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零是怎麽認出眼前的青年是鬼的呢,這可能要全部歸為所謂的經驗之談。


    敲黑板,這是不花錢就能學到的東西?


    鬼看人的眼神到底和人看人的眼神是不一樣的,執念與欲望再怎樣想遮掩, 也隻會暴露地更快。


    何況鬼其實是一種很難維持理智的生物呢。


    而見著青年的神色變化, 零隻是盯著包廂門口上所懸掛的鍾表, 第一次覺得時間怎麽就過的這麽慢?


    說起來他的懷裏還揣著紫藤花的香囊來著啊……


    喔等等, 不對勁,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明確地知道他身上帶著紫藤花無法下手的鬼又為什麽要晃悠到自己麵前來呢?


    車窗玻璃的倒影不算明晰地印著他那一頭全然烏黑的碎發,一身打扮和如今這個時代的學生仔也沒什麽區別。


    為了避免一些問題他都將頭髮剪得更短了,何況他的臉完全就沒長開,他沒理由被認出來啊?


    想到這裏零覺著眼前的鬼要麽是他這次非洲開局可能身上還帶著什麽buff,真就是意外遇到的,要麽,他就是有什麽不為自己所知的特殊能力,無須接近就能讓自己陷入危局中。


    點名批評這個很魔幻很隨便, 也同樣將科學按在棺材板裏打的血鬼術設定。


    不行不行, 他可不能這麽被動。


    隔著走道偏頭看過來的青年微笑地還在凝視著他, 而唯一的行李手提箱上也掛有他的銘牌。


    零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 上麵的名字也怪異的很:魘夢民尾。


    思及此零祭出了放在這時聽上去一點兒毛病都沒有的遁術:「誒, 大哥哥知道車上的廁所在哪裏嗎?」


    然而這一招好像有點晚了,魘夢陰惻惻地笑了笑, 抬起左手手背的姿勢怎麽看怎麽奇怪:「睡吧, 睡吧,入睡吧。」


    不再掩飾的蒼白手背上浮現出了一張牙齒鋥亮能去代言牙膏的嘴, 而那也沒完全奪去零的注意力, 耳邊無可躲避的聲音與那顯現出來的夢的字樣讓他在被術式命中前知曉了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血鬼術。


    魘夢整理了一下自己衣物, 又很貼心地穿過走道落座到了這一邊。


    他叫來列車員,輕聲細語地吩咐對方將零睜著眼睛睡過去的姿勢調整地安穩了一些,而後便側著臉望向了窗外。


    車窗玻璃倒映出來的他那張臉上,下壹二字正留在他的左眼中。


    他皺著眉往後靠了靠:「好難聞的氣味,真是麻煩。」


    像是想到了什麽,魘夢的臉上透著一絲不自然紅暈,隻是在目光又掃視到已經全然陷入自己編織的夢境中的零,那愉悅的聲線裏怎麽聽都有著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報復意味。


    他好像沒能察覺到,在表麵上的這個年齡差距下,自己這麽和一個小孩子較真是不是也有點不太對勁……?


    要是零還醒著,他一定是會對魘夢這種嘴炮打不過他就隻好在食物鏈上製裁他的行為指指點點的。


    就是穿著一身整齊洋服的魘夢這時候也不會聽見了,他好整以暇地錯眼欣賞著車廂,將所有人的姿態都收入眼底。


    夜間的列車班次,許多人都是選擇以睡眠來度過這漫長的旅途的,因而他們這邊發生的小互動也就沒有人發現。


    他覺得這真是個再適合他不過的狩獵場地了。


    「浸入蜜糖再陷入絕望之後的夢境……才是最快樂的體驗吧?」


    *


    由血鬼術構建出來的夢境到底甜不甜,零不太能確信。


    初夏的暖陽曬得人根本沒有想要動彈的意思,躺在庭院的草地上零眯著眼睛伸手擋著太陽,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比較好。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一個由血鬼術操控著的清醒夢,並且還挺擔心對方會不會從夢境中對他下手來著。


    然而在夢中看見另一位主角時他可疑地想,隻要這個血鬼術還沒崩潰,那麽那隻鬼就必然沒有進入到他的這個夢中。


    「你在發什麽呆?過來。」


    少年那聽上去隻是微啞的嗓音遠沒有往後來得有壓迫力,鬼舞辻無慘坐在竹簾後的清瘦的身形那是刻入dna的畫麵了,我見猶憐的很。


    就是他喊了幾聲零都沒有迴應,裝死裝的很徹底。


    別難為打工人了,不就是個夢境而已,自己若是不配合,那這個西貝貨的鬼之始祖又能拿他怎麽樣呢?


    哦對了,這時候的鬼舞辻無慘好像還沒有變成第一隻鬼來著……?


    零翻身從草地上坐起來,要說這個夢境有多真實他已經感受過了,時間的流逝仿佛和真的一樣,長在庭院角落中的櫻樹已經謝了花,而攀附在牆垣上蒼翠欲滴的爬山虎的色澤也顯得愈發深邃。


    這個夢裏的一切哪裏都很真實,就連刁蠻的故人也是原來的樣子。


    而唯獨不太正常的角色大概就隻有他的少爺了。


    其實要說從前的他是鬼舞辻無慘身邊最親近的那個人,他也依舊需要小心翼翼地待在這個宅邸裏,原因無他,可以說是罪魁禍首的古怪頑疾著實將鬼舞辻無慘的性子在少年時期已然扭曲定了性。


    常人生病吧,身邊的親人無論如何關懷也不會出錯,可若是將鬼舞辻無慘當做易碎的瓷器嗬護過頭天天噓寒問暖,那可能他本人就會讓那人知道一下瓷器到底是如何碎裂開的。


    可要是對他的病症採取沉默的態度呢,那也是一個走向裁員之路的死亡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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