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遙遠的過去(7)


    吃完烤雞,兩人一同離開了這個破敗的寺廟。


    玉藻前瞥了一眼野良犬懷裏的鬼切,才發覺原來那不是用來斬妖除魔的,而是用來殺惡人的。


    “咱發覺你講故事的時候從來沒有提過你自己的名字。”玉藻前說,“你總不會一開始就叫做野良犬吧?”


    野良犬默不作聲走著,見玉藻前一直盯著他看,才隻好說:“望(のぞみ)。”


    “望?嗯……咱記得人類好像有姓氏來著。”


    “姓氏已經不重要了,我家現在隻剩我一個,戶籍也被官府除名了……所以他們叫我野狗(野良犬)。”


    “好吧。”玉藻前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望……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名字呢。”


    望停下腳步,看著玉藻前。


    “怎麽了?”玉藻前不明所以。


    “你就穿這身衣服跟我走?”


    玉藻前低頭看自己,她還是在神社那套打扮,穿著白紅相間的巫女服。


    “怎麽了?”她還是沒能明白。


    “你覺得會有人穿著巫女服,大搖大擺地走在外麵嗎?”


    “喔!”玉藻前刻意收起了尾巴和耳朵,卻唯獨把這事兒給忘了。


    這也沒辦法,自她化成人後還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神社,巫女服早已穿習慣了。


    她拍一拍手,將自己的衣服換成了金白色混合的和服。


    “這樣好了吧?”她雙臂展開,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裝扮。


    望無語地一隻手捂著臉,“你為什麽一定要打扮得這麽誇張?”


    “這哪誇張了?隻要你求咱,咱也會給你變一身出來就是了。”


    望歎了口氣,說:“你打扮這麽漂亮,到鎮上了萬一遇到富家流氓,要你迴去做他的小妾,那我可保護不了你。”


    “他們敢!?”玉藻前瞪著眼睛惡狠狠地說,“咱可是會魅惑之術!”


    “隻要感到疼就會解除是吧,連我都知道了。”望說,“也算是避免不該有的麻煩,你就變得平凡一點不好嗎?又不會掉一塊肉。”


    玉藻前想了想,雖然覺得也沒錯,但還是有些不願意。


    不過,為了不惹麻煩,她最後還是決定忍一忍,把自己變得平凡一些。


    於是又一拍手,她變成了一個灰頭土臉的村姑模樣。


    望看了她很久,這前後反差著實有點讓他始料未及,“你們妖怪的變化術真的出神入化,簡直達到狸貓換太子的程度了。”


    “咱是狐狸。”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望又說。


    “又怎麽了?”


    “出門在外我總不能玉藻前玉藻前地叫你吧?”望說,“說到玉藻前,想起的就是九尾妖狐……而且飛驒也有台末寺分寺呢,驅魔僧侶也很常見,我叫你玉藻前未免也太可疑了。”


    “啊?那該怎麽稱唿咱?”


    “你自己想一個唄。”


    “嗯……神使大人?”


    望一臉黑線,“這裏不是神社。”


    “那,藻女?”玉藻前歪歪腦袋。


    “你神話看多了吧,那不更顯得詭異,而且還很土。”


    畢竟在傳說裏,藻女就是被鳥羽天皇賜‘玉藻前’之前的名字。


    “那你來取,真是的!”玉藻前怒了。


    “我來就我來。”


    望稍微打量起她,雖然現在她已經變了個模樣,但是不知為何,她原本的樣子像是印在腦海裏那樣清晰可見。


    於是望幹脆閉上眼,迴想自己這幾天睜開眼見到玉藻前的第一眼,她美得那麽自然,就好像有春風拂麵,讓人變得心情蕩漾。


    ‘不如,暫叫她‘蕩漾’好了。’


    望睜開眼,正欲說出來,卻發現玉藻前微微臉紅。


    “怎麽了?”他問,隨即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又偷聽我心聲了?!”


    “才沒有!”玉藻前把頭扭開了。


    “算了……無所謂了。”望開始小跑起來,“要抓緊時間趕路了,跟上來,蕩漾!”


    玉藻前不情不願地跟上去,心裏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名字。


    “不準這麽叫咱!”


    ……


    ……


    夏季的山林全是綠色,蕩漾在望的帶領下一路飽覽沿途風景。


    可惜不是秋天,不然山裏的顏色還要更豔麗一些。


    即便如此,蕩漾也十分滿足了。


    兩人的這次旅途還算順利,路上遇到些能吃的野果和野菜都被望給認出來了,而肉類則交給蕩漾。


    她是天生的狐狸,就算很久沒有狩獵過,但那股狩獵本能還是刻在基因裏,更何況她還能讓動物聽懂她說話。


    特別是每次看到她笑吟吟地對兔子或者小鳥那些動物說:‘別動喲,咱要來吃你咯’,然後一邊貓著腰舉著手捉它們的時候,望都有股詭異的感覺。


    太驚悚了!


    不過也有不幸遇到大暴雨的時候,野味和野菜野果什麽的全都吃不上,兩人就隻好吃望剩下的幹糧。


    簡直就跟吃沙土一樣。蕩漾如是評價。


    兩人在路上交談了許多,望也從蕩漾的嘴裏知道了她要去看望的好友叫作如月未央。


    同樣是在花街柳巷裏做那些工作,還說了一則關於她的佚事——這都是蕩漾和她書信來往的時候知道的。


    如月未央是從外麵轉入店裏的,看上去才不過20出頭,剛進店地位一下就升到了店裏的花魁,足以可見她的美貌才華與氣質。


    據說有個愛慕她的年輕小夥,為了能與她共度春宵,攢了一大筆錢。


    花魁雖然是從事那種服務的風塵女子,可這種級別的人也不是有錢就行了的。


    想要與花魁見麵,必須得經過三次會麵,每一次都得花大價錢,如果前兩次花魁都覺得對方沒問題的話,才會在第三次會麵的時候與對方進行到最後一步。


    這就看出來客人不僅要有錢,還得地位尊貴才能如此。


    那年輕人得知無望,便覺得人生灰暗,難過不已。結果這事兒傳到了如月未央耳朵裏,竟悄悄托人帶他來,看他如此誠懇便許了他一晚。


    誰知這小夥和如月未央度過那晚過後,覺得人生已經滿足,竟第二天就跳河自殺了……


    如月未央和蕩漾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那個小夥子,該說他是單純呢還是愚蠢呢?


    而聽完這個故事,望隻嚴肅地問:“難道不是你那朋友用魅惑之術將其迷住了,然後令其自殺的嗎?”


    蕩漾很是詫異地看他一眼,“你難道不知道妖怪是不能主動傷人的嘛?而且就連殺了一個人都得受到神靈的懲罰。”


    “不知道。”望很誠懇地說。


    “咱還以為……你是知道妖怪不能傷人,所以才在那天晚上幫咱說話的。”


    “我那天不是說了嗎,是我問了神社裏的巫女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的。”望說。


    蕩漾剛想說些什麽,結果望立刻繃緊了神經,一隻手將她擋在自己身後。


    “幹嘛啊你……”蕩漾小聲嘀咕。


    “有人埋伏我們。”望說。


    “什麽?”她講故事講得太認真,以至於都沒聽見周圍的異動。


    果不其然,原本泥路上空無一人,轉而就從兩側冒出三個拿彎刀的壯漢。


    “此樹是我栽,此路……”為首的是個戴眼罩的男人,說著劫匪常說的台詞。


    他們是來劫路的。


    “我沒錢給你們。”望說。


    “沒錢?那拿女人來抵債吧!”說這話的是個看上去很猥瑣的胖子。


    還有一個光頭壯漢在傻笑。


    ‘喂!你不是說咱換裝成這樣子就不會有麻煩了麽?!怎麽又遇到這種色鬼啊?’蕩漾用了心靈通話。


    望一愣,有些無語地迴應:‘我哪知道這群人這麽饑渴啊,連你這樣的土村姑也看得上。’


    ‘你這混蛋說什麽呢!說誰土村姑?!’


    “喂,給個反應啊,被嚇傻了嗎?”眼罩男笑著,提刀上前。


    “嘖,真煩啊。”望咂嘴,拔出了刀。


    這把刀通體呈黑色,看上去極為不詳。


    蕩漾還沒來得及看清刀的樣子,就看到望一言不發衝了上去。


    接下來的一幕將讓她永生難忘。


    三個壯漢竟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被揮舞著黑刀‘鬼切’的望單方麵屠殺了,壯漢們的慘叫聲響徹整片山林,而他們的肉體也在之後四分五裂。


    血液飛濺在望堅硬的臉上,匯成小股血流直淌而下,而他甚至沒有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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