,還跟著一個花甲之年的老者。


    “巡撫大人,您慢點走……”


    那老者雖滿頭白發,卻健步如飛,連一旁的王府下人都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雖然眼前的老者身體硬朗,那下人還是忍不住為他提心吊膽,不為別的,隻因麵前的老者乃是現任陝西巡撫張爾忠。


    要是他在王府裏出點什麽事,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滋事體重,慢不得……慢不得……”


    不理會那下人的提醒,快步來到書房門前,顧不得禮儀,不等通報他便抬腿向裏麵邁去。


    “下官參見王爺。”


    來到書房裏,看到秦王正端坐在書案前看書,張爾忠連忙恭敬地向他行禮。


    “呃……張巡撫為何這般著急?莫不是李闖打進來了?”


    抬起頭看見巡撫張爾忠臉色著急地出現在屋裏,朱存極不由詫異地問到。


    “王爺,下官聽聞孫總督家的千金與世子殿下產生衝突,特地前來看看其中是不是存在什麽誤會?”


    他兒子被打的消息在外麵傳得沸沸揚揚的,作為父親的他卻氣定神閑地坐在這裏看書,讓張爾忠在心裏腹誹不已。


    “哦……就這事啊?張巡撫放心,本王那不成器的兒子已經被本王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將手裏的書籍放下,朱存極一臉慚愧地看著張爾忠,“如今李闖等反賊四處作亂殘害百姓,孫總督率領大軍在外浴血奮戰就是為了讓我等免受戰火的荼毒。”


    “我兒不思感激,反而與孫總督家兩位千金起了衝突,被揍是他咎由自取,訓斥過後我已責令他閉門思過,不會再給你們布政使司添麻煩了。”


    “王爺深明大義,令下官欽佩不已!”


    直至此時,張爾忠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說起來也是他時運不濟,自上任陝西巡撫以來,他便全心全力地為孫傳庭籌集糧餉,勞心勞力不說,現在孫傳庭兵敗,他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還要跟著一起受罰。


    本想過段時間便告老還鄉裏,沒曾想還沒等他行動便發生了秦王府與總督府之間的衝突事件,頓時讓他頭大不已。


    若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或者這件事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他才不想將自己的精力放到這等狗屁倒灶的事情上來。


    秦王府世子被打,事關皇家顏麵,而另一邊又是手握大權的三邊總督,一個處理不好,他這個巡撫首當其衝要受到皇帝的責罰。


    好在朱存極並沒有抓住此事不放,讓他長籲了一口氣,“那若沒有其他事,下官便告退了。”


    說著他便要轉身離去。


    “說起來還真有一件事要麻煩張巡撫。”


    想起剛才與兒子說的,朱存極叫住準備離開的張爾忠。


    “王爺請說。”


    停下腳步,張爾忠看向朱存極。


    “是這樣的,本王聽說泉州有一位叫做陳振龍的商人從南洋帶迴了一種新的農作物……”


    接下來朱存極便將秦王府準備改種的事跟張爾忠說了,讓他以陝西布政使司的名義向泉州發函請陳經綸到關中協助改種事宜。


    “王爺放心,下官迴去就派人前往泉州傳令。”


    雖然張爾忠對於改種的結果不抱希望,現在這種常年幹旱無雨的天氣讓在地裏刨食的老百姓顆粒無收,再則這隻是秦王府自己的地改種,他無權幹涉,便答應下來。


    向朱存極辭別,出了秦王府,他又匆匆趕往總督府,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要拜訪的對象正在秦王府裏麵。


    “張家妹妹,許久不見,可是越發的有魅力了……”


    孫夫人母女幾人來到前廳還沒落座,便看到秦王妃帶著秦王世子朝他們走來。


    遠遠的,人還未至,那溫暖和煦的聲音便傳來,特別是那聲“張家妹妹”更是將幾人之間的距離拉近。


    “見過王妃、世子殿下。”


    見到正主到來,張氏連忙帶著兩個女兒上前,言行舉止間不卑不亢,封疆大吏夫人的風範一展無遺!


    “妹妹快免禮……”


    劉氏伸手扶著張氏,眼神看向站在她身後的兩個俏麗可愛的女子,“女大十八變,才幾年沒見,你們姐妹兩是愈發的討人喜愛了!”


    在孫傳庭還是陝西巡撫時劉氏便與張氏熟識,隻是為了避嫌極少走動,特別是現在兩人一個貴為秦王妃一個身為三邊總督的妻子,更是要注意,以免被用心人拿去做文章。


    “還不跪下向王妃請罪?”


    說著張氏用眼神瞪了一眼小女兒,聞言孫子衿便走上前準備跪下。


    “妹妹這是做什麽?”


    雖然明白張氏的意思,劉氏還是繞過她扶住準備下跪的孫子衿。


    “王妃,小女頑劣,今日在大街上衝撞世子,命婦這是特意帶她來賠禮道歉的……”


    “妹妹說的哪裏話,明明就是本宮這不成器的兒子對她們無禮在先,要道歉也該是由他向你家兩位千金道歉才是。”


    說著劉氏轉頭看了一眼兒子。


    她眼裏的意思朱輔煥自然懂得,隻是一看到現在母親與剛才護犢心切的樣子判若兩人,就讓他在心裏感歎她演技的爐火純青!


    “適才孟浪,驚擾到兩位妹妹,為兄在這裏向兩位妹妹賠不是!”


    並沒有任何的做作,朱輔煥來到孫芷柔姐妹兩的麵前,重其事地向她們兩人道歉。


    離得近了,從孫芷柔姐妹二人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體香讓他為之沉醉!


    與剛才在街上不同,姐妹二人顯然經過一番精心的裝扮。


    其中姐姐孫芷柔一身潔白的衣裝,將她的溫文爾雅襯托得一覽無餘,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般端莊典雅!


    而妹妹孫子衿則將男裝換去,穿上了一襲淡青色的衣裙,露出了她本來該有的青春少女的活潑之色!


    兩姐妹往那裏一站,當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讓人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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